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为了女儿

  陈志今天做了一顿特别的饭,几道菜全都是记忆中母亲曾经最爱吃的,那时候他父亲还在世,因此他希望这样能刺激他母亲恢复正常。

  “陈志,妈妈回来了,你肚子饿了吧,我这就给你做饭……”陈母下班回来,再次重复每天这时候的话语。

  陈志早就准备就绪,立即上前将母亲拉到饭桌:“妈妈,我已经把饭都做好了,快来吃吧!”

  “嗯?”陈母被陈志这么一拉,顿时一愣,扫向一边的饭桌,很快就看到桌上饭菜,显然是刚刚准备好,还都冒着热气。

  陈志就这么看着陈母在一边足足呆了好几秒,这情形让他不禁心跳加速,他多么希望母亲能立刻恢复正常。

  但还是很遗憾,陈母呆了几秒后,就又如往常一样,来到饭桌开始默默吃饭了,根本不对陈志的下厨表达任何看法。

  “……”面对这情形,陈志只有暗暗叹息。

  次日大早,陈志便起床了,但他没有再给母亲准备早点,而是立即前往菜市场去。之所以如此,是他不想让原本就已经麻木的母亲变得更加严重,他要让其时不时面对一下不规律的生活状态。

  来到杂货铺,陈志便要将三千多块钱递给店老板,不过才走到门口,他忽然看到大门一边竟然有招募的字条。

  “杂货铺急招杂工!”陈志只感到天助我也,正愁想什么办法来回报那五百块医药费。

  “老板,这是倩倩姐在医院的工资,给你去给她……”陈志来到货柜前,立即将钱递出,不等老板疑惑便立即道:“老板,你这里是不是要招人,你看我好不好啊?”

  陈志用似傻非傻的神态说道。

  虽说陈志他住在这一带,但也不是人人都知道他们家的状况,不知道他是个智障,不过他以前经常来这里买东西,老板倒是知道他们家的情况。

  杂货铺老板听着陈志这么简单一说,立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只是有些纳闷怎么倩倩的工资会让这个傻小子带过来。不过他先把这事放在一边,眼睛扫了扫门外那个招聘告示。

  “你要来这里做工??”老板显然很意外,暗想一个智障儿还会自己找工作,也是奇了。

  陈志不多说,连连点头。

  但见到陈志这么肯定,老板的心里却直接摇头,他之所以急需招人,自然不是一般人,而是要每周的那么几天深夜来帮他卸货搬货的劳力。

  就看陈志这细胳膊细腿的,还是个智障,别说他没善心,那实在不大可能。

  不过还没等他开口说话,这时候陆续来了好些客人,一个个吆喝起来。见此,他只能赶紧招呼客人。

  陈志上辈子见多识广,他自然机灵的很,见缝插针,一见到有事可干,立马就把自己当作员工,居然开始帮客人拿东西。

  等老板回过神来时,只见到陈志正帮着一个客人扛着一桶水渐渐走远。

  看到这一幕,其直接无语了,不过其仍暗暗准备着,等陈志一回来,他立刻对其直说。

  但在这段空闲时间,陈志却一直不出现,一直到再次忙起来,陈志又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而且在店里店外忙的上窜下跳,倒真像是这店里的员工似的,老板手上忙着还要接电话,根本没法阻止他。

  就这么,等到了老板终于有空质问陈志时,已经到了吃完饭的时间了,只见陈志竟傻傻地道:“老板我先回去吃饭了,吃完饭再来!”说完,一溜烟就不见了。

  也是待陈志去吃饭,这边杂货铺的老板也到了饭点。其来到后厅,有些疲惫地坐到已经准备好饭菜的饭桌上。

  “倩倩呢?”见桌边只坐着老婆,老板问道。

  只见饭桌上坐着一个颇显年轻的美貌女子,便是老板的妻子,张倩倩的母亲。其原本招呼老板吃饭时,面上还保持着微笑,但一听他提到女儿,其顿时一脸低沉。

  “他把饭菜拿到房间去吃了……”倩倩母说着,便将筷子放下,似乎没什么食欲。

  “哎,这孩子……”

  似乎一提到女儿倩倩,这夫妻二人便变得沉重起来,只听倩倩妈沉默了会忽道:“他爸,这次倩伢被县医院送回来了,以后……”话说一半,却被其面前男人打断。

  只听老板忽然一脸坚定地道:“我已经想好了,等把今年店子最后的时间做完,就把店子转出去!”说着,只见其牙关紧咬,如同视死如归一般。

  后者听闻一怔,止不住伤感道:“也只有这样了,这样倩倩的病才能早点查出来,要能够把她的病治好,我这心才能安啊!”说话间,眼眶已经湿润。

  两人说到这,便开始默默地缓缓地吃起饭,直到都吃完了要起身时,桌上男人才显得略有些突兀吐出一句:“欠亲戚们的钱,我会想办法的,你就不要再操心了!”说完,便立即起身朝前厅店面行去。

  说起来,在这偌大菜市场里,他们张记杂货铺也是远近有名,店面从原先几十年前的上代的面馆发展至今,可谓历史悠久,远近都觉得他们家定然有笔不小的积蓄,却极少人知道,他们为了给女儿张倩倩治病,已经是负债累累。

  这知道一点内幕的人,自然也就知道他们那如花似玉的漂亮女儿,竟然是有精神病,听说其经常一个人神经兮兮对空气说话,有时还用很不礼貌又奇怪眼神看别人。

  这不,虽然他们家一直对外隐瞒,但是纸包不住火,张倩倩原本在县医院做护士做的好好的,却因为这病暴露被人家医院给送了回来。

  所以原本这附近还有几个熟悉的人家看重她,本打算找媒婆给自己儿子说媒,这下大都不想了,开玩笑,谁会傻到让自己儿子娶一个精神不正常的姑娘?

  因此这么一说来,陈志的猜测似乎是对的,张倩倩的确是有病。

  ……

  晚上,陈志吃完饭,遵守自己的承诺,急急忙忙就来到杂货铺。他几乎就已经把自己当作杂货铺一员,居然趁老板自忙不开,便又是招呼客人,又是整理货品来。

  老板原本是打心底不准备接受陈志,但是看到陈志做事有板有眼,不出乱子,不禁为之动摇,再加上这小子前不久才刚刚帮他解过一次围,就感觉其样子看起来虽有点儿头傻脑,但认真干起事也还靠谱。

  其再一想自家已经是到了穷途末路,几十年的老店面已经都要丢掉了,这时候也不如给这孩子一次机会,说来也算是为女儿的病提前积一点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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