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征其带着骑兵们数个来回冲杀,就将兽兵们的主力冲散得七零八落。极东士兵们压力一缓,重新结集起了防御阵,一步一步将兽兵们逼了回去。这些兽兵看到机会溜走了,马上撤退。他们原本就是过来试探一下的,听到撤退号令后纷纷跳回木船之上。
易征其见状又带兵再次冲锋,直接冲到了水里,将兽兵们吓得魂飞魄散。原本还打算乘船撤退的兽兵纷纷跳水,极东士兵们不等吩咐就是一阵羽箭,射死,淹死无数兽兵。
看着零零散散拼命划船而逃的兽兵,士兵们站在岸边哈哈大笑,破口大骂,耀武扬威。
易征其很快就凯旋归来。
在指挥台中,自然是受到了众军官热情的欢迎。当然,除了木芷菁之外。
木芷菁笑了笑,道:“你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趁机拿着我的佩剑就跑了。”
易征其一副心思被看穿的表情,换了平日真有可能这么多,可现在易征其并不缺这几个钱,他双手将佩剑递上,道:“总督,看来你对我的偏见还没有消除。现在我可改变了许多。”
“是啊,看出来了。当初是祸害一下身边人,现在是为祸一方。我一会就得回去下令,让整个战区的军民都要提防你们朝歌军,尤其是你这个不伦不类的战将。”木芷菁道。
对于木芷菁这样的冷言冷语,每句话都是讽刺,易征其早就习惯了。就算他不习惯,那还能够做什么?当真与她对着干,整个极东帝国都找不出几个人有这样的胆量。这个战区都是木芷菁说了算,要是让这个大小姐不高兴了,直接把朝歌军送去做炮灰那都是小事。
再者,说到底木芷菁还是个年轻的少女,眼前局势还是顺着她的脾性比较好。别说是易征其这个倒霉鬼了,就算是她的部下心腹也时常被骂。哪怕是元老会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易征其连忙转移话题,厚着脸皮道:“总督,小小的赢了一场战斗,有什么奖励吗?”
旁边的军官都是一愣,他们还真没有见过如此不要脸的。身上的血渍还没有干呢,就问奖赏了。众人对易征其的好感瞬间跌落到最低谷。木芷菁冷哼一声:“你也知道是小小战斗,还敢来问我给奖赏。一边待着去。”
班华池可不希望木芷菁一直泼冷水,而易征其再怎么无耻也是赢了战斗的,他马上站出来附和道:“奖赏是肯定有的。来的路上不是跟你说了吗?艾诗,艾飞的姐弟。呃,他们就在后面的营中。我带你去见他们吧。”
“好。快走。”易征其精神一震,马上急着离开。不过才走两步,余光看到班华池向木芷菁行告退礼,他才反应过来,也对着木芷菁敬礼,道:“谢谢总督,再见。”
“去去去,别在这里烦着我。”
在后方的一处军营,易征其终于看见了这两姐弟。他们二人仿佛还不知道易征其的到来,还忙碌着一些后勤工作。几个士兵们正在跑来跑去搬药箱。这姐弟还是孩子,力气比不上那些士兵。
艾诗是女孩子就更加小力气了,抬着沉重的药箱险些掉到地面上。旁边的艾飞马上放下手中的药箱过去帮忙。艾飞的力气倒是不小,两人合力将一个药箱搬到了马车上。艾诗这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额前的头发粘在一起,气喘吁吁。
艾飞道:“姐姐,你休息一下。我来搬好了。”
“不用,一起吧。要不然一会又要被队长骂了。”艾诗擦擦汗,继续走去。
易征其静静地在远处看着,眼角不由得渐渐湿了。眼前的姐弟当初跟随着自己,要是被章豪知道,他的两个小弟现在的生活,会有什么感想呢?
