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说一次,做一次,足矣

  第二百二十一章说一次,做一次,足矣

  少忘尘看了看小雪儿扔过来的那一坨东西,就如同是獠翾喂给金光洞内那位老祖宗的白肉一般模样。

  可这不是那大魔王么?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了?浑身都被血淋透了,原本蓬松厚实的毛发这下子全湿哒哒黏在一起,一坨一坨的,就和少挽歌包饺子时候的面粉一样。而此时那大魔王身上还多了几爪子的伤口,一个劲儿的流着血,很快便流淌了一地。

  “啊呜啊呜——”

  大魔王委屈的叫唤着。

  “哼哼,叫你这憨货随意对人家叫唤,吃瘪了也是活该!”苍术没好气地踢了一脚大魔王,于是大魔王叫唤地更加哀怨了。

  “狗嘛,见了猫儿总是那么容易打架的!”紫襟衣捋了一把小雪儿的尾巴,关心问:“可伤着了?”

  小雪儿顿时咧嘴一笑,骄傲道:“就凭这厮,也能伤了我?”

  “嗯,没伤着,就去烫一壶绿蝉来,人间不是有句话,叫打狗也要看主人么?就当是道歉了!”紫襟衣拍了一把小雪儿的翘臀,懒洋洋地说。

  “呔!凭什么?”小雪儿顿时怒目看向紫襟衣,尾巴一甩,从紫襟衣的手里面甩到身前来。“这又是你出的主意?喵呜!几时能不坑猫吗?”

  “几时何其多,下一次啦!”

  “要去你去!本猫才打了一架,很累,要困了!”小雪儿一甩尾巴,很是傲娇地指了指少挽歌:“这丫头在本猫身边学了那么久的斟茶倒水的功夫,就让她来好了!”

  “噫,这可是绿蝉!”

  “我管你绿蝉红蝉?”

  小雪儿双手往腰间一放,顿时大摇大摆地走了。

  “哎,果然猫不如狗听话啊!”紫襟衣一声长叹:“那么,老杂毛,绿蝉酒便下次吧!”

  “你亲自斟不行么?”

  “啧,我懒!”

  随即对少忘尘道:“来,推我回去!”

  少忘尘看了苍术一眼,忙点了点头,三两步跑到紫云榻后,缓缓推了紫襟衣回去。

  “简直是懒出虫了!老人家我看这天底下最大的虫害就是你这老不死的!”苍术对着紫襟衣的背影指手画脚骂了一通,然后便好似骂累了,一屁股坐在藤椅上,手里把玩着那只黑色的锦盒。

  “那……那我也先走了?”少挽歌看苍术陷入了沉思,便蹑手蹑脚地走了。

  “蛊虫,蛊虫,难不成这世界上当真还有巫师?若是这样,那这可就真的是大难一场。三万年前的战争何其浩瀚,结果大巫界虽然毁灭了,但各族的大能也都消失殆尽,连一个天数境界的高手都没有,谁说这不是憾事一件?”

  “可这蛊虫可怎么办呢?天玄二十七年,天玄二十七年,天玄……二十七年……”苍术念叨着,念叨着,眼神便看着紫幽云昙盛开的花朵发愣,仿佛失了神魂一样。

  在花园内的小路上,花朵开的娇艳,在月下好似精灵一般,格外有灵气。紫襟衣一边闭着眼睛假寐,一边对少忘尘道:“趁着此地无别人,又在我睡觉之前,你有什么话,便问吧。”

  少忘尘张了张嘴,却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去问。他想问的问题太多了,能问的,不能问的,不敢问的,乱做一团。

  只是他也知道,若是此时不求得些什么答案,这接下去的日子,他怕是没能那么清闲了。

  很是认真地想了想,少忘尘便问道:“先生可有法子解开千煞魔纹么?”

  紫襟衣睁开了眼,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你的第一个问题,便要用在别人身上吗?”

  “事情太多,一桩一桩来,便从最容易的事情开始吧。”少忘尘说。

  “你认为此事简单?”

  “在我心中,此事未必最有答案,却是最简单的,因为想明白了,就有了方向。”

  “嗯,你说的也对。”紫襟衣缓缓又闭上眼,顿了顿,才回答道:“千煞魔纹是魔族控制人的手段之一,我相信你也已经领略过另一种控制人的东西,叫噬魂虫。”

  “是,之前在聊城东南的瞭望台见过,彼时是挽歌的红莲业火相助,才使得青槐师兄安然度过此关。不过噬魂虫最畏惧噬魂虫,几乎只要一丝,便能烧之殆尽。但千煞魔纹我也以红莲业火试过,却反噬地厉害,好似内中有无上魔神的直接攻击,很是麻烦。”少忘尘皱了皱眉,想起在魔戮山内虞长离的模样就觉得心里一疼,那醉酒的模样,那问天问己的迷惘的眼神,只怕他是如何也无法忘记的。

  “这是自然!”紫襟衣道:“千煞魔纹乃是魔族从前一位叫千煞魔君的招式,此魔最擅长操控,所过之处草木臣服。不过可惜的是,此魔在三万年前与大巫界一战陨落,这招式也就失传了。此时魔族的那所谓的千煞魔纹,其实只是仿照了千煞魔君的招式而重新演变出来的,你所发觉的那魔神的虚相便是千煞魔君,杀戮一切,臣服万界。”

  “那如何才能解了这千煞魔纹呢?”

