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溪水倒旋,森骨成山
野风猎猎,夹来血雨风霜;黑地森森,蕴藏心慌意冷。
少忘尘浑身都在发抖,不仅是寒冷,更是发自心底的对未知的恐惧。
他本能的感觉到危险,可是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摸不着,只是鼻下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厚,好似要钻入胸腔一般,使得胸口无比的烦闷。
“怎么办?现在这里怎么也出不去,只能回到蟾酥前辈那座孤峰了,他在那儿活了那么久,恐怕那里就是唯一安全的地方了!”少忘尘下定决心,再一次往回跑去。
跑回去?只是哪里有那么容易的?四下里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不见来时路,连原本的明珠的光源也找不见了,原本心中还有方向,可是现在被这风一吹,仿佛连方向也吹散了。
“往哪儿走呢?”少完成茫然四顾,却什么也顾盼不到,唯有黑暗。
他最终选了一个方向跑去,那是溪水声最强烈的方向,在他想来,来之时便是沿着溪水走的,这会子朝着那个方向,也应该不会错。
只是跑着跑着,那溪水声不但没有更加清晰,反而更加弱了,好似随时都要泯灭了去。
“这可怎么办?”少忘尘有些着急,却也是急中生智,连忙在脚边抽了一缕水灵气在前方探路。
“呀!”这一探路可好,他居然发觉自己被困在一个罩子内,这罩子约莫有两三亩的大小,若非是灵气飞过去撞在上面,他几乎都要觉得原本便是没有东西的。
“难怪我如何也走不出去,原来是被困在这罩子里了,这罩子是什么东西?怎么法器不像法器,结界又不像结界呢?”
他由那一缕水之灵气指引着,终于碰到了那罩子,他的手一寸一寸的摸索过去,他感觉到罩子上面有一个一个的凸起,高低不等,有些是凹陷进去的,有些是连起来的,这一下子也没摸出来是什么。
他用力推了推,顿时,耳边响起了“嘎吱嘎吱”的物体摩擦的声音,就好像是两块糙石的摩擦,有沙沙声。
“好像是可以被推动?”少忘尘心中默念巫语,顿时凝了一道水灵气,组成一条长长的鞭子抽打在眼前。
“咕噜噜——”“噼里啪啦——”
传来的是乱七八糟的声音,如同堆叠了很高的瓦罐一下子被撞倒一样。
下一刻,远处的红色的光亮就入了少忘尘的眼,也将四周照的微微亮,虽然不算是本身的颜色,却知道了大致是什么东西。
他忙去看刚才围困他的是什么东西,不看还好,这一看,顿时吓得他汗毛都竖了起来——那竟是一地的散碎的骷髅!头颅、肋骨、四肢全都被打散了架,胡乱的洒落在地!
而要命的是,他居然看见那些骷髅微微颤动着,居然有组合起来的迹象!
“这、这是活的!?”
少忘尘简直吓得要死,连忙从那个破口逃了出去,朝着那红色的亮光处跑去。
这一跑起来,少忘尘见到的便越来越多。
在那红色的光芒下,那溪流果然倒转而流,从低处流向高处,鲜红一片,好似这本就是血河一般!无数的骷髅从那血色的河流和小溪里慢慢的,慢慢的爬出来,不沾染任何一点色彩,即便是在明珠红光的照耀下,还是白森森的骨骼,“悉悉索索”地上了岸来,然后聚集在一起,堆叠起来,成了一个罩子,连光线也透不过的罩子,然后缓缓的收拢,就好似一群人围困一只猎物一般,等圈子缩小了,猎物就再也跑不出去了。
而那些骷髅就是捕猎者,少忘尘就是那个猎物!
“实在是好险,一开始我肯定方向是没有错的,那么就是说一开始这包围的范围肯定很大,现在居然只剩下了这么一点,我若非是巫师,这便要被围困致死了!”少忘尘心里有些侥幸,可也同样带着满腔的疑惑:“但是一开始我并未看见有骷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进入黑暗之中吗?为什么我一点也感觉不到?而且居然连我的灵气也无法穿过那骷髅所成的罩子?”
少忘尘不敢有所逗留,他虽然没有与这些骷髅正面交锋,可是想也知道他不会是对手,就算打得过十个百个,又怎么打得过十万个百万个?便是他能打过,也要力竭而死。看着从河里爬出来的骷髅,密密麻麻,毫不间断,根本数也数不清出!
“先爬上去再说!”少忘尘眼看着那峭壁越来越近,顿时三两步爬了上去,这也是他已经熟悉了这里的缘故,比起第一次好得太多,但饶是如此,也是花去了半盏茶的功夫。
他坐在峭壁旁,看着那些骷髅围着这峭壁打转,却没有靠近十丈的范围,好似有些畏惧这里,心思顿时安定了不少:“看来果然是猜对了,这峭壁便是唯一的生机。”
连续喘了好几口气,他忽然发觉有些不对,这里怎么这样安静?
