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过后,岁无端神色越发凝重,远不如之前的神色自若。
少忘尘抬头看着那已经被彻底摧毁的土壤层,最上方的洞口微微亮,宛若夜空之中的一点晦涩的星。千丈地底,就这样暴露在阳光之下,扬起的烟尘如云雾一般,地下河的截面冲刷着四周,潺潺流水的声音如小溪般流淌,清脆叮咛,一时间,这底下,竟是有些热闹了。
“这太上府,怕是再也不能够安稳长埋在地底了”少忘尘叹息一声。
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九殒既然要动这底下,无论是太上府也好,太虚宫也好,定海神针也好,都要被撼动,除非出现了什么力量,能够与九殒抗衡,否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被掩埋了几千年的秘密浮出水面。
“当年,那三十万修真者,到底为什么要来攻击乾坤子呢?仅仅是为了这太上府吗?若当真是如此,又何必留下太虚宫和定海神针,这样多年来,不曾来过问,就好像这两件仙品的法宝,也不过就这样遗弃了。”
少忘尘这样那样的念头一闪而逝,没有去追究,他才经历了一场生死,如今的局面也由不得他好过,他没有这等闲暇的功夫去想。
“轰!”
那魔爪消弭不过几个呼吸,那洞口之上又探下一只巨大的黑色魔爪,通天彻地而来。
岁无端提起无极剑,再度迎了上去。无法,在这些人当中,唯有他的修为最高,也唯有无极剑能够与九殒抗衡一二。
少忘尘对莲象师道:“护法有降魔之法,去助无端长老一臂之力吧!”
莲象师口诵佛号,当即一步跨出,脚生莲花。
“南无阿弥伽多耶”
庄严肃穆的诵经声字莲象师口中传出,炼化成条条金色枷锁,袭向那巨大的黑色魔手,意要将那魔手束缚住。
“佛吗?在魔面前,神佛逼退,又有何用?”
九殒的声音自洞口传来,空洞沉闷,仿佛从遥远的时空之中穿越而来,直叫人觉得胸口发闷。
岁灵犀沉息一声,灵犀剑应声而出,当即脚下一点,也去相助岁无端抗魔。
白活双手抱在胸前,瞥了一眼少忘尘,说道:“尘公子接下去打算如何?与聊城合作吗?”
少忘尘看着白活,略微颔首,道:“在魔族面前,你我自该团结,否则两位城主也难以走出这聊城去。即便你们偷得时机能够出去,日后聊城恐怕也要彻底与两位城主决裂。”
“哦?可是依我看来,聊城如今只怕也是自身难保吧?我们之所以站在这里,可不是为了聊城,而是为了尘公子你啊!”白活笑了起来。
少忘尘自然知道白活和李厚德之所以在虞天弓离去之后还能镇定的站在这里,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如此说来虽是可笑,却也是实情。两座城池要合作,那可是太难太难了,所以这一次聊城遭难,白活他们几位城主也没有动用城池之力,而是仅以自己来的聊城,若否,聊城恐怕早就灭了。
他淡淡一笑,道:“白城主信否?即便这聊城覆灭,聊城之中的一些人也还是不会陨落,旁的且不说,就说这无端长老,白城主一挥他有无极剑和古城的守护,会在这一战之中战死吗?姑且就算败给了九殒,九殒又会杀他吗?无端长老但凡脱离,两位城主恐怕也不好过当然,除非两位城主能自信接下无端长老的无极剑!”
白活脸色微微一变,深深地看了一眼少忘尘,随即大笑了起来:“尘公子这招移花接木倒是不错,只是这逻辑不通。我等只是为了你而来,可却也并不拒绝聊城的合作,除非尘公子你不愿意与聊城合作。”
少忘尘笑了起来,指了指那只被消灭了的,却又瞬间聚拢的魔爪:“喏,此乃投诚良机,白城主不愿把握吗?”
白活轻笑一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埃,与李厚德苦笑起来:“老夫子啊,看来我们两人今日不动一动筋骨,是不行了!”
李厚德自然是唯白活计从,没有什么反抗的意思。
只见白光一闪,白活也便迎上了那魔爪过去,而李厚德也飘然飞了过去。
少挽歌小声对少忘尘说道:“公子,这五人一道打那地魔主,能打败吗?”
少忘尘摇头:“难!那地魔主的厉害,恐怕不仅仅是修为高深,何况这五人的修为层次不齐,又各有算计,力无法使到一处去,只能压制住地魔主,要想战胜那是根本不能。”
“那怎么办?若是这一通乱打惹恼了那地魔主,我们岂不是要遭殃?”少挽歌拧着眉头。
“我就是要地魔主全力出手,这样这太上府外的结界才能破去!”
