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昌宪兵小队住的是民宅,根本谈不上防护能力。他们一直以为,军统要袭击的是阳逻据点。哪想到,军统袭击的竟然是他们。
几十枚手榴弹,将古昌宪兵队炸得鬼哭狼嚎,等他们回过神来,早就看不到军统的影子了。事实上,就算军统不跑,他们也顾不上追击。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军统是从哪个方向进攻的,只敢守着房屋。
等草岛信夫发出命令后,他们才派出人,朝外面试探。可这个时候,军统的人都快离开阳逻了。
阳逻据点的人,听到爆炸声后,马上集合队伍,准备去支援。可是,他们刚走出炮楼,军统早就架好的两挺机枪,朝着他们射出了愤怒的子弹。首先被打掉的,是炮楼的探照灯。
机枪还没有停火,又是几枚手榴弹扔了过来。虽然炮楼的机枪马上进行了回击,但军统的机枪停止射击后,外面漆黑一团,根本没有射击目标。
孙务本听到外面的枪声后,第一时间跑到电话旁边,准备示警。可是,拿起电话却没有任何反应,显然,电话线已经被剪断了。
幸好,古昌与阳逻据点,每隔一小时就会通一次话。与阳逻据点无法联系后,古昌马上派兵来支援。可此时,军统已经不知去向。
植村岩藏收到古昌的电报后,也愣住了。军统真的行动了,而且还取得了成功。他第一时间,与朱慕云取得了联系,告诉了他此事。
“幸好我没去阳逻,否则的话,现在怕也要跟田岛君一样,躺在医院里喽。”朱慕云一副后怕的样子。
草岛信夫聪明反被聪明误,想把宪兵布置在阳逻,到时军统袭击阳逻据点时,来个里应外合。哪想到,军统先袭击的他的宪兵,然后才攻击阳逻据点。此次,草岛信夫也受了,虽然不致命,但也挂了彩。
“明天你与我一起去阳逻。”植村岩藏缓缓的说。
“是。”朱慕云忙不迭的说,植村岩藏去阳逻,无非就是调查原因。
这其中的原因,再没有比朱慕云更清楚的了。但是,朱慕云认为,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在田岛拓真身上。如果他不搞这个引诱计划,把武器弹药给军统,就没有这回事了。
要知道,袭击草岛信夫的手榴弹,以及射击阳逻据点的机枪,都是田岛拓真提供的。明天植村岩藏看到现场的惨状,再想起这一切,一定会很愤怒。
第二天,朱慕云与植村岩藏准备出发的时候,田岛拓真挣扎着又来了。他今天清晨也听到了消息,阳逻据点真的出事了,己方毫无还手之力,而军统如入无人之境。
“朱慕云,这件事你要负全部责任!”田岛拓真看到朱慕云后,愤怒的说。
他觉得,如果朱慕云去了阳逻据点,事情就不会这样了。至少,皇军不会有损失,草岛信夫也不会受伤。
“植村课长,此事我需要负责吗?”朱慕云疑惑的看了植村岩藏一眼,问。
“此事与朱组长有何关系?田岛拓真,如果论责任的话,你才是最主要的责任人。”植村岩藏冷冷的说。
“如果朱慕云去了阳逻,皇军岂会有这么大的损失?”田岛拓真愤怒的说。
“田岛君,你太偏执了。阳逻的事,与我政保组有何关系?我们只负责提供情报,是草岛信夫和阳逻方面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或者说,是你田岛君,为了故意引军统出来,不但给他们提供了精确的情报,还不让阳逻据点增兵。”朱慕云缓缓的说。
“你血口喷人!”田岛拓真一愣,马上激动的说。
“朱组长说得没错,田岛拓真,回去后好好反思一下。”植村岩藏说,田岛拓真这是没有担当的表现,阳逻的事情,朱慕云从来没有插手,现在出了事,与朱慕云何干?
