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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欢笑问道:“阁下莫非已经见过村子的人?”
面具人道:“其实村子里的百姓迁走,附近有人见到过。我恰好碰到几个人,问起此事,他们对此事却也是略有所知。”
“哦?”楚欢想了一想,道:“我那边可以随时生起火堆,这外面有些寒冷,阁下是否愿意过去坐一坐?对了,我们似乎还有些干粮。”
面具人并没有拒绝,楚欢领着这人回到自己歇息的屋子,孙子空等人很快便点起火堆,火光亮起来,那人的面具便看得更是清晰,楚欢瞧见他面具下的左眼果真是老大一团疤痕,竟果真只是独眼,但是另一只眼睛的光芒却是十分的锐利。
“还不知阁下尊姓?”在火堆边坐下,楚欢让人取了干粮,递了一份给那人,是两张饼,那人也不客气,接了过去,回道:“我姓仇,你可以叫我老仇!”
“仇?”楚欢奇道:“这姓氏还真是少见。”问道:“仇兄见到的村民,他们莫非说树上的狗尸是鬼魂作祟?”
“不错。”面具人老仇微微颔首,“按照他们的说法,就在不久之前,许多村子都发现匪夷所思的怪事。”
“怪事?”
“有人无缘无故失踪。”老仇道:“一开始的时候,有一个村子里,有两三人突然患了鬼魇……!”
“敢问仇兄,这鬼魇如何解释?”
“就是鬼附身。”老仇淡淡道:“虽然可以行走,但是却不说话,双目无神,别人让做什么,便做什么,如同梦游,而且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不会闭上眼睛……换句话说,他们不用睡觉。”
孙子空打了个冷颤,“不用睡觉?”
老仇点头道:“不错。那几个人三四ri不合眼,如同行尸走肉,一言不发。”
“那后来如何?”
“不能休息,人的身体自然是一ri不如一ri。”老仇缓缓道:“即使如此,那几人依然是ri夜不眠。村子里没有法子,都觉得是中了邪。后来找了道士前来,道士见到之后,便说是患了鬼魇,那几人身体都有恶鬼附身……!”
楚欢淡淡一笑,并不说话。
“村民听说如此,自然害怕,恳求道士作法驱鬼,本来道士已经答应,可是等到道士置办好了法场,村民们这才发现,那几名患了鬼魇的汉子,竟然不翼而飞,失去了踪迹。”老仇声音嘶哑,在这黑夜之中,颇有些诡异,“村民们四下找寻不见,便在那时,村子里便出现死狗。”
楚欢问道:“所以他们觉得死狗与鬼魂有关?”
“村子里用来看家的狗,全都悄无声息死去,村民一开始只是发现狗的踪迹不见,很快就发现村子里的狗都被挂在树梢上。”老仇道:“据说村民们专门找寻道士测算此事,那道士算过之后,便即慌忙逃跑,村民追上,道士声称那是怨灵作祟。”
“那些村民相信这些鬼话?”楚欢冷笑道。
“他们为何不相信?”老仇道:“那些挂在树梢上的狗尸,可不是人力所能做到。还有那些中了鬼魇的人,又如何解释?”他咬了一口饼,“这事发生之后,很快便有其他的村子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村子里的人接二连三地中了鬼魇,随即又很快便失去踪迹不见,村民们都说那些人都是被鬼怪抓走……一开始只是传言,后来却是有人亲眼瞧见鬼魂出现。”
楚欢皱起眉头。
“就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另一个村子,有一个村民中了鬼魇,ri夜不眠,因为此前其他中了鬼魇之人很快就会失踪,所以此人的家人便十分小心,ri夜派人守在旁边。”老仇轻声道:“那天晚上,这人的老婆一直守在旁边,夜深人静之时,她就听到一阵古怪的声音,然后就瞧见自己的丈夫竟然从床上爬起来,如同鬼魂一样往门外走去……!”
孙子空感觉身上发毛,靠近马正身边,兀自觉得有些不安全,竟是情不自禁地握住马正的手,马正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见到孙子空眼角抽搐,知他害怕,任他抓住了自己的手。
“那女人不知道发生何事,一直跟着丈夫出了家门。她虽然害怕,却也不敢惊动丈夫,按照这里人的说法,如果是在梦游的时候喊醒他,他的魂魄就要离开身体,那女人只以为丈夫是梦游,不敢惊动,出了家门,那女人才瞧见,就在自家门前不远处,竟然站着一道影子,那影子一身黑衣,手里却举着一根白幡……!”
