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城北处山头,云鹤耸立,风烟四起。
白活和李厚德站在高处眺望,不时露出凝重的样子。
李厚德蹙着眉头,有些踌躇,也有些难以理解的不安分。
“你便当真就这样下定决心了吗?”李厚德张了张嘴,几次犹豫,还是说出了心底的疑问。
“做人最忌优柔寡断,认定一件事,就必定要认准,不可三心二意。当面对机遇三心二意,机遇也会对你三心二意,老夫子,这就是我与你最大的不同。”白活笑了笑,往嘴里塞了根草根,说道。
“可这风险实在太大,要是他不是巫师,又当如何?”李厚德又问。
“巫师不巫师,这只是一个人附带的背景而已,而要与人诚心合作,是要看人的品行的。就我们接触的那些个所谓老前辈,所谓大能,心智不够,杀戮来凑,反倒不如少忘尘,至少他若是巫师,他就不可杀生,他若不是巫师,他也没本事杀我们,不是吗?何况如今这北隅,谁也依靠不了谁,反倒是少忘尘需要我们,我们有存在的价值,我们反而是最安全的。”白活说。
李厚德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但与他合作,就几乎是与北隅为敌,甚至是与修真界为敌,这样真的好吗?”
白活张嘴吐出那草根,白了李厚德一眼:“风险虽然大,但机遇也大。若是他当真是预仙师口中的那个人,那么我们突破天数就有希望,否则即便是做了修真界的顶峰,也不过万年的光景。万年,与我们而言还有多久?若不是为永生,你就当真只为传道授业解惑?”
李厚德红了红脸,倒也没法反驳。
只觉得,白活的话说的偏激。可若仔细一想,却也的确是这个道理。未来怎么样谁也不知道,可若说机遇,的确是少忘尘这边要大上许多。
而且白活说得没错,少忘尘固然心机深沉,可比起那些人来总要温厚良善的多。
“他是个重情的人,重情的人,不会太差。”李厚德憋了半天,终于说。
白活瞧了他一眼,便笑了起来:“哈哈哈!”
顿了顿,白活又指了指聊城的方向,说道:“你看,聊城的最大杀阵启动了,改我们出场了!”
白活和李厚德相视一眼,各自大袖一挥,十万兵马顿时从虚空破出,朝着少忘尘刻意留出的缺口行军。
“这戮仙炮台固然能够远攻,可越是距离远,对于操控着的修为越是有要求,如今聊城对这古城操控最深入者便是岁无端,而如今岁无端被九殒所缠,而其他人也各有牵绊,那就是我们捡便宜了!”
白活微微一笑,随即朝着军队嘶吼:“所有白城和儒城的将士冲啊,所得物资均不上缴!”
“城主万年!城主万年!”
顿时,白城和儒城的十万军队就好似打了鸡血一般,直接冲杀进聊城之中,气势蔚为壮观。
而李厚德则也下令道:“战功前三者,赏圣品法器一件!”
“吼!”
那些将士几时听过如此丰厚的奖励?当即杀红了眼,几乎是连老人和小孩都不放过。
李厚德远远地看着,远方血雾漫天,喊杀声和求救声此起彼伏,就好似人间地狱。他终究是于心不忍。又下令道:“没有修为者不可杀!”
然而,已经杀红了眼的将士哪里还花费时间去分辨来者是谁?
那些被杀得毫无反抗之力的百姓,兔子急了也咬人,何况是他们?
没用,这令下得,宛若石沉大海。
白活知道李厚德心中不免伤怀,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说道:“你不必如此伤春悲秋,战争难免伴随着死亡,今日你不打聊城,这些百姓逃难之后保不齐就要攻打你我的城池,杀害你我的子民。所谓亲者痛仇者快,还不如忍得一时,为北隅创建更好的未来!”