转过头去,血色的明珠、铁画银钩的铁树、古朴阴森的王座……
“蟾酥前辈人呢?”少忘尘顿时大吃一惊,左右四下看来看去,可是这里就这么点大,何处不是一览无余?
蟾酥,不见了!
少忘尘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些事,这都是他想都不敢想的情况。
他紧张地靠近了铁树,好在,铁树的熟悉感让他安稳了不少,但也仅仅是安稳了一些而已,恐惧并没有因此而消失。
“呼呼——”
风,依旧无情地刮擦而来,呼啸在脸上,生疼生疼的。
“现在可如何是好?”
“按照之前蟾酥前辈的语气,这溪水倒退是有时间性的,只是不知道要持续多久?不过我上一次来到这里距离现在也不过就是几天,这溪水倒退的景象恐怕也持续不了几天,我便在此等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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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碧树外。
小雪儿皱着眉看着举着婆椤双树的少忘尘,小小的人儿眼眶都红了,显然是哭过了一次。
一旁站着獠翾,显然他也是知道了少忘尘的事情,来到了这里。
“獠翾阿叔,已经一天一夜了,公子怎么还没有出来?刚才他突然浑身颤抖,神色恐惧,肯定是遇到了危险了对不对?”少挽歌只说着,眼泪便又“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好似断了线的珠串,怎么也收不住了。
獠翾也是眉头紧锁,独臂叉着腰,沉声道:“丫头你先莫急,你家公子是百里挑一的人物,没那么脆弱。”
“话是这么说,可是受伤也不好啊!”少挽歌顿时撅了嘴,狠狠地跺了跺脚。
“你着急也是无用,万一他醒来瞧得你这般模样,也是要心疼的。”獠翾说道。
“是啦是啦,我也知道是这个道理,可是还是忍不住嘛!”少挽歌一个劲儿的擦着眼泪,可是下一刻便又落了下来。
“獠翾阿叔,你说能有什么办法帮帮公子吗?”少挽歌抬头问。
“我对这凝碧树不熟悉,不知道要如何帮忙。”獠翾道:“这样,你我守着也是无用,不防到外面去问一问那些妖精。”
“好!”少挽歌顿时点了点头,獠翾拉着她便朝着花园飞去。
“白凤?白凤?你出来,我有话要问你!”少挽歌一落地,便朝着梧桐树上喊。
“小丫头,你可别来问我,我保命还来不及呢!”白凤的声音在梧桐树上传来,可是身影一点也不见。
“你要保什么命啊?这里又没有人要害你!我有要紧的事找你啊!”少挽歌用手做了喇叭状,高声喊着。
然而,白凤再也没有回答。
“臭白凤,下一次便叫我家鹮儿啄光了你的毛!”少挽歌气得不行,又对草丛里唤道:“玦羽?玦羽,你在吗?”
“流樱?你出来好吗?我有顶要紧的事情寻你们啊!”
然而无论她再怎么呼唤,除了白凤肯应她第一声,再也没有人答话了。
“不就是紫云之巅的紫府仙雷响了几日么?你们好歹也是十几品的高手,便有那么可怕么!”少挽歌气得小脸儿通红,可是有着急万分,一下子便哭了:“你们怎么不理人呢?”
“罢了,他们也许有他们的难处。”獠翾道:“你方才不是说起朱鹮么?你可以问一问他啊!”
“没什么用啊,我刚才便用心沟通过了,可是鹮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好似彻底沉睡了一样,根本不肯回应我。”少挽歌低着头,低声说着。
“如果连朱鹮都是这样,那你就越发不能责怪白凤他们了。”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心里急啊!”
少挽歌深深地吸了口气,抬眼看着天上,这才把眼泪憋了回去。“肯定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情了,所以鹮儿、白凤、玦羽一个个都躲了去。可是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呢?便是紫云之巅的魔气来袭,不也有紫府仙雷吗?而且啊,他们一个个的修为也并不低,便是直接对上那魔气,也是挥一挥衣袖的事情,怎么就会害怕成这个样子呢?”
正说着,突然阴云密布,墨黑色的乌云好似凭空而现,翻滚不休,宛若里头藏着绝世的魔头,还没看明白,暴雨便倾盆而下,宛若砸豆子一般。
少挽歌和獠翾一个不留意,便被砸下来的雨滴砸懵了。
少挽歌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将额前贴着的发丝撩在耳后,奇怪的问:“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下了雨?东来阁不是由紫衣阿叔掌管着风云雨雪的吗?怎么凭空就下雨了?”
“啊——”
突然一声大喝,好似平地炸雷一般。
少挽歌和獠翾闻声看去,便见寄奴大怒,踩着一双桌面那么大的脚丫子朝着紫云之巅狂奔而去,每一步都震得地面颤动不已,好似要爆发地震一般。
少挽歌看着寄奴浑身湿透,脑袋却格外的锃亮,耳朵上挂着的铜环随着步子一下一下地打在脖子上,仿佛在发泄着什么。
她实在看不明白,心底里却没来由地紧张起来,一颗心揪着,再也没能放松下来。她喃喃地对獠翾说道:“獠翾阿叔,可能……真的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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