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冰楼之宴本来是随性而至,可没想到沈燕蓉一来,所有人初入冥月城的欢喜便化作了虚无。
少挽歌撅着嘴叫骂着:“什么人呐,本来好好的兴致就被这样泼没了,那口气,她是自比天高么?”
冥御也怀着好奇转头问少忘尘道:“此女与尘公子仿佛是旧相识,可这关系”
少忘尘知道冥御要说什么,便摆了摆手,道:“冥御前辈多虑了。”
可是心里总觉得有那么些失落,那一团火,就好似随着沈燕蓉的离开一同消失了似的,在这冰天雪地的冥月城,他混不吝地发寒。他苦笑一声,只好心道作罢。
这顿饭顿时食不知味,即便少挽歌对那凝脂酒怀揣着十二万分的好奇,可是到了最后,那酒还是没品出什么滋味来。
饭后从玄冰楼出来,一行人都被安排在了冥月城城主府里,偌大个城主府,容少忘尘这么二十多个人,还是不在话下的。
夜里,少忘尘在亭中修炼,吞吐空气中的水之灵气,一边修炼修为,一边操纵灵气,那三十三种水之灵气除了最难学的弱水,其余的都还算好,几乎一个时辰就融会贯通。
少挽歌在一旁修炼着自己的业火,她好似对自己的功法有了些许新的认知,那猩红色如血液一般的业火,此刻幽幽转为明黄色,竟有一种佛光也似的圣洁。少挽歌若有所思地看着这团业火,似有领悟。
这时,远来一盏宫灯。
少忘尘察觉人来,便收起了对灵气操纵的动作,专心修炼。
采桑提着宫灯在前引路,陈六道后一步跟来。
“公子,陈六道来了。”采桑将宫灯挂在亭子上,便福了福身,淡淡说道。
少忘尘与少挽歌睁开眼睛,一齐看向陈六道。少忘尘收功之后,便起身微微笑道:“是感觉许久未与你走近了,怎么,是在修为上有何滞碍吗?”
少忘尘如今是何等修为?他一眼就看出陈六道如今是修炼到了瓶颈,卡在十二品划江成陆到十三品支离分骨的门槛进不去。
陈六道眉宇之间有些不喜,不过这神色还是一闪而逝,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直接坐在了少忘尘的对面,说道:“不错,我想来请你帮助我跨过这个门槛。你说的不错,丹药所提升上来的修为还是不如自己修炼的好,越到后面越难。前日聊城一战我在战斗之中屡屡感觉到不顺畅。”
少忘尘点头说道:“不错,修为只有自己脚踏实地一步一步修炼,才能够对每一丝的元气有着最大程度上的了解,你连续用丹药跨越境界,虽然身体上修为已过,但对于境界的理解却不够透彻,难免有滞碍。”
陈六道手指敲击着桌面,沉吟了片刻,才道:“你能帮我的,对吗?”
少忘尘皱了皱眉:“你如今最好的方式便是潜心研究,这样才能在境界上弥补回来。”
“若是如此我来找你做什么!”陈六道顿时红了脸,一拍桌子起了身,就仿佛他从求人者的位置变换到了对立的位置。
采桑斟茶的手一抖,翻了个白眼。
少挽歌就没这么轻易,嗤笑一声说:“那你打算如何?让公子自废修为,然后帮你突破?”
陈六道冷眼看了一眼少挽歌,嘴角抖了抖,随即冷笑一声,重新坐下来:“自然是不必,你们好歹是我的朋友,若非是你们,我也走不到今天,我不是那忘恩负义之徒。”
“算你识相!”少挽歌双手抱在胸前,撇撇嘴说。
少忘尘饮了一口茶,淡淡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我想要太液丹!”陈六道简单明了地说。
“嚯!嚯嚯!”少挽歌顿时看向陈六道的眼神就如看白痴一样:“才自己说自己不是忘恩负义之徒,就这还不忘恩负义呐?陈六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不要脸呢?公子救你多少次,提携你多少次,如果以后的路还是要公子帮你,那你不如死了,让公子把你炼制成身外化身好了!这样公子有什么修为,你就有什么修为,不是更好?哪里还要什么太液丹?呵!太液丹!岁灵犀想要的东西都不给,你凭什么要?”
陈六道不理会少挽歌,直接看向少忘尘:“你如今的修为,加上你如今的背景,这太液丹与你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对我却是雪中送炭,为何不用太液丹让我为你效命呢?”