“白幡?”楚欢听到这诡异的一幕,也是有些惊讶。
“不错,那黑影手里举着白幡,便是人死之后,插在坟头的白幡。”老仇平静道:“女人当时吓的几乎要昏过去,眼瞅着自己的丈夫往那鬼魂靠近过去,那鬼魂手举白幡,在前领路,那汉子鬼使神差地跟在那鬼魂之后,越走越远,那女人想追上去,脚下却已经吓得动弹不了,甚至都喊不出声音……!”
此时非但孙子空脸sè有些发白,便是马正和柳随风眼中也微微显出一丝恐怖之sè。
“等到第二天,家人才发现那女人躺在门前,醒来过后,女人将自己目睹的事情告诉大家,这事儿很快便传遍全村,村里的人不敢继续呆下去,等他们搬离村子的时候,村子已经失踪了十几个人……!”老仇也摘下腰间水袋,饮了一口,“几个村子先后都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敢住下去,一个个都搬到别处去……!”
屋内一片寂静,屋外冷风阵阵,片刻之后,楚欢才问道:“仇兄可知道村子里消失的都是些什么人?”
“几乎都是男丁。”老仇道:“正当壮年。”
楚欢摸着下巴道:“如果真的是鬼魂作祟,他们为何只带走男丁?老弱妇幼,为何没有出事?按照常理,正值壮年的男丁,身上的阳气最重,便是鬼魂也会忌惮三分。反倒是那些老弱妇幼,鬼魂才有侵入的可能……!”
老仇盯着楚欢,问道:“阁下是觉得这中间有蹊跷?”
楚欢想了一想,道:“我只是很奇怪,为何那些鬼魂会在这种时候,突然出现在各个村落,又为何只带走男丁?”
“兄台不知是否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天地有变,群魔乱舞。”老仇道:“天地有变故之时,饿殍遍野,血光弥漫,乾坤错位,阳世动乱,yin界的鬼门关也会打开,那些yin间的厉鬼也会趁着这个时候从鬼门关进入阳世,在阳间为非作歹,肆意妄为,群魔乱舞。”
楚欢笑道:“兄台相信这样的传言?”
“我相不相信并不打紧。”老仇淡淡道:“不过这里的老百姓对此却已经深信不疑。他们已经私底下流传,出现鬼魂现世的原因,是因为大秦江山要有变故,乾坤错位,如今的皇帝,连yin世恶鬼都是不服,他们从鬼门关出来,便是为了动乱这大秦的江山,只有江山易主,鬼门关闭,群魔才会重堕地狱……!”
“荒谬之言,不值一驳。”楚欢冷笑道:“什么yin世恶鬼,无非是有人要借此霍乱民心,动摇国本而已。”
老仇“哦”了一声,道:“如此说来,阁下不相信这样的传言?你觉着这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所为?”
“树梢挂钩,对于平民百姓来说,自然是很不寻常。”楚欢道:“但是这天下却未必无人能够做到。仇兄是武道中人,应该知道,只要有一身好轻功,想要做到那一点,也并不是十分困难的事情。”
老仇点头道:“话虽不错,但是这样的轻功,并不多见,那需要绝顶的轻功高手。如果真是人为,以他们的功夫,自能够做更大的事情,为何却要装神弄鬼,对几个村子动手?而且村民中了鬼魇,又如何解释?”他饮了一口水,“阁下说服我很容易,但是那些百姓未必会相信阁下的话。这样的流言已经开始在安邑道蔓延,你要知道,人言可畏,防民之忧甚于防川,这口子一开,用不了多久,流言便会越穿越广,如果安邑还有这些离奇的事情发生,那么百姓对于群魔乱世的传言必将深信不疑……!”
楚欢眉头锁起,这事情看起来诡异,似乎也不算什么天大的事情,但是如果这些流言四处蔓延,安邑很有可能将会陷入动荡之中。
最为紧要的是,如今安逸黄家已经谋反,黄天易拥兵玉锁湖与官兵对峙,黄家在安邑的势力和影响不可能轻松就会消失,如果黄家利用这样的留言,鼓动百姓,安邑的情势只怕将会出现更大的变故,楚欢将目光投向窗外,夜黑风高,他心中忍不住想,这几个村子发生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该不会真的是黄天易派人在安邑各处装神弄鬼蛊惑民心吧?
“这种事情,咱们想管也管不了。”楚欢叹了口气,笑道:“只盼我们不要遇上那些鬼怪就好。对了,仇兄也是一路奔波,不知要去往何方?”
“找人。”老仇拿起身边那粗麻包裹,“找一位朋友,我欠他一件东西,走遍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他,将东西还给他。”他起身来,拿起粗布包裹,径自走到门前,转过身,看了楚欢一眼,见到楚欢也正看着他,两人目光对视,都没有说话,老仇回过身,离开屋子,没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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