  “此魔纹无解!”紫襟衣淡淡道。

  “什么!”少忘尘大惊,便连推车的动作也不由得一顿。

  紫襟衣凝了眉头,显然对这突然的停顿有些不满,道:“推车。”

  少忘尘这才回了神,连忙重新将紫云榻推动起来。“可怎么会是无解呢?若是无解,那黄鹂儿岂不是……”

  “无解便是无解,岂不是什么?”紫襟衣语气很是冷淡,不过很快就一个转折,道:“不过么,无解却也不代表无法。”

  “先生的意思是有法子能让黄鹂儿脱离这千煞魔纹么?”

  “你这样着急作甚?难道你认为,我会好心到让你再出去一次,坏了我的规矩吗?你可要知道,凝碧树,唯有一树。”紫襟衣道。

  “是,但总能叫别人有个法子去救人的。”少忘尘心里一声叹息,果然,进了这东来阁,要想再出去,就是难上加难了。

  “千煞魔纹不可解,却有一个弱点。那就是,若是千煞魔纹的载体若是个毫无恶念的人,便会渐渐被同化,只是成为一个印记,而无任何作用。”紫襟衣道:“千煞魔纹、千煞魔纹,若是无煞气,这魔纹自然也就只是摆设。”

  少忘尘闻言大喜,立即道:“那便好,黄鹂儿是个十分纯粹的人,这魔纹怕是能够被同化的!”

  “呵。你可听清楚,本公子说的是毫无恶念,这与是不是纯粹无什么必要联系!”紫襟衣毫不客气地泼了一盆冷水在少忘尘的脸上。

  少忘尘一愣:“那先生说的毫无恶念是指?”

  “字面上的意思,毫无恶念。”紫襟衣道。

  少忘尘便沉了一张脸。他明白紫襟衣的意思了,毫无恶念,毫无恶念,这与他们之前讨论善于不善的问题一样,不是不做恶事就是善,也不是善事就是善。同样的,毫无恶念不是指不生恶意,而是不怨怼,不愤恨,不嫉妒,不迁就,不挂念,不争不抢。

  也就是说,虞长离不能在虞天弓将他作为人质送上山一事上心存怨恨和愤怒,也不能在魔戮山心存对魔族的敌意。

  “这与清心寡欲,不去思量有什么区别?”少忘尘自嘲一声,心情却沉入了谷底。

  “从前有那么一群人便是如此做的,那可知道是谁?”紫襟衣听着少忘尘的嘲笑,也是微微一笑,问他。

  “不知,总觉得这世间该也无这般人吧?”

  “有,那就是大巫界的大巫师。”

  少忘尘脚下一顿,心里也是一顿,只是好在,他立即不动声色的掩饰了过去。不理会心中的惊涛骇浪,他佯装镇定地问紫襟衣:“大巫师便要做这样的人么?那岂不是无欲无求了?”

  “不错。”

  “但这样的境界,又是何其艰难?”

  “等见的多了,就见怪不怪了。时间是大道遁去的一,时间是治疗一切大道的唯一。”紫襟衣缓缓道,这话语之间,玄之又玄,好似是故意说与少忘尘听的。

  少忘尘似懂非懂,仿佛抓住了什么,又仿佛什么也没抓住。这种感觉太过怪异,以至于他连方向都忘记去纠正。

  “你要将我推到弱水河里去么?”紫襟衣手指敲了敲紫云榻,问。

  “啊,是我走神了!”少忘尘连忙左手用力,将紫云榻矫正了方向。

  “先生,那是不是这千煞魔纹,唯有黄鹂儿自己能解了?”他不甘心地又问。

  “这个问题还未过么?我以为你要问第二个问题了!思维,要跟上。问过的问题就不需要再问第二遍。说一次,做一次,足矣。”

  “是!”少忘尘点了点头,将这门心思塞了回去,想了想,问了第二个问题:“先生,好多人都说你是生意人,无利不起早,有利也要看大小,为何在我一介小子的身上,浪费了如此多的资源?”

  “你认为我亏了?”紫襟衣笑了,在月下露出一口洁白的牙来。

  “总觉得是亏了。”

  “哈,那你总该听闻过,做生意,重要洒一些成本的。成本越高,这回报也便越高。”紫襟衣抿着笑意,悠然自得地敲击着手指:“我相信这天底下,无有比你更加高的投资对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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