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忘尘只觉得浑身酸疼,好在他已经修练到了五品筑基明息,身体的强劲早已不是一般人可比。
他没有再接罗松明的话,只是打量起这个地牢来。
这地牢约莫三丈见方,通体黝黑的金属浇铸,在惨白的明珠下透着森寒的气息,反射出来的光泽暗含肃杀,好似利剑在喉。除此之外便唯有一扇厚重的巨门,只他进来时候匆匆一瞥,那扇门的厚度足有一人一臂那么厚,只怕不下数万斤重,根本不可能搬移,而且与周围墙体严丝合缝,浑然一体,没有下手的地方。除此之外,此地牢里便只有一些枯叶稻草,显得杂乱无章,格外苦寒。
“依照罗松明方才的速度,虽然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但还是可以大致看得一些,这地牢恐怕是在地底至少百丈之下,又有蜿蜒的通道和分叉的芦口,恐怕义正山庄之下的山体里便是这迷宫一般的地牢或者密道吧?”少忘尘心思急转,绞尽脑汁想着办法。
不过也许是渐渐经历了些人事,他也只是紧张,没有慌张。
“挽歌被罗松明点了穴,无法呼救,不过獠翾阿叔大概也会听到方才的动静,会找紫襟衣前辈帮忙的吧?”少忘尘心里想着:“只是罗松明既然有这等逃生地牢,为什么不干脆逃了呢?啊,难道紫襟衣前辈有锁定他的方法?可若是如此,他带我来着地下也无济于事吧!”
少忘尘冷冷地看着罗松明,从地上从容不迫地爬起,拍了拍一身尘埃。
罗松明看着少忘尘,语气冰冷:“你也休要抱有什么希望,便是东来先生亲自出手,要打破这地牢也非要一炷香的时间不可,而我在一炷香的时间内能杀你一万次!”
少忘尘耸耸肩,道:“可你若是要杀我,就不会大费周章将我带到这儿来。”
“哈!”罗松明轻笑一声,好似十拿九稳,胜券在握一般,自信十足:“不错!你只要拿出你身上的太液丹,我就绕你不死,如何?对你屡次三番毁我儿前途的事迹,我也该算是仁慈!”
少忘尘恍然大悟,原来是为这般。可是他不解,当下问道:“你是如何得知我身上有太液丹这一消息的?”
“义正山庄虽然距离聊城有数千里,可是对我等而言,这数千里与一里地没有多大的区别,我如何能不知?”罗松明看着少忘尘,眼神如刀,笑意权权,半点不带好意。
少忘尘却摇了摇头:“不对,太液丹的消息还是前天的事,你既然忙着罗阳的事情,就不可能会这样关注聊城发生的事情。更何况,这消息已经被青槐师兄按下,就算是聊城之内知道的也只有城主府的侍卫,你是如何知道的?”
“那你认为呢?”罗松明也不回答,只笑着问,仿佛反而不那么着急了。
“有人特意来告知你的吧?不然以罗阳对我的叙述,你应该不至于知道我长做什么样子,更不知道我会随了东来先生一道来义正山庄,说起来,我们白天才第一次见面,不是吗?”少忘尘抱着胸,说道:“是笏朝夕?”
罗松明眼神微闪,朗声大笑了两声,声音在地牢里来来回回地疯传,便好似地狱恶魔的笑声一般,十分可怖。“不得不说,像你这样的年岁,你这般智慧实在是了不得!”
“多谢夸赞,受之有愧,未能事先绸缪便是失策。”少忘尘也是淡淡一笑,看着罗松明。
“唔,尘公子你谦虚了,我儿罗阳可没有你这般聪明,屡次栽在你手里,第一次是一头不知名出世的神兽,第二次是你的师兄青槐,你的运气也着实不错。只是不知道你这一次的运气会如何?”罗松明上前一步,压逼感顿时强压下来。
少忘尘感受着那好似扛着巨石一般的压力,皱了皱眉,深吸了一口气,憋着劲儿,哼笑了一声:“我家挽歌常说我的运气好的不得了,想来这一次也是。”
“是吗?”罗松明一个闪身站在少忘尘身前,一手掐住少忘尘的脖子,寒声道:“把太液丹拿出来,我饶你不死!”