李厚德满目悲悯:“我不知道你说得对不对,但老夫知道,那些稚子,那些妇人,那些老人家是无辜。苍天啊……”
看着李厚德捶足顿胸,白活也多了一丝感怀,没有再劝。
可是他知道,这些死亡,是难免,是谁也避不了的。事已至此,就只有一条道走到黑,否则聊城不会放过他们,届时这番场景,就落在了白城和儒城的百姓身上,那是他们更不愿意所见到的。
要怪就怪不得和平吧。
杀戮声四起,在黑夜里就好似是鬼魅来收割着人命。
人们哭嚎之时,是在怨谁呢?怨天?还是怨自己?怨自己生不得一个好人家,怨自己没有强大的实力……
少忘尘在地底之下,将这些声音都入了耳中,就好似一波一波永不停歇的滚雷,侵扰着他的神识。
他的脸色泛白,是他内心的挣扎。
他明知这是他一手策划的结局,可是他不忍心,心里的某处地方,他觉得无比的疼痛。而他自己,仿佛也在失去着什么。他觉得他的血,渐渐泛着凉意,对于生命的漠视。
少挽歌也皱着眉看着聊城之中的杀戮,她能够感受到聊城冲天而起的杀气和怨气。杀气自然不必说,有所欲者,在此刻都竭尽所能地展现了自己的杀戮之用,而那些无能者,无辜者,只能哀怨,叹息世间。
她心中有一种难言的情绪,说不好是什么,可是这所有的情绪化作一种冲动。
她面朝北,禅坐在门口,手结慈悲印,口中颂出一段一段的经文。
这经文她好似从未见过,却又好似由始至终都存在,就存在她的脑海里,此刻忽然被唤醒了一样。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迦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耽婆毗,阿弥利哆,毗卡兰蒂,阿弥利哆,毗迦兰多,阿弥尼,伽伽那,枳多迦利,萨婆诃!南无阿弥多婆夜……”
随着低呗声从口中缓缓流转,圣洁之音化作字字金言,化作菩提长索,直奔聊城而去。
已经近乎子夜的深夜里,那金色佛言就仿佛一轮接连着一轮的弯月,将原本笼罩在血色暗夜之中的杀戮照耀地圣洁起来。
渐渐的,那佛言化作一朵小小的莲花,高挂半空,滴溜溜的旋转。
每一个佛言撞入金色莲花之中,那莲花便更加宏大了一分,从最初的如豆如扣,渐渐变做如盆如轮,再一步步变大之中。
在罪天司内,一直没有出去的獠翾忽然睁开了眼睛,望向北方。
天空之中的金色经文佛言横贯长空,形成一道奇观,将下方照耀地通透。
“地藏之愿……”獠翾微微皱了皱眉,忽而又叹息一声。
“即便你入了人间,你此愿依旧不肯忘却吗?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如今地狱满患,你是否也觉得天道悲悯了呢?”
他重新闭上眼睛,身体内有一股最为原始,好似是与剩余来的欲望正在撩拨着他,那是宿敌之间的默契,想要大战一场的夙愿。
但他清楚,现在不是时候,还不是时候。
他的脸上,那一道一道宛若沟壑的疤痕,在这一刻透着玄黑的光泽,就好似银河的碎片落在他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格外的玄奇。
他脑海之中的一部分记忆正在飞速的袭来,那是冥帝幽夜,与地藏王之间的战斗,战了多少年,每一招,每一式,每一句话,每一个局,都宛若在昨日,甚至比重生之前的他还要记得清楚。
而少挽歌闭目之间,陷入了一种无悲无喜,无忧无虑的境界,就好似这个世界再也和她无关。
她的脑海中忽然闪现了一个片段,那开满了血色彼岸花的血色长河,那无人摆渡的枯木老船,一朵孕育在血色池中的血色红莲,一只玄青色的谛听趴在脚边。
这片段十分恍惚,如梦似幻,确又难以说明的真实,就好像曾经见过这样的画面一样。这画面,她是主角。
不知不觉之中,她小小的身影有了变化,开始慢慢长大,原本十岁女童的青涩模样,在闭目之间长成了一个十七八岁妙龄少女的模样,一头红发越发妖艳,头顶又一缕清圣又难以言明的气息透顶而出,那莲花冠再也压不住这样的气息,顿时晦暗无比,掉落在地上。
渐渐的,她的脑后产生一圈佛光,佛光之中,一朵含苞的血色红莲,渐渐化作一顶九层莲花冠,宛若琉璃,宛若玛瑙,宛若水晶,又好似流淌着金色之气的血液凝聚。
而她的身体,也渐渐漂浮而起,身上的衣衫再也承受不住如此圣洁,唯恐玷污,纷纷碎成齑粉匍匐在她的足下,不敢沾染她的足尖。
她的身上渐渐飞来七彩象鸟,斑斓翩跹,化作七宝的璎珞,翠色的孔雀羽衣,金银的臂镯,砗磲的手链,珍珠的珠帘,雪白的僧袛支,赤白的双足宛若玉珠,落地不染尘,步步生莲。
蓦地睁眼,晶红的双眼,阴阳交错的双瞳,宛若看穿世事,不留点点悲戚。
“阿弥陀佛,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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