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话 约定

  当天,奥伦斯留下,选择睡在郑轲的卧室。

  奥伦斯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在考试之前,他都和郑轲住在一起,专心指导郑轲,这让郑轲非常感动。

  起初,郑轲只是想让奥伦斯给他稍加指点,最多每天指导或者做一下辅助训练。却没想到,奥伦斯这么干脆,直接选择和他住在了一起。

  “真是非常感谢。”

  郑轲不知道这是第几次道谢了,但他依然觉得,仍然不够。

  让一次曾经的三星级主厨,全心全意地指点他,这种待遇,真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享受得到的。

  虽然表面上看,奥伦斯是否回去,郑轲都能询问与烹调表演有关的内容,但郑轲却清楚,这两者之间的意义完全不一样。

  两个人住在一起,就意味着,郑轲可以尽可能地询问奥伦斯与烹饪有关的事情,甚至包括在毕业之后,如何开办餐厅,而不是简单地询问烹调表演——如果想学习更多的经验,必须有足够多的交流。如果两个人不住在一起,郑轲不可能有这些机会。

  “没什么,我只是想看一下你究竟能走到哪一步。而且,或许从你的身上,我也能得到一些答案。”奥伦斯坐在郑轲的对面,轻声说道。

  “什么答案?”郑轲好奇地问道。

  “你的华夏菜非常出色,我认同你的菜品。但让我惊讶的是,你的西餐进步也很快,我想知道,究竟有没有人,可以让华夏菜和法餐,达到相同的高度,你或许是我认识的人中,最有希望做到这一点儿的。”

  郑轲浅浅一笑,他想过奥伦斯说的这些,但因为现在还没做到,所以,也就没有说明。

  “只是可惜,你是在法国……这么好的华夏菜,真的浪费了。”奥伦斯叹了口气。

  “不会浪费。”

  郑轲知道奥伦斯话中的意思,但这也是他当初选择蓝际的原因之一,未来的某一天,他一定要在巴黎开一家华夏菜的星级餐厅,让巴黎,甚至来巴黎旅游的国外人,也能试吃到正宗的华夏菜。

  “不会浪费?”奥伦斯一愣,随后又抬起头,惊讶地看着郑轲,“你不会想要说,你要在巴黎开华夏餐厅,还是说,要回华夏?”

  “老师,如果我想回华夏,就去东方了。”郑轲微微摇头,语气坚定的说道,“虽然不是现在,但我还是想等到我有足够的实力,便在巴黎开一家华夏餐厅。”

  “三星的?”

  起初,奥伦斯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捋清了其中的逻辑,他隐约猜出了郑轲的想法。

  “三星餐厅,不是每一名厨师的梦想吗?”郑轲笑着说道。

  “啊?还真是啊?”奥伦斯眨了眨眼睛,大致停顿了四五秒钟,随后又大笑了起来,“好……好……年轻人就应该这样!如果连梦想都没有,还算什么年轻人?”

  郑轲挠了挠头,干笑道:“我是不是有些自大?”

  “当然不!我也想看一下,巴黎的三星华夏餐厅,会是什么样子。这样一想,真的很有趣。”奥伦斯眯起眼睛。

  郑轲无奈地摇了一下头。

  听到奥伦斯这么说,郑轲还是感到了压力很大。

  “好了,我做了一个决定!”

  奥伦斯在沉思了半分钟后,突然开口说话,毫无防备的郑轲被吓了一大跳。

  “老师,你怎么了?”

  奥伦斯轻笑着看着郑轲,“我决定,如果你能达到让我满意的成绩,我会考虑帮你经营餐厅。”

  “啊?”郑轲看着奥伦斯脸上的微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等等,老师,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

  “当然没有,你不是想要在巴黎开一家三星级餐厅?”奥伦斯问道。

  郑轲点了点头,“没错。”

  “你听着,如果你能同时达到我所说的四个条件,我可以放弃蓝际的工作,帮你经营一段时间的餐厅,直到你找到合适的接任者。”

  郑轲有了兴趣,连忙问道:“什么条件。”

  “第一个条件,从你正式经营餐厅的五年后,我才会考虑帮你。因为太年轻的厨师,不太稳当,我必须等你沉下心来。第二个条件,你手里至少有一家三星级西餐厅,这代表着你在厨艺上的潜力。而且,你既然选择蓝际,也有这种想法吧?”

  “嗯。”郑轲认同了奥伦斯的说法。

  “第三,你要有一家星级华夏餐厅,我必须要看到你对华夏菜品的坚持,以及让我看到你达成目标的希望。第四,所有的这一切,必须在10年内完成,我也不希望无休止地等待下去。”

  奥伦斯的条件不算苛刻。如果郑轲做不到这些,他也就没有再在巴黎待下去的必要了。

  可是——

  “老师,我想知道原因——你为什么要帮我?”郑轲问道。

  他想不明白,奥伦斯为什么要做这个决定。

  “你知道我的经历吧?”奥伦斯问道。

  郑轲点了点头,说不知道绝对是谎话,但那样的经历,无论对于谁来说,都不会让人愿意回忆。

  “当初担任三星主厨的经历,直到现在,我都觉得历历在目。之后,心灰意冷的我,在蓝际调养了几年,也教出几名不错的学生,但不得不承认,你和凯瑟琳是我教过天赋最高的两名学生。看到你们在赛场上拼搏,我体内的热血,也沸腾了起来。只是,现在的我,与当初相比,只有经验保留了下来,厨艺却下降了很多,至少让我再担任三星餐厅的主厨,可能会心有余而力不足。

  “但是,任何一名厨师,他们的梦想,都是拥有一家三星级餐厅。哪怕是现在的我,也还有这样的梦想——如果你能开一家星级的华夏餐厅,我或许也能有信心去重新开一家餐厅。哪怕帮你几年,我依然有时间去追逐我的梦想。你就当这是一个老头子最后的期许吧?”

  虽然奥伦斯也能现在就开一家餐厅,但内心依然对那次经历,有强烈的抵触,让他迟迟做不下决定。

  “什么啊?老师!你还年轻着呢!”郑轲看着面前的奥伦斯,大概也就四十岁左右。

  “如果再过十年呢?我就五十二了,想要成为一名三星主厨,机会已然很渺茫,但与在巴黎开华夏餐厅相比,我觉得成功率还要更大一些。”奥伦斯脸上浮现出了笑容。

  “老师,既然你这么说,我一定会在十年内,开一家三星级餐厅,并让一家华夏餐厅得到巴黎的认可——至少是星级餐厅。”郑轲语气坚决地说道。

  “希望你梦想成真。”奥伦斯微微颔首,眼睛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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