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京城都乱套了,其中还包括两个正值花样年华的少女,对于陆小曼来说,她在家里的地位,就是小公主,宝贵惯了。给父亲打电话,要求这个、那个,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是陆定的反应,却让她提不起一点劲来。
陆定答应让人去问问。
要是换一个人,肯定是感激涕零,陆定在财政部赋税司司长这个位置上已经十年了。要是没有一点人脉,他怎么可能从有一个‘国党’成员,在这个位置上稳当的坐了十年。
袁世凯。
黎元洪。
冯国璋。
段祺瑞。
现在的曹锟,都没有要动他的想法。
.nsb.cm可见陆定在京城的人脉,已经让他有了一个坚如磐石的地位。要是能让这样的大人物说上几句话,天大的事,都能有转机。
可是陆小曼毕竟是陆定的女儿,她能听不出父亲口中的敷衍?
按理说,陆家和王家有些交情,眼下的陆定还需要王学谦在银行界,甚至洋人之中的关系,说出让秘书问问的话来,本来就欠妥当。可陆定也有他的理由啊!帮腔可以,但是绝对不能出头。
王学谦是曹锟请来的,谁都知道,南北的关系缓和就落在这个年轻人身上。出了这档子事,曹锟要是不出面,他除非囚禁王学谦一条路,别无其他的办法。
可真要是囚禁了王学谦,只能是把事情越弄越糟。
曹锟就是政治嗅觉再差,也知道这是挑起事端的办法。而且南北敌对自从民国三年开始,就没有停歇过。甚至去巴黎和会的代表团里,也都是南北各派遣人员,互不联系。到了巴黎,才组成的代表团。这种大环境下。稍微有一个火星子,就能燃烧起冲天的火焰,曹锟能不清楚?
只要曹锟干预了,孟小冬被劫的事,自然要弄个水落石出。
这件事,陆定的身份注定是插手不上了,就是财政总长,潘复也是不敢插手的。
而对于林徽因来说,她是第一次为一个才见面一次的男人,向他父亲要求出手援助。对于一向乖巧的林徽因来说。这已经是破天荒的事了。更让她惊讶的是,林长民仿佛应允了,好像准备亲自登门拜访警察厅的白厅长。他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两个小美女,在放下电话之后,都面面相觑,似乎都知道了对方心中的答案。家里人可能帮不上忙。
陆小曼一咬牙。一跺脚,性格中那点倔强一下子被激发起来了似的,拉着林徽因的手,仿佛是用尽了力气才说道:“我们去警察局!”
林徽因吓了一跳。她给父亲打了那个电话,已经是破天荒的事了,要是让父亲知道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还跟着去警察局凑热闹。肯定会在父亲的心目中留下很不好的印象。
一直以来,都是小心翼翼,深怕惹恼了周围的人的林徽因。怎么可能做出如此离经叛道的事来?
可是陆小曼根本就不给林徽因推辞,甚至考虑的时间,拉着对方就上了一辆黄包车。这年头的车夫,替代的可不是人,而是牲口,体能是绝对一流的。别看拉着两个女孩,但还是健步如飞。迈开大步,往南城的方向而去。
等到王学谦拉着孟小冬的手,从警局前院走过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一群警察正费力的将绳子拴在汽车的后保险杠上。20年代出产的汽车,保险杆是全钢的,那种寒光乍现的冰冷,给人一种结实的安全感,可不像后世的汽车,弄个塑料的糊弄人。
见王学谦和钟文豹带着孟小冬离开,靠近的几个警察,甚至为难的挤出一些笑模样来。
等到王学谦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后,众人这才像是松了一口气。
刚走出警察局门口不远,就看到一个匀称的身体,健步如飞的朝他跑来。钟文豹眯起眼睛,作为一个保镖,出于本能的本能,拦在王学谦的面前,就被他拉开了,他向来人喊了一句:“王庚!”
就像是奔跑的骏马,体力已经消耗了不少,被人猛的一拉缰绳之下,健步必然会混乱,踉跄。王庚踉跄的走了两步,这才回过头来,尴尬的对王学谦笑笑道:“学长,我来晚了。”
“你跑过来的?”王学谦惊奇道。
王庚赫然一笑,有点不好意思,在美国,由于福特汽车的存在,美国人对汽车已经失去了新鲜感,家境还算过得去的农民,买车都不是梦想。而政府官员,尤其是军队,对于汽车的拥有量,更是一个天文数字。
可王庚堂堂上校,却没有代步工具,出门在外,只能叫黄包车,怎么能不让他沮丧?
王学谦也不说什么感激的话,要说感激,也应该是王庚说。
毕竟,对于王庚来说,王学谦不仅仅是他的学长那么简单,还可能在今后的一身戎马生涯中,都将是他的上司,长官。
“都来了,进去骂两句,也不枉此行!”
王庚点点头,将额头的汗水用手帕吸干之后,正色走进了南城警察局……
在将军如云的参谋本部,王庚或许只能是个小拇指,一个有点前途的小人物。
但是在警察局?
他军官身份,却成了任何警察都开罪不起的大人物,丘八爷爷的厉害,哪里是一个小小的南城分局能够招惹得起的?
王庚也不问王学谦到底是用什么办法救出人来的,但是看到卡在厢房的那辆汽车,顿时有种心惊胆战的敬畏。
这种事情,他是说什么也不敢干的。
王庚顿时明白了王学谦的办法,横冲直撞,在警察局上下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人救了。很快他再一次颠覆了自己的认知,因为王学谦不但把人救了,还顺带,连‘仇’一起报了。
这等效率,就是号称世界最高效率的福特工厂里,也绝对无法做到王学谦这样的干脆和果断。
……
周坤,那个叫气啊!
来了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家伙,打了他一顿不说,还用板砖,一下拍晕了他,更可气的是,竟然用热水浇醒他,他完全是被疼醒的。等到那个家伙离开时候,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了一个上校,也不看人,就是一通臭骂,要追究当事者的责任,还用皮靴把他这个肇事者,踢了一通,扬长而去。
脸上一脸燎泡的周坤,在地上哀嚎没有两分钟,陆续赶来的教授们,在警察局的门口举着小旗子,口号一声响过一声……
对于南城警察局来说,这一天的不幸还远没有结束。
前院的警察们喊着号子,十几个人拉着被卡在墙上的汽车,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寸,汽车被卡主,压根不是那些木头门框,也不是单层的墙壁,而是卡在了柱子上了。
没人拉还好一点,可是有人一用力,受力的柱子就开始松动了,最后等到拖车的警察也发现不对劲了,其中有人大喊大叫道:“不要再用力了,房子要塌了……”
可这时候已经晚了,就见到房顶的屋脊,像是虫子一样蠕动了两下之后,先是瓦片像是雨点一样,稀里哗啦的往下掉,仿佛在院子里扔了一个炸弹,屋顶上的灰尘,卷起有六七米子高,颇为壮观。
这下,快要走出警局的王庚也吓了一跳,嗖的一下,窜出警局的大门。
“咦,这不是王庚吗?”
站在前面的胡适后怕的看着不远处的灰尘,像是一个卷起的怪兽一样向外冲过来,可是当他发现王庚从里面出来的时候,还真的傻眼了,心说:“这么大动静,这家伙不会随身带着炸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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