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寒冷无比,人们体力消耗巨大,经过短暂的商议,我们离开秀巴古堡景区,沿着G318国道前往林芝八一镇。
路上老胡又开始喋喋不休,不断给我们介绍八一镇与十八军进藏的种种传说,讲得吐沫横飞。后来又跟我们说他祖上出过军阀,骨子里也是个土匪的料,所以决定跟着我们混。
多数人都很厌烦,除了一个叫王小红的人。他是疯子的兄弟,跟老胡同讲西南官话。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我们到达距离林芝市几公里的地方。车子驶下公路,在尼洋河边安营扎寨。
人们非常疲累,点起篝火,吃点东西后相继睡下。我和刘叔还有疯子以及他的几位兄弟挤在一个帐篷里,半夜出去上厕所,发现迈克尔派了佣兵守着我们。
第二天一早,我们被白约翰叫醒,来到迈克尔的帐篷里。
迈克尔开门见山地说:“刘先生,张先生,是时候把你们找到的人皮唐卡拿出来,研究一下我们下一步的去向了。”
刘叔早就猜到是这事,不太情愿地把唐卡卷放到桌子上,一手按住道:“咱可把丑话说到前头,刘叔我不小气,内容咱不砸窑,但这唐卡六幅唐卡必须归我。”
迈克尔看向我,一脸懵逼。
我翻译道:“唐卡上的内容我们可以分享,但唐卡是我们找到的,用过之后必须归还我们。”
迈克尔放松地一笑,道:“刘先生、张先生,看来你们还不知道我们将要开启多么大的一个宝藏,到时如果你们更愿意背着这六幅唐卡儿不是一件稀世珍宝,那随你们便。”
说着,他把唐卡卷徐徐打开。迎着门**进来的冷光,人皮折射着油油的光芒。
“有宝藏?”刘叔上前一步道。
“伊万诺夫说过,极乐净土是一个黄金满地、长寿无疆的地方。”
“这是传说吧这?”刘叔看着我,眼神好像我叛变了一样。
“我们有理由相信这是真的,但凡佛教圣地,总有金银堆积如山,何况极乐净土呢?”
“这理由……”刘叔摇了摇头道,“我还是抓点儿这能看的着的吧!”
伊万诺夫微笑不语。
迈克尔戴上一副手套,小心翼翼地把唐卡撑起来,迎着光线,刺青的颜色显得有些淡,但仍能看出神像惟妙惟肖的神态。
我从背后看它,仔细记忆每一根线条,但这上面没有宝石,和此前记录信息的方式肯定不一样。
“伊万,这人皮唐卡和之前咱们找到的那三幅古唐卡是一个系列的吗?”我问。
“明显不是,”伊万诺夫答道,“但内容是相关联的。”
“可这没有宝石我们怎么获得信息啊?”
“在地下虫洞里,我离开你们之后,找到一个密室,里面装着当年惨死在剥皮车间里的人的名册,其中还有一本志,记录了虫洞的一些历史消息。”
“上面提到这六幅唐卡了?”我问。
“是的,”伊万诺夫说,“苯教人到达地下虫洞之后,在施工改建的过程中发现了那幅唐卡。”
“你是说,第四幅唐卡?”
“是的,本应该是第四幅唐卡的唐卡。但当时两教对立严重,苯教人直接把唐卡烧毁。书上记载,有一苯教大师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他饶有意味地看着我,“他看懂并记忆下唐卡上隐藏的信息,亲手制作了这六幅人皮唐卡,悬挂于壁上,等待若干年后回归者将它开启。”
“回归者是什么意思?”
“记录上用的一个名词,也许指的就是我们几个吧?”
“就是说,苯教大师把第四幅唐卡上隐藏的信息转移到了这六幅人皮唐卡上。”我看着迈克尔,他正拿着第二幅唐卡。
“如果是这样,那就简单了。”刘叔道。
“简单?”我们仨不约而同地看着他。
“一个信息毁成六个,肯定要把这六个信息连起来琢磨。一幅画毁成六幅,横是要把这六幅画放在一起看。”
“重叠?”我心中跃起一丝灵光。
“那对了。”刘叔应了一声,伸手去拿那几幅唐卡。迈克尔起身把位置让给他。
他走过去,看了看,问道:“哎?作家,你记着这几幅唐卡的顺序吗?”
“当然。”我上前一步,跟他一起把六幅唐卡铺开,按照发现时的顺序指给他。
第一幅是一尊六手神像,神像盘膝坐于水面,六只手里分别拿着不同的法器,有铜铃、旗帜、刀和人头骨什么的。
第二幅上的神像站在云朵上,头顶闪电,手持法器,周身飘洒着雨雪。
第三尊神像单腿立在人头骨堆里,一手持棍,一手结印,身上缠绕着一条怪蟒。
第四尊戴着一张牛脸面具,头上有一对牛角,浮于火上,光头,模样竟有些像甘地。
第五尊卧于一只巨鸟背上,周围是山川河流。
第六尊是一位多头神,几层脑袋落在一起,每层有三张脸。
刘叔从第一张开始,把唐卡铺平,用重物压住四角,然后把第二张整个铺在第一张上,角对角,边对边,一丝不差,接着是第三张……
等到六张唐卡全部重叠在一起,我们几个同时眼前一亮。
“搭把手。”刘叔抓住唐卡的下边两个角对我说。
我抓住上边两个角,跟他一起把唐卡竖起来,迎向阳光。
阳光下,人皮透明,图画更加明显,六幅人皮唐卡上某些地方的线条重合在一起,形成四行清晰的藏文。
伊万诺夫赶忙掏出笔,在预言书上写下这四行字。
放下唐卡,刘叔把它们卷起来收好。
伊万诺夫盯着笔记,我们盯着他。过了一会儿,他道:“这是四行诗。应该来自于《格萨尔王史诗》。”
“你还了解格萨尔王史诗?”我知道格萨尔王史诗的传承者大都很神秘,据说通常都是一夜之间就会了一百多万行、两千多万字的全诗,所以又被称为天授唱诗人。
“不,不是唱诗人。”伊万诺夫说,“但我了解过这部最为神秘的东方巨作。这四行诗里讲的格萨尔王一生四大战役之一霍岭大战中的一幕。”
“你念念。”刘叔道。
“这个没有办法翻译,大概意思是格萨尔王率领部队行军路过鲁朗,傍晚时分风云突变,一场奇异的白雨之后,佛祖降临,授格萨尔王佛旨。格萨尔王感激佛祖,在当地修建了一座秘密法台。”
“这么说,下一个地点是这个法台?”迈克尔问道。
“在哪?”我问。
“这个没说清楚,我们需要找一个真正的唱诗人问问。”
“李金珠!”刘叔脱口而出。
“不行,”我立刻否定,“她不是唱诗人,她爷爷是,但已经死了。”
“是不是你也得问问,”刘叔道,“就她和唱诗人离得最近,没准知道。”
“没有别的人选吗?我不想让她再跟这件事有关系。”
“你丫护着一娘们儿干什么,又不让她掺和,就打一电话问问法台在哪就成。”
“我们可以适当提供一些报酬。”迈克尔说。
“不是钱的事儿。”我打心眼里不想给李金珠打电话,可如果不这样,我们可能要费更多的力气,“我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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