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阅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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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至七旗乃是步兵,第八和第九旗是弓箭手,第十旗乃是夜不收,大人,你看先从哪个兵种看起?”李奕看到校场之内已经整队完毕,向尹梦鳌请示道。

  “步兵乃一军之基石,就从步兵开始吧。”尹梦鳌略加思索后回道。

  “请大人点兵。”李奕递上令旗后说道。

  尹梦鳌接过令旗之后,点了队伍中间的一哨人马,许忠看到尹梦鳌令旗所指方向后大声命令道:“第五旗第八哨出列。”

  这一哨人马听到许忠命令后,拿起手中武器来到整个方阵前面站定,许忠看到队伍列队整齐后继续说道:“从长枪兵开始,把日常训练科目操练一遍。”

  每哨有长枪兵十人,长枪兵听到命令后出列站成一排,而后又有士兵在二十步外立一木板,高五尺宽八寸,基本就是一个明朝正常男子的体型大小,木板上在目、喉、心、腰、足五处开五孔,五孔之内塞上木塞,长枪兵在听到鼓声之后飞身上前,要在十息之内刺出五枪,若是能把五个木塞全部捅掉则为上等。

  “请大人下令。”许忠看士兵已经准备完毕后,躬身对尹梦鳌说道。

  尹梦鳌点点头暗自称赞,眼前的十个长枪兵个个目光锐利杀气十足,眼神盯着二十步外的木板,确实与平日所见士兵大不一样,当下沉声说道:“开始”

  鼓手听到尹梦鳌的话后开始急促的敲击鼓面,鼓点密集长枪兵们踏着鼓点挺着长枪飞身而去,待离木板两米远处开始出枪,枪头稳稳的扎进木板的圆孔之中,第一枪刺的乃是最上端的目,圆孔之中的木塞应声而落,全部命中目标,第二枪乃是刺喉,又有八个木塞被刺落,如此急速的出枪对枪身的稳定性要求非常高,稍不注意就有可能刺偏,五枪之内能刺中三个目标已经算是及格,刺中五个算是优秀。

  “收枪,回队。”许忠看到刺杀训练结束后命令道,说完又对尹梦鳌邀请道:“请大人查验。”

  “好,仲明,随我下去看看。”尹梦鳌拉着李奕一起下了木台。

  尹梦鳌摸着千疮百孔的木板感动不已,看的出来这几块木板乃是长枪兵日常训练所用,木板之上布满了长枪扎过的深洞,离那五个小孔越近则深洞越密集,经过尹梦鳌查验,十人之中三人扎中五枪得了优秀,两人扎中四枪得了良好,其余五人都扎中三枪得了及格。

  “短短一个多月能把新兵训练到如此水平,不容易啊。”尹梦鳌感慨道。

  “将士用命,众志成城而已。”李奕挺身道。

  “接下来是什么科目?”尹梦鳌查验完木板后问道。

  “接下来是刀盾手,”许忠回道。

  “那就看看刀盾手如何。”尹梦鳌现在对这只新军的兴趣是越来越浓了。

  刀盾手的检阅就要复杂许多,先令刀盾手舞刀,看其身法如何,务必要把全身藏于大盾之后而不遮蔽自己的目光,随着步伐的移动随时准备出击,单人演练之后又可双人对练,特别是与长枪手的捉对厮杀尤为重要,一寸长则一寸强,一寸短则一寸险,刀盾手破长枪务必与其贴身搏斗,以大盾抵挡长枪之后切进长枪手身边,趁长枪手回防不及时则抽刀格杀,故而刀盾手必须是身体灵活,年龄较小之人,否则年纪一大身体僵硬躲避不及时很有可能被长枪手一枪钉在地上。

  许忠分别从长枪手和刀盾手中各选一人,两人相距二十步站定,随着许忠一声令下,长枪手一甩枪头飞奔而来,刀盾手丝毫不怵,举起大盾将长枪荡开,但此时他还需保证身子不能外露,在格开长枪的同时侧身切进长枪手身旁,趁长枪手回防不及时拔出腰中长刀,顺势朝长枪手腹部切去,若是这一刀切实了,则长枪手必定开膛破肚,好在两人早就换上了木制兵器,这一刀贴着长枪手的腹部切过,没有血花四溅而只是让长枪手弯腰呕吐起来。

  诸位看到这里不要以为长枪手敌不过刀盾手,长枪是古代战场上的“龙技”,学得长枪之术,可以裂土封侯,与君王分天下。但古语有云“月棍年刀一辈子的枪”,刀棍可以在短时间内熟练并形成战斗力,而长枪则是百兵之王,攻防速度快且变化万端,一个月时间能把枪端稳就难能可贵,想要精通则几乎不可能,故而今天比试刀盾手破枪轻而易举,若是经过十年苦练,长枪手破盾则易如反掌。

  战场厮杀不比街头格斗,数招之内必分生死,尹梦鳌看到两人比试结束之后率先鼓掌以示鼓励。接下来又进行夜不收的单兵格斗和弓箭手的远射,虽然训练时日尚短,可还算有模有样,特别是弓箭手有了长足的进步,上靶率能达到十之八九,命中红心者也不下十之五六。

