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的茶馆不如北京的多,也比不上蜀地的热闹,但是在各地的茶馆中,也是别有特色。
虎跑泉的水,龙井的茶,都是喜欢品茶的好去处。但是这些地方一来去不方便,二来,游客稀少,大部分茶肆都是为了招待香客准备的,所以也兼买小吃。
而城里,四季茶社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茶馆。
平时客人也不多,来的也都是一些熟悉的老茶客。但是这一天,二楼的包厢里,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掌柜的眼尖,一下子就看到这位腰间鼓囊囊的,也不像是银子,倒像是一把手枪。主要是眼神颇为不善,看样子是来找事的。
这可把掌柜的吓坏了,赶也不是,留也不是。
倒是客人虽然不像是来喝茶的样子,但是出手还算是豪爽,扔下两块光洋,包下了楼上的一件包厢。
就干巴巴的留下一句话:“等人。”
掌柜的也不敢问,只好嘱咐小二,把客人带到楼上,但是眼皮却一个劲的不争气的跳动起来,总觉得他这生意要遭殃。
过了差不多不到半个钟点,还真的等来了两位客人。
一个人看上去向伙计,黑不溜秋的,脸上油腻腻的,像是大热天在外跑了一个上午似的。而两外一个人,却穿的颇为讲究,脸也富态,掌柜的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这不是王家的管家,王福安吗?
“王管家,您怎么来?”
“周老板,我打听一个事,有人是否在你的茶馆包下了包厢,等人?”
茶馆老板姓周,倒是不知道他的本名是什么,就知道他周四季,名字的来源正式这座规模不大的茶楼。周老板一听王福安说‘等人’?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犹豫着是否该告诉王福安一下,好让对方有这个准备。
“楼上那位来头可不太好猜测?”
周老板神神秘秘的说了一句,挤眉弄眼的,颇为伤神,但是有些话,做生意的只能点拨,至于对方明不明白。就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了。
王福安点了点头,心里头也生气,在杭州城竟然有人敢对王家下手,他倒要看看,那个小子,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和王家过不去?
不过在周老板面前,王福安没有多说,只是点头道:“没错,等的人就是我,他们来了几位?”
“就一个,凶神恶煞的,好不吓人。”周老板夸张的描述着。似乎回想起来,都让他非常闹心。虽说,,开门做生意的,来的都是客,但他对这样一位恶客也非常不满。
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刚才小二把茶水送进去了,但是这位爷……哎……两位还是小心一点吧?”
王福安见多识广。倒是没什么,但大鹏,别看他长的黑,但人不可貌相,要说阶层的话,他应该是知识分子,心里头多了一丝的忐忑。
周老板扬起脑袋。想要听些什么,但是显然对方说话可以压低了声音,不想让人听到。除非他偷偷的打开隔壁的包厢,不过要是让人发现了。他可吃不了兜着走。
虽然心里头有些痒痒,但还是摇摇头,转而去了柜台上。
一楼的大厅里,照旧是说书的艺人,一把折伞,一块醒木,口沫横飞的说着当年岳飞,岳爷爷风波亭的悲惨故事,都一连说了七八天了,就是不见朝廷的屠刀落下。
把天天来听说书的茶客给急的,一个个嚷嚷着要大结局。
这时候,说书先生醒木一响,慢条斯理的从桌上拿起茶杯,嘬了一口花片,唇齿留香。却瞪眼道:“想要大结局,去西湖边上的忠武王庙看不就知道了,还用我在这边给各位细表其中由来?”
可是说书先生好不容易酝酿了情绪,说了两句:“话说银瓶小姐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什么,又完了!太坑爹了!”
不满的书友顿时叫嚷起来,周老板听到这里,也是会心一笑,他请的这位说书先生,说起书来的本事,那是数一数二的,就是拖沓了一些,可说书先生不都是这幅德行吗?
正当周老板拿起抹布,准备擦一下放茶叶的瓷罐子,却听到有人在柜台上问道:“老板,楼上有人定了包间吗?”
楼上的包间一共才六间。
不过四季茶社不在西湖边上,没人订楼上的包间,哪里有在大堂里听说书来劲啊!
一回头,发现是四个人,两个文质彬彬的,一个彪形大汉,虎背熊腰,一双豹子眼……好吧,周老板也自嘲的笑笑,他也有些受到说书先生的毒害了,笑道:“有的,有的。都给几位留着呢?”
虽然不熟悉,但周老板颇为热情,突然想起楼上好像有一位客人不太好相处,有心告诫客人,楼下喝茶是一样的,可是话到嘴边,生意人的容易变:“四位是喝香片,瓜片,还是本地的狮峰龙井,小店都有预备,不过楼上?”
“包厢都满了吗?”来的正是王学谦等人,但是问话的确实杜心武,显得极其老道。
周老板纠结道:“这倒没有。”
“伙计,带路。”
点小二小心的偷偷看了一眼掌柜的,也是拿不定主意,按理说,这客人想要定包厢,是求不来的好事,但是就怕客人最后闹的不开心。
可是当两块大洋在柜台上一拍,周老板心说:“这可不能怨的我。”手掌在柜台上一抹,手过后,大洋就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给伙计打了眼色,伙计无奈,只好将人领上了二楼包厢。
走到一件有人说话的包厢门口,杜心武就看中了边上的一件包厢,在询问中,他已经知道了包厢里应该是有对方的一个人,还有就是王福安和茅以升的那个学生。
伙计犹豫道:“两位客人,这……”
正当伙计想要解释的时候,包厢内的客人却不乐意了,就听到茶杯碎落在地上的声音,说话瓮声瓮气的,火气十足:“那个不开眼的来听老子的墙角,滚!”
哈哈哈……
多少年了,杜心武都没有被人这么骂过,说话间,一脚踹到了门上,厚实的木门像纸片一样,飞了出去,稀里哗啦的一阵响,就见得地上趴着一个壮汉,眼神阴毒的盯着杜心武,右手正往腰里探去。
脚尖轻轻一点,身轻如燕般的略过门槛,站在大汉边上,在对方的腰间一踢,也不见多用力,那个倒地的汉子顿时吃惊的瞪大了眼珠子。
杜心武也不说话,反而把汉子提溜起来,往地上一摔,把人摔的七荤八素之间,大汉就感觉后背一凉,心说:“完了!”
杜心武毫无征兆的动手,确实让其他几个人非常吃惊,但看到汉子后背上的纹身,却有些忍俊不已。
背上刻字的,古来有之。比方说岳飞,岳爷爷。
青龙白虎的,帮派中也大有人在。
但是在后背上刻了一只胖乎乎的蛤蟆,还真的没有人看到过。
钟文豹舔了舔嘴唇,嗤笑道:“这货真傻,背上纹了一只蛤蟆。为毛不纹一只王八,来的霸气十足……哈哈……”
说道开心之处,钟文豹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地上的汉子虽然不能动弹,但是却反驳道:“我这是金蟾,懂不懂?没文化真可怕……”
“金蟾?”钟文豹愣住了一下,仔细一打量,再次笑道:“你丫糊弄谁啊!金蟾三条腿,你丫背后长了四条腿,都不知道?说你傻还不承认,连背后长几条腿都不知道,傻的冒泡了。”
就听到地上的汉子一脸的颓败,随后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屋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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