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獠翾的信誓旦旦,少忘尘除了多一份疑‘惑’,同时也多了一丝好奇。。。
少挽歌不过是个连十岁都不到的丫头,身家来历他都十分清楚,怎会与獠翾的梦境有所瓜葛?
獠翾对少挽歌的来历也是清楚,之前相处过一段时间,多少不会一无所知。可也恰是因为清楚,此时的他才有莫名的猜忌和烦躁。
他看了一眼少忘尘,有些迟疑,却又肯定的说道:“我确信,梦中的‘女’子是她。”
少忘尘便看着他。
獠翾则继续说下去:“这一次比从前多的梦境,是一个男身‘女’相,又或者说是观音体之人,如壁画中的飞天打扮,宝相庄严,手中拈一朵金‘色’莲‘花’,散放出令我无比厌恶的气息。”
“此人便是挽歌?”少忘尘问。
“是,也许不是。”獠翾摇了摇头,好似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此人眼中有双瞳,一头红发,面容庄严且不怒自威,身后有无尽烈火,所过之处皆是滔天火海,焚尽世间种种。此人看不出年岁来,与挽歌的容貌也相去不少,可我还是十分确定,这就是她。”
“眸中双瞳?”少忘尘仔细品味着,想象着一个人若是有双瞳的景象,可这一想,却只觉得是不寒而栗,身上也多了一层‘鸡’皮疙瘩,抖落半地。
“她高高在上,自空间深邃处而来,一步一莲华,一步一罪化,站在我的面前,虚手一掌按压下来……”獠翾皱着眉,脑中有些痛楚:“梦境每每到了此处,我便会痛苦醒来,好似那一掌当真要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竟是……一点也不像是梦境。”
少忘尘沉‘吟’了。
獠翾所说之事简直是闻所未闻,而且仅仅凭借梦境,也查无可查。若是旁的什么,他还且能够帮忙,此时也只能做个倾听者。
“你的分身在外创立的罪天司,我想去看看。”獠翾深吸了一口气,忽然道。
“咦?你怎知我的分身与罪天司……”少忘尘这话才问,便觉得自己愚蠢。对于东来阁而言,他的这些动静实在算不得是什么。也许是小雪儿说的,也许是东来先生不经意说的,也许是玦羽在外时打听的,又或许是獠翾自己看出来的。他点了点头,想了想,说道:“也好,我本也就打算让你去罪天司,有你在,我会放心很多。而且你既然说你这梦境中人是挽歌,也许你与她在一起,会想起更多的事情也未可知。”
獠翾点了点头,他确实是这样打算的。
“只是……”獠翾迟疑道:“先生要我留下一年,如今才不过区区两月,是否……”
少忘尘摆摆手,道:“这倒是不打紧。先生与你回来无非是照顾老祖宗,如今老祖宗……你对于东来阁而言的价值也就降低了许多。而且先生既然着我掌管东来阁,我自然有相当的全力来调度人员,安排你离开东来阁也未尝不是什么难事。”
少忘尘笑道:“何况,我们在这里说话,先生想必都是知道的,若他不肯让你出去,你提出这建议的当下,先生就该降罚了。”
“嗯,有理!”獠翾点头道。
少忘尘便道:“恰好我罪天司明日要搬迁,你如此过去倒也正是时候。我这本尊可能要等到八日后的封山一会才能出去,就不陪你走这一遭了。呐,这是罪天司的令牌,途中若是有问题,可直接联系。”
獠翾接过令牌,应了一声。
既然想到,那就事不宜迟。少忘尘封印了獠翾的神识,将他带入湖中中枢室,再由传送阵传送到虞城百工楼,让容清寒接待。约莫过一炷香的时间,獠翾的神识就会清醒了来。湖底中枢室到底是东来阁的机密要闻之所,能避嫌自然还是避嫌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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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渐暗下,而魔戮山内却始终黢黑一片,翻滚的魔气遮天蔽日,也唯有魔族习惯这样‘阴’暗而森寒的坏境。
魔殿内,九殒将所有人都差了出去,只留下文墨白一人。
文墨白欠身一礼,道:“地魔主,接下来该如何?天魔主的复生还需要诸多人马,夜哭已经带领十万魔兵四处掠人去了,但三尊似乎……”
“不必管他们。”九殒淡淡道。三尊对于他而言,格局还是太小。“他们之中自然会有人调解,吾当下要紧,却是将两件神宝炼化。一旦炼化,吾之实力必将达到乾坤如意,厄犁元魄功也将在上层楼,届时便是天魔主未醒,吾也足以抵抗其余魔殿之人。”
“话是如此不错,可要炼化两件神品法宝却并非易事。”文墨白有些担忧。
“吾却不信!”九殒强大的自信散发出来,卷起阵阵腥风血雨,好似一代霸主威临。
文墨白感知到九殒决心,便也不好再劝,只好道:“那属下这几日便镇守魔戮山,谨防三尊反目,以及聊城反攻。”
九殒微微颔首,他固然自信,却并不自大。随手将一枚令牌‘交’到文墨白的手上,道:“此令可暂代吾调度兵马,你好自为之。”
文墨白收起令牌,点了点头,随即一礼,告退。
而九殒则双手一翻,左手太虚宫,右手定海神针,两大神品法宝散发出淡淡的气息,好似要扭动空间,要逃离此地一般。
“哼,区区法宝,竟是衍生出器灵来。可叹时日且短,又怎可兴风作‘浪’?”