旁边的班华池看见也识趣地不出声,这么一群人就这样远远地站着看着。
这时候从营中走出一名士兵,看军装是一名队长,他看到还没有装好,大声责骂道:“笨手笨脚的,做这小小事情都这么慢。下面的兄弟还等着救治呢。”
艾诗抱歉道:“很快就好了,队长。”
“哼!”那队长哼了一声,道:“也不知道你们两个是怎么进入这个部门的,就你们两人,要力气没力气,要胆量没胆量。算了算了,滚吧。到平民区去做乞丐算了。”
艾飞停住了脚步,抬起头,一字一字道:“我们不是乞丐。”
队长也没有什么好脾气,道:“当然了,乞丐比你们好多了。估计也就是长官看你们可怜,收留你们。动作快一些。哼,你们想要继续留下来做寄生虫,也不是不可以。把你的那把战弓给我。以后再每天帮我喂马,我就考虑考虑让你们继续留下来。”
艾飞倔强道:“不行。那战弓是当初易长官送给我的。是我自己的东西。绝对不能够给你。”
“哈哈,算了吧。你们整天说当初跟着易征其,就连长官们让你加入监军你们都不加。这是有骨气吗?这是犯贱。我可听说了,现在朝歌军可是到我们的战区来了。现在来找你们了吗?早就把你们当死人了。别废话了。把战弓拿来,要不然你们注定要滚回平民区了。”
“你敢?是木总督让我们留下来的。”艾诗企图用木芷菁的名头吓唬他。
“总督也就是随口一句。你们还真不要脸了,在这里骗吃骗喝这么久。什么事都干不了。嘿,还真当自己是贵宾了。”
说到这里,班华池脸面再也挂不住了,他暴喊道:“住口!此有此理,来人,将这混蛋拖下去,军棍三十,关禁闭一个月。”
军营里的众人还没有清楚发生什么事情,一群士兵就上前将那脸色发白,慌张解释的队长拖了下去。
易征其看了班华池一眼,咧咧嘴,道:“谢谢!”
“是我不好意思才是,管教无方。你不要介意。”班华池道。
易征其点点头,树大有枯枝,这些事情就算是在朝歌军也是不可避免的。易征其一步一步向军营走去。艾诗,艾飞两姐弟愣愣地站在哪里,也不上前,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眼睛不自觉地红了,眼泪一下没忍住,滴滴嗒嗒地不断往下滴落。
他们好像不敢相信一样,一眨不眨地看着易征其的脸,任凭泪水模糊了眼眶。这么长长的一段艰苦的岁月,他们经历了生死,磨难,寄人篱下,朝不保夕,饥寒交迫,同时,他们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希望。这么孤苦伶仃,相依为命的姐弟,内心里唯一还期盼着,有一天,那个易征其长官,那个章豪老大,还会来接他们回去。
他们想过无数个见面的场景,甚至每晚噩梦惊醒,第二天都编一个见面的场景说,仿佛这样已经是他们最大的奢侈了。他们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再次遇见易征其。
两姐弟都哽咽起来,他们心里满是委屈,可怜,痛楚,责怪,害怕,自卑,自怜,脆弱的勇敢,不坚定的信念。
“你,你……”艾诗抬起头,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字一字道:“你怎么,这么迟才来?”
艾飞的皮肤变得黝黑了很多,神色也比姐姐要坚强,他看了看一眼易征其,又倔强地调转脸,不让他看见自己眼中的泪。
在这个战乱的年代,太多太多不舍的感情,他们的万分的珍贵。当初他们如一家人一样,经历了悲欢离合,时间和战争,将这份难得的感情磨练成最宝贵,最纯真的存在。
易征其的喉咙也像是被堵住了一样,上前一边一个,摸着两人的头发,笑道:“忙完了吗?忙完就跟我回家!”
姐弟两一听,再也忍不住,双双扑到易征其的怀中,痛哭起来。
战场上的重逢,那真挚的情感,让旁人看了也为之感动。
班华池在后面看了好一会,才上前道:“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哭了。现在终于看见你们的长官了。这边的事情我会处理的,你们收拾一下,跟你们的易长官走吧。”
“嗯!”
其实这两姐弟也没有太多东西收拾,艾飞干脆就是背着一把战弓就走。
易征其记起,当初刚刚去卡桑拉要塞,途上遇到了叛变的御林军,一战之后获得了战弓,当时就给了艾飞,这一幕仿佛还在昨天。
“艾飞,你有好好练习射箭吗?能够拉开战弓了吗?”
艾飞脸上有些尴尬,低声道:“有时候可以。”
艾诗马上为他解释,辩护道:“弟弟已经很努力练习了,有时候晚上睡不着都起来练射箭。”
“哈哈。不紧要。回到我们朝歌军,我再亲自教你。”易征其爽朗一笑。
易征其带这姐弟准备要上马车的时候。艾诗停住了脚步,对班华池道:“长官,我可以请求你一件事情吗?”
班华池看了易征其一眼,有易征其在场,哪怕是十件事也得答应了,他有些愕然道:“可以。你说吧!”
“刚刚被你押下去的队长,你不要惩罚他了。随便骂几句就好了。至于关禁闭,还有军棍,就不要了。”艾诗说出了让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的话。
班华池奇怪道:“为什么?他这样欺压你们两人,平日里肯定……”
“其实平日里他对我们两个还不错。虽然嘴上是狠毒了点,不过从来不会真的打我们,不会少给我们吃的。对比起我们遇到的人,他已经是个好人了。”
班华池咧嘴笑笑,道:“难道你在这战场之上,还有这样美丽的心。好,我答应你。”
“谢谢你,长官!”
易征其摸摸艾诗的头,露出了笑容,对着自己的几个卫兵喊道:“好,累了一天。我们回去!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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