  “仲明啊,今日见这军容整肃,我心甚慰,这一个月的辛苦没有白费。”尹梦鳌拉着李奕的手欣慰的说道。

  “大人,当日吴仁建上刑场之前我送了他一句话,‘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下官一直以这句话自勉。”李奕躬身说道。

  “好一个‘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为这句话当浮一大白。”尹梦鳌闻言大喜道。

  “军纪森严,非大胜不的饮宴,大人想喝只得回后衙了。”李奕不想带头坏了规矩,虽然知道尹梦鳌此时正在兴头上可还是委婉的建议道。

  “正该如此,既然今日的军队的演练已经完毕,回到县衙后你给我好好说说你的计划,若闯贼南下该如何抵挡。”尹梦鳌对于李奕的建议非但没有生气还大加赞赏,为将者当以身作则,否则军法只能是一纸空文。

  李奕也正有此意,正好把自己的作战思想和尹梦鳌好好探讨一下,若是得到他的支持不光蒙城百姓收益,颍州百姓也能减少一点损失,在训话完毕之后,李奕陪着尹梦鳌回到县衙仔细商讨抗贼事宜。

  “大人,我代蒙城百姓敬你一杯,蒙城百姓若能逃此大难大人功德无量。”李奕端起酒杯说道。

  “仲明,是我该谢你啊,有了这一支精兵可保蒙城不失,说说你的计划吧,要我怎么配合你尽管说。”尹梦鳌当日在李奕的执意要求下讨了一个团练的命令,没想到李奕竟然练出了一支精兵,实在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好,那我就献丑了,颍州乃南直隶门户,颍州一失则江南危矣,所以闯贼欲进江南则必攻颍州,所以颍州城下必有一场血战,大人回去之后当加紧巩固城防修缮武备,务必多多准备滚石檑木以备不测,如果可能的话尽量坚壁清野不让闯贼就地取食。再有一个就是闯贼南下必定派兵大肆劫掠,大人务必叫各县做好准备以防闯贼破城,否则一旦破城不光百姓遭殃,闯贼也可获得大量粮食物资我们守城也就越发困难。而且此次闯贼势大,光靠我颍州一州之力肯定无法阻挡,故而我们就只能靠一个字拖,只要拖到朝廷援军到来,我颍州必定能熬过此劫。”李奕在蒙城县内训练出一支精兵,但想靠这区区一千人消灭南下数十万的闯贼无异于痴人说梦,最好的防御手段就是靠这一千人守住城池等待朝廷大军支援。

  “这点你无需担心,自从你上次提醒之后我回去立即整饬了城防,也组织了两千团练,虽不如你这一千精兵但也可保这颍州不失。”尹梦鳌自信的说道。

  “大人此举可保颍州不失,但下官还有一个担心,大人可记得当年成祖旧事吗?”李奕犹豫的说道。

  “成祖旧事?你是指?”当年朱棣抢了自己侄儿的江山,虽然成王败寇,可在大明官场这件事还是不能放到桌面上来说,尹梦鳌知道李奕不是如此莽撞之人故而不解的问道。

  “当年成祖南下被铁弦挡在济南,久攻不下之后绕开济南直奔南京而去,我担心的是闯贼对颍州久攻不下,若是对颍州围而不攻转而分兵东进凤阳我等该当如何处置?”李奕把自己最担心的地方说了出来。

  “凤阳?”尹梦鳌大惊失色的说道。

  凤阳乃是明朝中都,朱家皇帝的列祖列宗埋骨之地,也是大明龙脉所在,当年朱元璋为了怕影响凤阳龙脉,特意不设城墙,可以说凤阳是无险可守,一旦闯贼兵临城下,凤阳就如同脱光了衣服的女人一般任闯贼蹂躏。

  “没错就是凤阳,一旦凤阳被围朝廷必定命令我等挥兵救援,闯贼大可以逸待劳围点打援,对朝廷援军各个击破,如此一来不光颍州危矣恐怕江南也必遭涂炭。”李奕这个说法此时说来太过危言耸听,但以闯军的高机动性,很有可能饶过颍州直接进攻凤阳。

  “这可如何是好?”尹梦鳌已经是大汗淋漓,如果闯贼如此行军就算保住了颍州,自己的项上人头也必定不保。

  “大人可向巡抚大人进言,叫凤阳守军做好迎敌的准备。”李奕建议道。

  “此处没有外人,我也就直说了,巡抚大人也有难言之隐啊,太监杨泽和卫军指挥侯定国酷虐成性,苛待士卒,引起士兵强烈不满,去年十二月,凤阳守军哗变,造反的士兵一举杀了上司指挥侯定国。如今凤阳军中已无主将,兵心涣散,无心防守,一旦闯贼南下则凤阳危矣。”尹梦鳌无奈的说道。

  “什么?纵使如此,大人还需提醒巡抚大人,早作一份准备则少受一点损失啊。”李奕闻言大吃一惊,一只军队如果没有主将,那和一盘散沙有什么区别。

  “为今之计只能如此,我当亲自休书一封送往巡抚大人,希望能有点作用吧。”尹梦鳌也知道最好的结果就是如此。

  这一顿饭两人直吃到月到中天这才作罢,第二天蒙城县内奔出一匹快马,把尹梦鳌连夜写好的书信送往巡抚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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