“这入秋之后,天就夜得快。快天黑了,兄长要吃点甚么?”
“几点了?”
在“龙门客栈”吹了大半天的牛,屈突诠又问程处弼借了“马汉”狠狠地操了一通,爽够了之后,才回来喝枸杞茶。
“快五点了。”
李承乾摸出一只银制怀表,看了看时间,“咔哒”一声合上,又重新揣了回去。
“都五点了?那就弄点吃的?”
把泡枸杞的玻璃杯放下,屈突诠试探地问道。
“吃甚么?要不弄只羊羔过来烤了?”
“在这里吃?”
“去伊水河边好了,支个帐篷。再去城里叫点人过来。”
“李恪也在京中。”
忽地,李承乾对张德说道,“他那里调味料极多,不如让他带一点过来。”
“吴王那里牛犊不少吧,杀一只小牛算了。”
“差几个人过去叫人。”
“那就这么定了!”
不多时,乌泱泱地一片,骑士们直奔洛阳城去了。城头巡防的卫士一看外边来了百几十个骑兵,顿时吓了一跳,好在认出来有东宫的人,城门守将带着人在门口截了人问道:“老哥怎地火急火燎的?殿下呢?”
“说是要在龙门山下吃烤肉,这光景差俺们回城,喊些友朋过去一起快活。”
“嚯!这天气,吃烤肉?”
抹了一把嘴,城门守将拍了拍骑士的马,笑呵呵道:“少待有个羊肋排甚么的,捎一扇过来。”
说罢,这守将摸了两枚银元,塞到骑士手里。
“好嘞!”
也难怪守将要嘴馋,实在是权贵们吃的烧烤,跟普通人的太不一样。只说小茴香和辣椒面,那滋味,吃一回就上瘾,没救啊。
小茴香就是孜然,属于敦煌宫包销的物资之一,当然厉害一点的权贵,也能自己搞来货源。但普通人想要搞点,还真不容易。
至于辣椒面更加不用多说,今年已经算是辣椒丰产,但消费还是没有下放到底层。主要种植面积,都控制在“皇庄”和其他权贵的私人新式庄园中。
甚至像流求岛北,还有专门的大辣椒种植园。这种牛鞭大小的大辣椒,辣度很低,用来做辣椒面却又很香,倘若再做成油辣子,坊内谁家做油辣子,能把一个坊的馋虫都勾出来。
五都食客,最喜好吃的口味就是两种,一是甜,二是辣。前者富贵,后者刺激,算是各有胜场。
至于老张非法穿越之前,以“本味”凸显食材质量的广州,目前辣椒消耗量是帝国前五。
实在是海上漂泊,酒水存起来不易,但辣椒却是容易的。御寒、发汗……都会用到辣椒。虽说御寒效果基本是靠自我欺骗,但比喝酒强,醉酒搞不好就死了。
城门守将是有见识的,一听说那几大权贵居然要吃烤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而且他也的的确确带了脑筋,别人吃烤肉,可能省着点,就东宫太子、武汉魔王、西域冠军侯,这仨要是省点嘴里吃的,这不是闹么。
李恪原本没打算入京,不过自己亲爹身体不好,过年之前要是不守着,实在是对不起这“以孝治国”。虽说也谈不上孝不孝的,自己祖父能苟全性命这么多年,全靠自己续命有方啊。
窝吴王宅正悠哉悠哉看书的李恪,忽地听到伴当过来通禀,说是东宫和江汉观察使府的信使联袂而至。
李恪一愣,心说这又是闹哪一出,于是出去询问:“太子和张使君,命你们前来所为何事?”
“使君说正准备在伊水之畔吃个烧烤,就等吴王殿下了。”
“噢?”李恪顿时笑道,“不说还好,说了本王还真是饿了,走走走。太子也在么?”
“太子也在。”
“那还等甚么?走走走,一起走。”
那江汉观察使府来的使者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对李恪道:“使君命下走跟殿下说一声,说是记得带点东西。”
“甚么东西?”
“牛犊、羊羔、菘菜、韭菜……”
“等等!”
李恪抬手立刻打断了使者继续要说的话,“他叫本王去吃烧烤?”
“嗯。”
使者点点头,有点腼腆,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也正常,有羞耻心的,都会觉得不好意思。
“然后让本王带点东西,这些东西是烧烤所用的食材,是也不是?”