少忘尘笑了。
他可笑啊,自己曾经如此真心待一人,如今此人却是欲求不满,一次两次。不错,他虽力所能及,可他不是个十足的善人,尤其是在经历这么多事情之后,他学会了功利,学会了算计。
“六道,我不需要你的命,要为我效命的人何其多,我并不缺你一个。”少忘尘摇了摇头,说道。
“但他们不如我,我可以随时为你豁出去自己的命。”陈六道立即又说。
“不,我想你误会了我的意思了,我是说,你的命太贱,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尊重自己的人的命,轻贱地随风一飘就能散去,我不需要这等东西。”少忘尘将茶杯放下,认真地看着陈六道:“我自认为对你已经仁至义尽,所以即便我这一次拒绝了你,我也并没有什么可以内疚的,因为我这才是对你好。至于太液丹,我用来个聊城做了个交易,让聊城覆灭。你要太液丹我可以弄到第二枚,但你能给我什么好处?你能帮我灭了魔族?还是能够帮我单挑上整个修真界?”
陈六道的脸色随着少忘尘不咸不淡的话语一阵黑一阵红,后槽牙在口中咬地“吱吱”直响,那双眼神充了血,死要咬死人的野狼。
少挽歌顿时附议少忘尘的话,抖着脚轻蔑说:“你就是个白眼狼,我从第一次见你就看出来了,也就公子心善帮了你一次又一次,结果背地里却没干什么好事。我问你,韩越得到的讯息,可是你传出去的?”
陈六道恶毒地看了一眼少挽歌,又看向了少忘尘,起身咬牙切齿道:“是我又如何?你如今飞黄腾达,帮我一次又能如何?是啊,果然是你所见的都是大人物,就看不起我们小人物了,我陈六道资质不如你,修为不如你,身家不如你,背景不如你,人脉不如你,什么都不如你,你看不起我?是啊,你看不起我!好,那就从今天开始,你我兄弟情义就此断绝,今后相见,便是生死仇人!”
陈六道负气而走,背影如梭。
少挽歌指着陈六道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什么人呐这是?!他是脑子有病吧!?是他求人哎,帮不帮难道还是他说了算的?何况,公子你如此大方已经帮了他这么多,还救过他,还为他打过王三成,还闹出不少心惊胆战的事情来,他咋不说报恩呐?他咋只知道索取呐?这天下还是他的不成?他咋不说他是玉皇大帝如来佛祖啊?!”
少忘尘看着少挽歌气得红扑扑的脸,骂个没完,也好,这些话他不合适骂,少挽歌是合适的,就当是给自己出口气罢了。
听着听着少忘尘就听不下去了,笑着安抚少挽歌道:“好了,你也说他是个白眼狼,哪里还能要求他是个圣人?只是可惜了一段我曾经以为美好的同泽情谊,当初我们三人,如今黄鹂儿在魔戮山,再不似我曾经认识的那个抱着赤子之心的人儿,而陈六道如今也而我自己呢,也成了如此算计之辈,人都是在变,人也总认为自己做得没错,人各有路而已。他走上了他的路,不再依附于我,也许说来也是一件好事吧。”
“也就公子你最心善了!”少挽歌听少忘尘说话,就能安下心来,趴在桌子上,说“不过他走了也好,也省的一路上提防他,原本还想要他让他露出真面目呢,没想到他自己沉不住气了。”
“不仅是他,如今我离开罪天司,会有很多人沉不住气,很多很多的人早就等这个机会等得太久了。”少忘尘眯了眯眼睛,随即抬起头来,看向采桑。
他伸手在采桑的额头一点,采桑的神色顿时一变,前后宛若两人。
“真高兴看到你众叛亲离,这还只是开始,我希望这样的事情一刻不停的发生在你的身上!”采桑恶毒地看着少忘尘,她体内的封印被少忘尘暂时解开。
少忘尘看着采桑,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明明可以孤身从罪天司出来,却还要带那么多的人吗?”
采桑眯起眼睛:“难道不是因为你太过自负?”
“你错了,我向来是个很低调的人,从小就如是。”少忘尘叹了口气,起了身,走到亭子边,看着满园冰雕也似的冥月城独有的树木,说道:“我是想啊,若是我走了,得要给罪天司留下一个干净的躯壳才好。”
“这么说来,你是要除掉我?”采桑皱紧了眉头。
“那倒不至于,我只是想着,你的真实身份,是该袒露了。”少忘尘说。
“哈,什么特殊身份?我不过是一个被你抓获的傀儡而已啊!”然而采桑还没有说完话,罪天杖已经敲在了她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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