看着太上府外那若隐若现的结界,少忘尘已有所思。
少挽歌不解,看着少忘尘满是疑惑:“公子要让地魔主打咦?公子,你怎知这古城的名字?”
少忘尘微微一笑,不语。
他的算计一套接连着一套,虞天弓只是最薄弱的那一环,根本不足挂齿。
而他如今最根本的目的,则是要让凌龙脱困。凌龙一旦脱困,那这太上府的妙用就会被激发出来,而那地脉一旦转移,这定海神针、太虚宫也将成为毫无用武之地,那么到时候他要做些手段就容易了。
果不其然,五人与魔爪对抗许久之后,九殒的杀招越发凌厉起来,便是语气也渐渐藏了怒意:“人类,你们的顽抗,是要付出代价的!”
话音才落,那魔爪忽然一收,随即一阵阴风袭来,比起地底的阴沉之气还要浓郁阴寒,夹带着至上威能轰天彻底压逼下来。
所有人的脸色一变,就如同是站在船上,看着即将倾覆的海浪朝着自己打压下来。
岁无端荡身回剑,无极剑霎时间利锋成芒,在半空之中组成剑阵。“人寰无端、人剑无极,岁剑阵!”
骤然,岁无端点地化阵,劲风四溢,无数刀光剑影编织成天罗地网,横空扫去!
少忘尘看得此剑阵,心底里不由得赞叹。如此威势,这岁无端当真是不可小觑。少挽歌看得迷了眼睛,一双小手捧着自己的双颊,红彤彤一片,泛着崇敬与爱慕的眼神,痴了一般:“真是好生俊俏的前辈,不仅丰姿出众,便是这打起架来,也是如此声势赫赫,呀,真是好看!”
剑无双看着这岁剑阵,赞赏之余,则是微微皱起了眉头。“如此剑阵,比起我刀剑山庄的诛仙剑阵也丝毫不逊色几分,加上他行剑利落干脆,又翩然若仙,动静适宜,果然是剑中高手,我还比不得他!”
眼神之中多了坚定,剑无双拔出身后长剑,竟是跃跃欲试,也要上去相助。
少忘尘伸手拦住了他,道:“此时你出手,不合时宜。”
剑无双微微蹙着眉头,看了少忘尘一眼,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回手将剑收好,只是有些不爽快。
少忘尘知道剑无双对剑有别样的痴迷,此时见到岁无端的岁剑阵,自然就有些按讷不住。只是剑无双的修为比起他们而言实在太过弱恐怕一个不好就要成为被殃及的池鱼,平白收了难。他十分看好剑无双,自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出现什么意外。
但好在,剑无双也只是对于那岁剑阵的向往,才不由自主的要上前,但他同时也是一个冷静的人,心底里再热切都好,少忘尘阻止了他,他也就没有上前去。
“哈!能吗?”
只闻得九殒轻笑一声,那阴沉的气息陡然一转,顿时化作一场血色红雨,从那微微亮的洞口之中撒下。
少忘尘一见那红雨,当即便暗道一声不妙,慌忙拉着罪天司众人后退了几步,并且祭出小东皇钟,将众人都笼罩在内。
“嗤嗤!”
那红色的雨点落在小东皇钟上,小东皇钟顿时呜咽一声,竟是微微颤抖起来。那光洁的的圣光周围开始被那红色的雨点腐蚀出一个接连着一个的洞口,然后越来越大,最后竟是连这小东皇钟也要彻底摧毁!
少忘尘又是心疼又是无奈,这小东皇钟是邱道骥给他的防身之物,原本是挂在婆椤双树上,与千绝针一道成为了赦天铃,今日这才是第一次使用。可是没想到第一次使用,就遇到了如此厉害的对手,这小东皇钟竟是连三个呼吸都没有坚持下来,就成了废铜烂铁一块。这可是王品的法宝,若是别的十二品的修真者,能有这样一件法宝,决计是要当做命宝的,如今居然就这么三个呼吸的时间,彻底摧毁。
少挽歌见到那红雨厉害非常,当即问道:“公子,这雨是什么雨?竟是如此宝贝也耐不住三个呼吸!”
“这是掺了血炁的魔雨,叫他们小心防备,万不可让这魔雨沾到身上,一滴就足够要了他们的性命!”少忘尘也是焦急万分,血炁血炁,偏生这血炁,他奈何不得,根本无法操控利用。这血炁,又远非是什么寻常魔气能够比拟,哪怕那九阴化骨丹内的九毒加在一起,也比不得这血炁万分之一的恐怖。
少忘尘看着自己的小东皇钟最终融化成一滩铁水,滴落到深渊里去,心底里着急地呼唤着帝江。面对这血炁,唯有帝江能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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