“还有调味料。”
“……”
使者又补了一句。
“那要不要本王再带几个厨子,几个舞娘啊!”
李恪没好气地提高了音量。
“这……这个太子殿下的确有这么说,说是挑几个胡旋舞跳得好的,到时能一起跳舞助兴。”
“……”
“我……”
老脸一黑,李恪眼睛一闭,不耐烦地挥手赶苍蝇一样,“快走快走快走!本王把东西都带上,都带上还不行吗?!”
“那……殿下,我等就这般回龙门山回禀?”
“滚!”
“是,殿下。”
两个使者悻悻然地退下,等他们走后,李恪顿时撇撇嘴:“请吃烧烤……吃个屁啊吃!”
烦躁归烦躁,吴王宅中的食材,还是被装上了车,直接先行运送出去。
没办法,牛犊想不开,一会儿得跳伊水自杀,在城内这么搞,有点不雅。城外去,牛犊自杀之后,也方便快点处理牛肉。
腌渍好的牛柳,用竹签子串起来,烤起来特别香。
“后厨发的豆芽多吗?”
临走的时候,李恪有多了句嘴。
“有个四五十斤。”
伴当有些纳闷,手持拂尘直接回道。
“带个二十斤豆芽……算了,都带上吧。”
“王爷,带豆芽做甚么?”
伴当也是宫里人出身,不过在外久了,也学了不少“油腔滑调”。张口闭口就是“王爷”,听得李恪很爽。
“省钱啊,水煮牛肉多放豆芽,一大锅的,这不显得量大管饱么。再多弄一车菘菜,要个头大的。”
“噢,是,奴婢这就去。”
甩了一下拂尘,伴当一脸的奇怪,寻思着自家王爷平时也不怎么抠搜啊,怎么太子殿下和江汉观察使都在,反而这般小气?
李恪打定主意,一会儿自己是半点菜式也不碰,就吃烤肉,吃个够本。
这光景吴王宅一片热闹,其余几个地方,倒也是一阵喧哗。
不多时,半岛上李恪就见着了李震。
“吴王殿下!”
李震骑马出来,见了李恪,抱拳拱手,笑呵呵道,“殿下也是出城去?”
“有人请客,正好到了饭点,不去作甚?”
抖了抖手腕上腕表,眯着眼睛假模假样在那里看时间,李震见状,直接笑道:“殿下,你都出了牛犊羊羔了,那李某就先行谢过啊。”
“嗯?!”
一听李震这话,李恪顿时大怒,“好他个张操之,居然还等着消遣本王,少待敲他一笔狠的,不拿个硬货出来,让他逃脱不得。”
“哈哈哈哈……殿下怕不是伸手一摸,就摸着个硬又黑粗又长的。”
“去你的!好你个李大郎,这嘴巴也是歹毒起来。”
“哈哈哈哈……”
两人同行之间,就见尉迟家和程家也都来了几人。程处寸、程处立还有尉迟宝琪、尉迟循毓、尉迟循寂。最后两个见了李震几人,都是老老实实地上前喊了一声“世叔”,倒是颇有礼数。
“李狂夫!你他娘的穿了正经衣服,倒是认不出你来了!”
李震远远地吼了一声,李奉诫正“妖娆”地在街上步行,他没骑马也没坐车,因为他知道肯定有人会骑马或者坐车。
到时候搭个便车或者便马……不就行了?
这光景,李奉诫又是头发束成一束,跟个马尾似的,裹着一条宽大棉袍,整个人大麻袋,把人套在里面。这棉袍其实就是个大氅,都快要垂落在地,只是将将好还差个几寸。
“哟,这不是李公子嘛,怎么?见过小生不穿衣服的模样?”
一听是李震的声音,“妖娆”的李奉诫转身就把大棉袍敞开,跟个变态似的,吓了李震一跳。
“你他娘的……”
“哈哈哈哈——”
李奉诫放浪形骸地大笑起来,指着李震喊道,“李公子,有空常来玩呀!”
“你他娘的……”
一张脸憋得一阵红一阵黑,李震不得不摇头佩服,“此獠当真难治啊。”
“休要废话,借某一匹马来。”
李震招招手,一个亲随下马,将马匹牵到了李奉诫跟前。
李奉诫摸了一枚金币出来,随手一抛,翻身上马,笑呵呵道:“这吴王殿下请客吃烧烤,岂敢不去?”
话音刚落,不等李恪发飙,策马狂奔,一溜烟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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