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江不顾少忘尘的疑问,直接化作从屋顶上跳去了灵犀殿。
“那公羊讳简直是畜生,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我要剥了他的皮,喝了他的血!我要把他炼制成傀儡,炼制成化身,我要他生不如死!我要用三昧真火日日夜夜焚烧他的神识啊!”
帝江刚来到灵犀殿屋顶,蓝漪怒吼的声音就从宫内传了出来。“这个蓝漪好泼辣的心肠,这是怎么了?公羊讳?是那个给她下转命蛊的人?”
“姐姐怎么了?”岁灵犀忙给蓝漪倒了一杯香茶:“这是才送来的雪顶舌兰,姐姐喝口茶先消消气。”
“嘭!”茶杯碎裂的声音冲入耳朵。
“消什么气?我这岂止是生气,是怨恨,是生生世世的诅咒!啊!”蓝漪咬牙切齿地吼着,却突然痛苦地惨呼一声,喘息声随之而来。
“姐姐!”岁灵犀一惊,忙扶着蓝漪坐下:“姐姐好像受了伤?”
“是蛊!公羊讳给我下了蛊!”蓝漪强压怒气,但是语气中的怨毒却是有增无减。
“什么!”岁灵犀闻言当即倒吸了一口凉气:“蛊?这个世间不是早就没有巫师了吗?怎么会有蛊?”
“就是蛊!我已经请药师苍术检验过,是蛊在我体内,如今已经占据我的神识,甚至改变了我的气运!”蓝漪阴冷道:“我早该想到的,世界上除了蛊,又有什么毒能够毒到如此程度!”
“可有法子解吗?”
“不知,药师也没法解除这上古的蛊术。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上古的蛊虫多是巫师利用铜铃控制,只能由饲养的巫师来解,最多只是压制。这蛊虫只能让公羊讳来祛除……”蓝漪声音沉闷了许多,突然又爆发出来:“但那无耻的公羊讳又怎么肯解我这蛊?我还想着他找上我做什么,原来是利用我纯阴之体来采补,简直是无耻败类,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啊!”岁灵犀又是一声惊呼:“什么?难不成他把姐姐……”
“整整一个月!整整一个月!这笔仇,我便是粉身碎骨也要报!”蓝漪猛地一拍桌子,将这桌子拍成齑粉,可见怒气之大。
“想不到公羊讳居然是如此歹徒,勿怪他当年被其余三十五城联合起来驱逐,当年他的事迹也的确令人发指,没曾想现在居然更是恶心龌龊!”岁灵犀也恨声道,转而又安慰道:“姐姐放心,这一次我一道帮你!”
“不可!”蓝漪连忙道:“灵犀,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会让你有机会接触到公羊讳,此人肮脏卑鄙,你本身又是先天鼎炉,比我这纯阴之体还要好上无数,公羊讳见到你又岂会放过你?”
“姐姐胡说什么?我既是姐姐的好友,难不成放任不管?”岁灵犀皱着眉道。
“就是不能管!”蓝漪缓和了语气,更有劝道之意:“我与公羊讳势不两生,我此次之所以还将如此羞耻之事告知你,便是想求你一件事。”
“姐姐有话但说,灵犀必当相助!”岁灵犀忙道。
“我既遇到了此事,与长生的十年之约便是不可能的了。长生重情,已经为我死过一次,若是他知道了这件事,必然会找公羊讳冤家,公羊讳的修为高深不可测,长生不会是他的对手,必死无疑!灵犀,就当姐姐求你,你千万不可让长生知道这件事,你只说……你只说是我不再爱他,你说我贪慕虚荣,你说我无情冷血,等不得他,怎么样都好,只别让他再想着我,念着我……嘤嘤……灵犀,我求你……”
“姐姐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岁灵犀忙扶起蓝漪:“此事让灵犀考虑一下,长生大哥如此爱你,便是连师门都要违逆,这般借口又如何打发得了他?”
“你如何说我卑鄙无耻都好,只万万要保重长生。今生今世是我已经无颜面对他,我、我已经有了公羊讳的孽种……”蓝漪哭成了个泪人,声音哽咽凄惨,好似述说着天地不公。
帝江在屋顶上听得直皱眉,心里也是有着一团火气。
“看来那公羊讳的确是转命蛊的施术者,居然以蛊术来做这等无耻之事,难怪我翻阅近几个世纪来的文献和史记,人们对于蛊术的阐述多是阴险恶毒的象征,可蛊术最正当的用法实际上却是吊命之用,或者是做操控,或者是作为战力,当年大巫界那一战,若非有蛊术相助,恐怕主人也根本无法留存这一点气息,等来这漫长岁月之后的巫术的传承。”
帝江只听了岁灵犀让蓝漪在这里住一晚,便不愿再听,心事重重地回了院子。
“作为大巫界的圣兽,我有职责和使命让公羊讳失去使用蛊术的资格,但是从蓝漪的话当中,那公羊讳修为高深无比,恐怕不是我现在能对付得了的。但是我不去阻拦的话,恐怕蓝漪这样的事情还要接二连三的发生。采补,呸!最恶心的行径,便是野人也不屑与之!”