九殒饱提魔元,魔功赫赫之间,魔元直入两大神品法宝之内,顿时闻得两件法宝阵阵哀鸣,似有抵挡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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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少忘尘在亭中修炼,引月之‘精’华,淬炼自身。
这是天道法凝聚金丹的过程。
天道法淬炼金丹与寻常的道法有所不同。天道法的思想认为,人如太阳,魂如太‘阴’,‘阴’阳调和,乾坤定基。而金丹是将生魂凝练成一体,就好似将气聚集成水火一般,形成实质。这是从虚到实的过程,在天道法之中极为要紧,甚至比凝练元胎还要要紧无数。因为修炼元胎只是让金丹从基础的模样转化为胎形的过程,就好似腹中胎儿从细微到目不可及的一枚卵子,渐渐变化成一个胎儿,直到十月之后呱呱落地。凝结金丹,就形同卵子受‘精’,乃是胎儿形成的基础前提。
寻常道法只是以自身的力量一遍一遍去压缩自己的神识,使得自己的神识完成质的蜕变。但天道法不然,乃是以自然之气代替自身元气来压缩自己的神识。而太阳之气与太‘阴’之气无疑是最好的灵气。
天道法此行妙就妙在,此等金丹乃是天地灵气所压缩,不会对少忘尘本身产生依赖感,这对日后元胎脱离身躯,达到如意境界有不可磨灭的好处。何况,若是以自身元气来压缩,无疑有迫力所在,多少会在金丹内留有自身烙印,这样会使得金丹多了人为的迹象,而少了自然的无穷变化。人力有时尽,天道自轮回。也就是从修炼金丹开始,这天道法才真正体现了特别之处。
试想,一个人乃集天地之‘精’华而生,一个人却是寻常之人,在先天上就有差有别。都说人定胜天,此言固然不错,可是人定胜天只能从某一个方面来战胜。但天地全能,又有谁能全部胜过?恐怕就连天人境界的高手们也未必敢说赢过天道这等嚣张的话来。
“也就是巫族前辈才能将道法与自然融合地如此自然,如此引日月之气修炼,体内不但感觉不到一丝懈怠,反而觉得神清气爽,就连修为也在不知不觉地长进,身体与神识都充满了难言的愉悦感。只是这天道法若非是巫师身份来修炼,恐怕也未必能够如我这般自然。对于天地灵气的领悟巫师永远比修真者要高出数倍不止,若是无法领悟,这天道法再好,对别人来说也无异于一座挖不走的金山,又似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反倒不如退而求其次来得爽快。”
少忘尘不是没想过将天道法普及下去,如果无数不可普及,那么天道法普及下去也未尝不是一种传承。可是等他自己修炼到了此等境界,才明白这天道法也不是人人都可以修炼的。便是有天资聪颖的,也不过是百之一二,与其‘浪’费,倒不如先暂时留下。
沈燕蓉从廊子里走过,玄衣掌着一战宫灯在前头照亮前路。
“先生,玄都传来消息……”
沈燕蓉忽然停了脚步,伸手阻止玄衣继续说话。
玄衣顺着沈燕蓉的目光看去,却正见亭中少忘尘一袭月白袍子很是惹眼,天上有丝丝袅袅,如烟如缕的月光落入他的口中,极为奇异。
她暗自庆幸,幸好沈燕蓉及时阻止了她,否则这些话怕是就要被人听去了。
沈燕蓉看着少忘尘的修行,颇有奇异之处,可哪里奇异了,她却说不明白,只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是因为修炼月华之气吗?可是修真界修炼太‘阴’、太阳、星辰、风雷之气的人大有人在,我怎会独独对他起了疑心?”沈燕蓉心中想着,可看着看着,那一袭修长俊逸的身姿,还是落进了眼中,连眨一眨眼睛,都觉得是辱了此等良辰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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