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忘尘被那女人一把抱住,一股常年不洗澡的腐朽臭味就扑鼻而来,加上女人凌乱肮脏的头发直接拍打在他脸上,整个人都懵了!
“额……这位大娘……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少忘尘看着这女人哭的凄惨,加上手劲儿还出奇的大,要命的是,他居然发现这女人居然是一个七品飞身托迹的高手!他是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
少挽歌一开始也很是愣了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回来,顿时起身帮着拉开那女人,一边拉开还一边叫骂着:“兀那婆娘,快放开我家公子,不然要叫你皮肉吃痛!”
然而那女人还是一个劲儿的抱着少忘尘,少挽歌于是就彻底怒了,索性放开那女人,直接给了虞长离一个拳头:“黄鹂儿你作死啊!还不帮忙!”
“哦!哦哦!”虞长离也好似才反应过来,忙点了点头,连忙帮着拉开那女人,这下那女人总算是被拉开了。
少忘尘整理了一番衣着,看着被虞长离牵制住的女人,叹了口气道:“这女人好似是受了伤,黄鹂儿,这是何人啊?”
虞长离一边拉扯着女人,一边摇头,眼神里满是无辜:“我不知道啊,不过我知道府上最北边最阴暗的地方有个小厝,早就听闻里面住了个疯女人,不过一直有结界困住的,该不会就是她吧?那么说结界破了?”
“这女子被人抽去了一魂一魄,不疯癫那才是怪事!”小雪儿一直只顾着吃,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会子终于成了个半饱,瞥了一眼那女人,说道。
“啊?”虞长离不可置信地看着小雪儿:“不、不会吧?也没人说起过啊?”
“我的儿!我的儿……”女人依然疯疯癫癫的叫着,突然浑身一抖,整个人变得异常惊惧,一把甩开虞长离的手,跑出屋去,一边跑一边大叫着:“二十七,二十七,天玄地冥同离弃!天人祭,天人祭,亡魂千里尽荼蘼!尽荼蘼……啊!啊!尽荼蘼,亡魂千里……啊,啊——”
“喂!喂!”虞长离被打得手痛,追了两步居然没追上那女人,不由得骂道:“肯定是底下人疏忽了,这才让这疯女人跑出来乱叫唤,什么荼蘼,什么亡魂千里,胡七八糟讲!”
“算了,她也是可怜人。”少忘尘拍了拍虞长离的肩膀,微微一笑,道。
转过头却看见小雪儿脸色阴寒,一张俏脸如打了霜似的,眼神冷冽如刀。少忘尘不由得奇道:“前辈这是怎么了?”
小雪儿看了他一眼,问他:“方才那女人为什么突然冲向你,可有和你说什么?”
少忘尘看了虞长离一眼,只觉得莫名其妙,摇了摇头道:“没有啊……”
“不对,你过来!”小雪儿皱了皱眉,对少忘尘招了招手。
少忘尘满心的狐疑,却也知道小雪儿起码在这个时候不会害他,便乖巧地走了过去。
小雪儿从头到尾仔细查看着少忘尘的每一寸地方,那眼神就好似要将少忘尘看穿似的。少忘尘看着小雪儿近在咫尺的面庞,小雪儿那独有的清丽和高贵就摆在他的面前,触手可及,甚至可以闻到小雪儿身上淡淡的好似云雾缠绕一般的香气,十分舒服。
“有了!”突然,小雪儿一掌按在少忘尘的背心,一根细若发丝的金线就被小雪儿从少忘尘的身体里抽了出来,大约有一个巴掌那么长,十分灵动。
少忘尘看了一眼,只觉得背后生寒,他是一点都没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居然被夹杂了这么一根东西,当下问道:“前辈,这是什么?”
“这是穿云丝,形如丝,状如云,能穿幽冥,上达天听。”小雪儿看着指尖的穿云丝,寒声道:“穿云丝无声无息,无色无味,入人体,与人体化而为一,入元神,与元神不分彼此,是暗算的极高手段。但是此物除了暗算之外还有一个用法,那就是操控和追踪,如控制提线木偶一般,不知不觉要叫人遵循着穿云丝的主人的意思而行为。”
少忘尘浑身的寒毛突然炸开,整个人如入了冰窖一般,他看着穿云丝,有些木然,又有些急迫地问小雪儿:“是那个女人要害我?”
“那女人本身就是被穿云丝操控的人,不是她,而是操控她的人。”小雪儿指尖燃起一团幽蓝色的火焰,直接将这一缕穿云丝烧成灰烬。“但是那女人只有一开始是被人操控,后面说的几句话,却并非是被操控的……”
“前辈这是什么意思?”少忘尘连忙问。
“嗯……”小雪儿略微沉吟,叹息一声,对少忘尘道:“此事你不用知道。”
言罢,小雪儿就兀自去了东厢休息去了。
少挽歌见小雪儿一走,忙拉着少忘尘道:“公子没事吧?”