……
少忘尘一边传授少挽歌天道法的心法,一边讲解自己修炼时候的感悟,一边与少挽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帝江怎么去了那么久还不会来?”
少挽歌仔细又背了一遍一共才三句的心法,纳闷道:“分明拢共才三句话,我怎么却好像怎么也记不下来,好像每一个字都有一本书那么多的文字来讲解一样,真是奇异!”
顿了顿,她又道:“帝江那厮肯定是看上附近的流浪猫儿了,最近他猫儿变得多,取向自然也是猫儿了!不然,他除了我们几个又和谁有交情?”
少忘尘对少挽歌的话不可置否,他总觉得这一次帝江好像真的对什么事情特别上心。他知道帝江是大亓氏留给自己保护自己的圣兽,那么其他还能有什么事情能让帝江露出刚才那一幕慎重的表情呢?
正想着,少忘尘便看见帝江从屋顶上跳了下来,并且重新变回了六翼四蹄的模样。“帝江,你怎么了?”
帝江抬头看了一眼少忘尘,坐在荷叶上,却是对少挽歌道:“丫头,你去将骨瑟叫来。”
“忒大的架子哩!”少挽歌吐了吐舌头,不过没有耽搁,很快就把骨瑟带了出来。
“主子,你找我?”骨瑟对帝江一礼,道。
“你们坐下,我有事和你们说。”帝江说着,蹄子一刷,复又布置了个结界,将三人笼罩在内。
少忘尘觉得帝江今天慎重地有些过分,心底里没来由有意思着急。“出什么事情了吗?”
帝江想了想,说道:“我打算离开你一段时间。”
“什么!”少忘尘一惊,连忙道:“你为什么要离开?你要去哪儿啊?”
“呔!别来这套惺惺相惜的模样,小爷我不吃这一套!”帝江故作夸张的表情,只是见少忘尘依旧是皱着眉关心地看着自己,他也只得轻咳一声,正色道:“你是我大巫界最后的传承,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现在我发现有人利用蛊术来为祸世间,我不得不前去降罚此人。”
“蛊术?怎么会?”少忘尘又是一惊。
他知道蛊术是巫术施展的一种手段,利用蛊虫来达到治疗、防御、控制等目的。他也知道,蛊术只能由巫师所操控,而且一般的巫师不能习蛊。
因为蛊术几乎可以说是巫师唯一借助外物来施展的巫术,力量奇大,寻常的巫师根本没有办法驾驭。而且炼制蛊虫所要承受的因果无比强大,几乎会在瞬间反噬巫师。炼制蛊虫,是以生命为前提的。在巫师的眼中,一只虫和一个人都是一条命,是平等的。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巫师到了一定的境界就要遵守一个约定,这个约定就是要控制天下善恶之事,施行奖罚。当然,这些你还不懂,但是我却必须要遵守这个约定。其他人还且罢了,蛊术祸世我不得不管。”帝江说道:“所以我要离开你一段时间,但是你放心,在离开你之前我会把事情都安排好。”
少忘尘不语,他的心思格外复杂,好像自己只剩下了耳朵,听着帝江说话。
“首先,骨瑟你要跟随我前去,我还不便现身在世人面前,接下去我会亲自教你巫术,为我做事。”
“是,主子!”骨瑟犹有欢喜,对着帝江行了一礼道。
对骨瑟而言,帝江这番决定便是打算重用她,而且让她习巫,以后她的前途简直不可限量。当然,她也知道此去必然有一定风险,但是走在非常人的路上,平凡就不会成为她的日常,她深深地明白这个道理。
“还有你,小子。你身份特殊,暂时要留在这里,一来跟着我太危险,再来,这才是你自己的道路。你听好,你已经走在巫师的道路上,我可以指点你的其实差不多已经指点你了,其他的事情我主人留下的神识自然会告知你。不得不说,你比我预期得要好得多,比起当年的大巫界的绝大多数人都要好,无论是心境还是自身的资质,你都是巫师的上上之选。”
帝江看着少忘尘,认真地说道:“你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你还太小,不懂得以一个巫师的真正眼界去看待世界,但这不是你的问题。之前我一直在想要怎么样锻炼你能够拥有不输于那些大能的心计,我现在想明白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我离开你。你上午有一句话提醒了我,因为你信任我,所以太依赖我。但是每一个巫师都必须是独立的思维,连天道也无法掺和进来一丝一毫。我离开你,你才能像与卓远和彩凤那样周旋去与别人周旋。”
“你放心,我虽然不在你身边,但是我是你的缔生圣兽,你死我也活不了,所以你别担心,放心地放手去做。知道了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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