少忘尘只觉得脖子上一股大力,捏地他生疼,连气也喘不过来气,就好像突然一股热血上冲了头部,一下子火辣辣地发烫,脑子闷的沉重起来。
“我、没有、太液丹……”少忘尘咬牙切齿地瞪着罗松明,挤出几个字来。
“要如何是好?以巫术偷袭也不会是罗松明的对手,最多只能对抗八品一心千用的修真者,怎么办……”少忘尘的心里却远没有表面那样平静,脖子上的力道越大,他越是焦急。
他否决了自己所能施展的一切办法,最后只剩下一个念头,等紫襟衣前来救援。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是吗?”罗松明眼中一寒,右手直接在他的储物戒指里一划,顿时,里面的东西全都一股脑儿被取了出来,也不知他是以何种手段做到的。
瓶瓶罐罐散落了一地,一把被他收进戒指里的重剑,还有几件随身换洗的衣裳,和一些杂物,其他什么也没有。
罗松明一把松开少忘尘,直接蹲地上去检查那些丹瓶。
少忘尘终于获得新鲜空气,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着罗松明翻来覆去寻找太液丹。
他知道罗松明肯定会一无所获,因为他根本没有太液丹。这些丹药有一瓶是九天十地化神丹,里面一共十枚,还有一些被他放在少挽歌和獠翾那里,其他的便是些回灵丹、回元丹、金元丹这些低级的丹药,除了金元丹,其他都是寻常东西。
让少忘尘稍有安慰的是,储物戒指中的乙木灵气仿佛有灵性,一丝也没有泄露出去,这倒是让少忘尘心思大定,这才是他储物戒指中最重要的宝贝,其他那些,他倒是没有多大可惜,反正他也不用那些丹药。
翻了好一会儿,罗松明终于寒着脸站起了身,死死地看着少忘尘:“你将太液丹放在哪里了?”
少忘尘看见罗松明虽然问着太液丹的消息,不过那瓶九天十地化神丹却是被罗松明收走了,心道无耻,却也无可奈何。“我已经说过我无太液丹,你若要我说出个地方来,自然也是找不到的。”
“是吗?”罗松明终于迸发出一身杀机来,冷冽地好似要刺穿少忘尘一般,连地牢里的气温也下降了许多,甚至那金属墙壁上都结了一层白惨惨的霜。“你不怕我杀了你?”
少忘尘感受到那直入心底的杀意,也是混不吝一抖。
“笏朝夕你认为可信吗?”少忘尘突然说。
“嗯?”罗松明一愣,眉头紧紧地拧着。
“看样子罗庄主与那笏朝夕也并不是十分熟悉啊,那你为何听信了他的话,却不信已经在你压迫之下无法反抗的我的话呢?我虽与令公子有怨,可归根究底还是令公子害我在先,我其实与义正山庄并没有实际的利益冲突。”少忘尘定了定神,看着罗松明,眼神丝毫不畏惧:“前日也是笏朝夕来聊城散布了我有太液丹的消息,当时的情形是他猎了一头十二品的魔兽要与聊城换取功劳,讨要一枚太液丹。罗庄主试想一下,倘若换取一枚太液丹,一头十二品的魔兽是否足够,再者,既然如他所言太液丹为我所有,那么他换取功劳又如何能够从我手中拿走太液丹?”
见罗松明皱着眉,仿佛陷入沉思,便是一身杀气也收起许多,少忘尘心思大定,连忙又道:“这只能说明笏朝夕的目的并不是来换取太液丹,而是要散布我有太液丹这个消息。而这一次又主动找上了罗庄主,恐怕也是要借罗庄主之手害我,随即好让天下人将矛头对准义正山庄吧?我看义正山庄固然强悍无比,可若是要对付天下人,恐怕还难了些。只说院落里住着的东来先生和雪姑娘,罗庄主恐怕就无法对付,何况还有聊城军师、我的师尊夙沙卿,我的师兄青槐,都会为我报仇。”
罗松明寒着一张脸,气沉如水。
“倒是晚辈敢问罗庄主一句,笏朝夕与罗庄主可有过命的交情?笏朝夕为何突然找上门,告知您一个并不确切的消息呢?”少忘尘又道。
罗松明大袖一挥,负手在身后,死死地看着少忘尘:“这虽然可可疑,却并不能否认你没有太液丹!”
少忘尘抿着唇想了想,转而道:“那就说说太液丹吧。晚辈其实并不知道太液丹到底是何物,只是听闻此物是休遗的东西。晚辈的确与休遗姨娘有些许关系,也的确是由她送到聊城来,可是罗庄主不妨想一想,这么多人都想要的东西,怎么会放在一个当初并无修为的十岁孩子身上?便是千里迢迢来聊城这一路都是异常艰险吧?休遗姨娘会舍得?”
“哈,我倒是忘了,你还是少戎狄的儿子!”罗松明冷笑一声,道。
少忘尘皱了皱眉,他不怎么喜欢听到这句话。
“是啊,倘若休遗姨娘真的会给我太液丹,又怎么会让消息传出去?父亲又怎会让我独自来北隅历练?”少忘尘故意说道。
“嗯……”罗松明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少忘尘则计算着时间,他来这里起码已经有一炷香了,也不知道獠翾有没有去搬救兵,请来那两位前辈。
转眼一想,少忘尘又道:“罗庄主已经搜了我的身,就该知道我所言不假。其实这一次晚辈随东来先生来义正山庄,也是想与令公子了结之前的恩怨,只是没成想事情会如此巧合,不如这样,我想令公子身上的伤势还没有好,而晚辈正好会一些歧黄之术,就让晚辈治好令公子身上的伤如何?”
“他已经吞下圣品兰芝,伤势已经不足为患。”罗松明淡淡道,兴致有些怏怏。
少忘尘看破不说破,只是笑道:“要炼化恐怕不容易吧?不如让晚辈助令公子炼化圣品兰芝,恢复修为?至少罗庄主可以无后顾之忧,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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