倒是田岛拓真,他给军统提供了准确的情报,还为他们提供了武器,就差给军统提供人手了。是田岛拓真将阳逻据点推到如此危险之境地,也是田岛拓真,把草岛信夫带进了深渊。
植村岩藏的话,给了田岛拓真当头一棒。他梗着脖子,喉头动了动,感觉受了天大的委屈。植村岩藏原本没想带他去阳逻的,但朱慕云却把车子停到了田岛拓真身边,邀请他上了车。
去城外,朱慕云都会让司机司机。自己开车虽然自由,但时间过长,则是件辛苦事了。朱慕云是个喜欢享受的人,开车去阳逻,他是不会自己动手的。
“田岛君,我刚才所言,并没有任何针对你个人的意思。想想看,昨天晚上军统的手榴弹是从哪里来的?他们的机枪和子弹,又是从哪里来的?”朱慕云等田岛拓真上车后,缓缓的说。
“如果我不给他们,军统就不会行动啊。”田岛拓真理直气壮的说。
“我们还巴不得军统别添乱呢,你倒好,还给他们创造行动的机会。”朱慕云叹息着说。
“沈云浩才两个小分队,怎么可能造成这么大破坏?”田岛拓真说。
“既然失败了,就要勇于承认错误。如果一味将责任推给别人,不但植村课长会瞧不起你,就连我,也会觉得田岛君是个懦夫。”朱慕云语重心长的说。
“昨天晚上我都躺在医院,此事与我何干?”田岛拓真不满的说,他当然不希望自己出错。
给军统提供情报和武器,确实隐藏着巨大的风险。军统一直不行动,他的计划就没办法实施。他在阳逻据点守了几天,都没见军统有所行动。而军统行动了,又给日军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也是他所不愿意见到的。
“我也在古星啊,难道说,军统的行动,是我指挥的?还是草岛信夫的宪兵小队,是我让他们隐蔽在民宅的?”朱慕云理直气壮的说。
“草岛信夫为何要将宪兵小队隐藏在民宅呢?”田岛拓真突然觉得,真正有责任的,应该是草岛信夫才对。
“这就要问他本人了。”朱慕云说。
朱慕云一行人先去了古昌,见了草岛信夫后,再去的阳逻。同时,他们也想听草岛信夫解释,宪兵小队为何不进据点,却要住在民宅呢?
草岛信夫的解释,虽然有一定的道理,但这是建立在军统只袭击阳逻据点的基础上。因为草岛信夫需要静养,植村岩藏与朱慕云没有与他多谈,马上又去了阳逻。
他们先看了宪兵小队被袭击的地方,青砖大院,虽然遭到数十枚手榴弹的袭击,但院墙并没有倒。手榴弹分散爆炸的威力,不如炸药。府长路照相馆的爆炸,就让周围人家遭了殃。为此,朱慕云还特意让华生给两边的人家补贴一点钱。
随后,又去了阳逻据点。因为政保组有个孙务本在,主要是听他介绍。孙务本昨天晚上并没有离开炮楼,因此也没受伤。外面的枪声很激烈,他当时只顾着打电话。
“军统的袭击时间很短,等我出去增援的时候,他们已经逃了。”孙务本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
昨天晚上,自始至终,他就没有离开炮楼一步。哪怕军统已经撤离,他也担心会有人打冷枪。在夜晚,炮楼是最大的目标。他才不会那么傻,为了表明所谓的英勇,而特意跑到外面转一圈。
从阳逻回来,植村岩藏马上召开了一次会议,特别提出,让田岛拓真参加。刚开始的时候,田岛拓真觉得还很荣幸,能让他参加这次会议。可以,当他参加会议后,才真正明白植村岩藏的用意。
此次会议,参加的除了政保组的朱慕云外,还有警察局的方本瑜,以及小野次郎和市政府以及行营的一些相关人员。小野次郎从法租界宪兵分队离开后,接替的植村岩藏原来的职务,升为少佐,担任特务分室主任。
植村岩藏在会上,明显指出,田岛拓真只担任政保组的顾问,不得再插手政保组的具体事务。之所以特别召开会议,宣布这项决议,是要告诉古星其他机关的人员,田岛拓真权力有限。
散会后,田岛拓真脸色很难看,他带伤参加会议,原本以为植村岩藏会称赞自己几句。哪想到,是宣布之前的决议。如此的郑重其事,就是要告诉所有人,自己在政保组只有个徒有虚名的顾问呗。
“田岛君,没有给你处分,已经很不错了。”朱慕云出来后,安慰着说。
“草岛信夫的责任,为何让我来承担?”田岛拓真愤怒的说,朱慕云的所谓安慰,在他听来更像是讽刺。
“放心,植村课长虽然不让给参加具体事务,但只要有抗日分子的重大案件,我还是请你参与的。”朱慕云说,他特意强调了“重大案件”这几个字,也就是说,一般的案子,田岛拓真就别参与了。
“送我回医院吧。”田岛拓真冷冷的说,他的心情糟糕透了。
“请。”朱慕云微笑着说,田岛拓真的身份,真的很适合充当替罪羊。日本人的身份,政保组顾问的职位,还喜欢自以为是和擅自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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