少忘尘摇摇头,他确实什么感觉都没有。
“黄鹂儿,你作为东道,这事忒不讲究了,居然放任这等危险的人出来,险些就要害了公子!”少挽歌顿时对虞长离发难骂道。
虞长离自觉也有些对不住少忘尘,也就任由少挽歌说去,只拍了少忘尘的肩膀,很是沉重地道:“忘尘儿,此事是我虞城做得不到位,我这就去解决,你们且在这里休息!”
“没事,雪前辈已经帮我取出穿云丝,你就别往心里去了!”少忘尘说道。
“不行,我虞长离怎么可以对不起朋友!”虞长离难得认真,一认真起来,简直是判若两人,不给少忘尘再说话的机会,转头就离开了。
“挽歌,下次不许胡闹!”少忘尘揉了揉少挽歌的小脑袋,佯怒道。
“我哪有!”少挽歌这回也不乐意了,顿时撅着嘴气哼哼道:“本来就是他们家没有做到位,要不是雪姐姐,公子你以后可要遭多大的罪哩!”
“那也不该将气撒在黄鹂儿身上啊,此事与他无关。”少忘尘道。
“与他无关与谁有关?他好歹是这里的二公子,不找他说理找谁说理?公子,你说我做什么,我可是在关心你呀!”少挽歌幽怨地看着少忘尘,小嘴撅得老高。
“我知道你是在关心我……唉,罢了,你先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少忘尘道。
“公子你……”少挽歌不可思议地看着少忘尘,一双大眼睛顿时噙了泪水,眼看就要滴下来。“哼!”
少挽歌愤愤不平,又满腹委屈地跑了出去,头上的莲花冠颤巍巍的,险些就要掉下来。
少忘尘叹息一声,自知说地有些过了。
“说一说这丫头也好,这丫头资质十分了得,机缘也不差,人也格外聪明伶俐,只是性子颇为胆大,遇着谁也不曾怕过,锋芒毕露。帝江疼惜她,东来先生和小雪儿也多有担待,可若是遇着了别人,这样说来,却是要吃亏的!”少忘尘心里如斯想着,为少挽歌将来的日子打算着。
少挽歌一走,他的心也就沉了下来,总觉得背上汗津津的。刚才那疯女人扑在他身上的恶臭还没有散去,一丝一缕地钻入他的鼻子里,于是便越发地觉得阴冷。
“又是谁会这样害我?今日若非是小雪儿,我根本发觉不了穿云丝,如小雪儿所说,将来在不知不觉中,我就要遵从那人的意思去做事,那可怎么好?要是被那人发觉我巫师的本质,那才是真正的灾难,到底是谁要害我呢?”
“是笏朝夕吗?按照时间算来,是笏朝夕的可能性也不小,此人表面看似堂堂正正,一介儒风,可是做起事来却是格外·阴险。在中正殿门口以换取功劳为名,实则却是散布我有什么太液丹的消息。去了义正山庄,他又将我有太液丹的消息告知正愁没有资本还债的罗松明,罗松明险些就要将我杀死。事后居然又用婆椤双树这等宝物利诱罗松明对我下了九阴化骨丹,若非我是巫师,真要每夜都要遭受如此困苦,一身修为都要停滞不前!此事若是他所做,倒也的确是大有可能!”
“只是他几次三番针对我到底是为什么呢?”少忘尘突然想到:“会不会他也只是和这个疯女人一样,是被人所操控的?而真正的幕后黑手才是真正针对我的人!可是我自认为并没有什么仇家,倘若是有也无非是罗阳和王三成,但这两人根本没有这样的手段和资本,那又会是谁?难道是我巫师的身份暴露了?除了少挽歌和帝江之外,对我身份最有可能知道的就唯有獠翾阿叔,以及……东来先生!”
少忘尘蓦地一惊,只觉得遍体生寒,只是很快就自我安慰着:“若真是东来先生,他又何苦这样做?方才小雪儿也不可能主动将我体内的穿云丝祛除。而且以他的修为,哪怕就是小雪儿的修为,要杀死我,要玩弄我也是易如反掌,根本没必要这样做。”
“可若不是因为我巫师的身份,又会是因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我父亲?”少忘尘又想着:“难道是父亲的敌人,因为没有办法对付父亲,也没有办法针对就在皇宫边上有高手环视的太尉府,而也只有我一个人流落在外,所以打算在我身上出气?”
想了想,少忘尘觉得这个可能性也不怎么大,毕竟少戎狄对他的态度是有目共睹的,有什么人会愿意这样玩耍一个小娃娃?要捉他拿他杀他,一个笏朝夕就绰绰有余了,何须这样劳烦?
总之,疑团一个一个接踵而来,可是没有一个是他能够解开的。
他看着刚才还有些朝阳的天空,此时居然有些阴沉下来,仿佛是要下雨了。
他感觉着,这段日子的事情,就好像有人编制了一张大网,将他笼罩在内,不仅是他,还将会有很多很多的人。竟有一股山雨欲来的架势,心里的压力不知不觉地便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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