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来大哥那天的梦竟然是真的,我还说你是胡言,让你不要对女儿说,若然到了这里,发现不是一样,就会令女儿伤心了。”程若飞连忙道。
“嗯,那时候,你的确是这样说,看来白白让美雪心里不安稳了几年。”凌朝宗道。
“爹爹心中不安几年算的了什么,现在看到大师兄能够成了正果,我心中也是十分的高兴。”凌美雪说完,又跪下来,对着那护法拜道:“大师兄,你可以得到正果,是你心中善良的缘故,希望你能够长享香火,也要保佑老百姓不再受苦。”
程若飞看着凌朝宗,眨眨眼,在他心中,丈夫是言出如山的君子,不苟言笑,今日竟然为了女儿撒起慌来,这也是她看到的头一遭,不过也十分高兴,这个受天下人爱戴的男人,为了自己的女儿可以放弃原则,证明在他心中,国民自然重要,可妻女更加重要,心中十分的甜蜜。
凌美雪还在不断的祈祷,无非是让单雄在仙界多点认识一些朋友,不用记挂他们,师兄弟们都很好,最后也嘱咐他要多点保佑百姓,不要让百姓再受到战争的苦楚,凌朝宗和程若飞听了,都会心一笑,十分安慰。
“无量寿佛,难得这位女施主有如此善心,天下人若能都有此善念,何愁没有安稳的日子过呢?”
凌朝宗和程若飞一转头,看到一位银须白发的老道士手中拿着拂尘,向着两人行礼。
二人连忙还礼道:“道长有礼了!”
“凌兄多年不见,越是精华内敛,看来内功修为又到了一个境界,可喜可贺啊!”道长十分高兴的跟凌朝宗拉手,一点都没有出家人的架势。
原来这道长就是当年给为凌家守护藏宝图的那道长了,他本来是凌朝宗的兄弟,后来出家了,在这岳庙主持,这岳庙也是十分奇怪,并非说是道观,也不是和尚寺,可里面既有道士也有和尚,是共同主持的,各部相干,和睦共处,里面供奉三世佛,也供奉三清,当然也有一些民间的神明了,反正三教九流的都有,十分的热闹。
可这天里面却是除在这常驻的和尚道士外,没有一个香客进来供奉的。
程若飞连忙从凌朝宗挑来放着祭品的盒子里拿出四锭金元宝,双手俸给道士说:“道长,因为我们的是请令岳庙今日的香火少了,这个权作弥补吧,劳烦你送两锭给里面的大师傅,两锭便是我们凌家孝敬道爷的。”
“凌夫人何须多礼,你们做的是为国为民的大事,我们道士讲究的是入世,不同和尚的出家,天下事天下人都要管,我们自己没本事去管,难道就是提供个场所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到吗?这金锭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收的,我的那些师兄弟和弟子都说了,若然你们能用得着的话,大伙都是义不容辞,只是武功低微,只能尽自己能力罢了,至于这四个金锭,我会留一个给圣帝塑塑金身,希望他能够保佑你们,而余下的都送给这里的大师傅好了,也让他们在佛祖面前为你们祈福。”道长接过金锭道。
“那一切都有劳道长安排了。”凌朝宗道:“道长,不知明日的场所安排好没有?”
“你放心,都安排好了,今日开始我已经通知香客,说庙里要做两天的驱鬼法事,希望大家不要进来上香,以免沾惹了邪气,所以这两天是不会有香客的,今天早上,我已经命道童去准备好了茶点蔬果的,只不过这岳庙里也有和尚,开腥荤不是很妥当,可能要让那些大爷们忍受一下,吃点斋菜了。”道长笑道。
“原是应当如此,我们商量的是大事,而且在神明庇佑的地方,吃一天的斋是应该,我还认为应当斋戒三天再来呢,不过那些江湖汉子是不能勉强,反正这都有劳道长了。”凌朝宗再次答谢。
程若飞立刻又拿出一个金锭:“道长,这是买斋菜果品的费用。”
道长笑道:“夫人,我不是说了吗?我们也想尽点绵力,收你一个金锭是要让圣帝收到你们的诚心,我老道士要来干什么呢,而且这里香火极好,庙里有的是香火钱!”
凌朝宗笑道:“夫人,你便不要跟道长客气了,他可是这衡阳城一个隐形的大富户,我想一般的地主之家,都不可能比他有钱。”
“哈哈哈,你这是在寻兄弟开心了,要知道在湖南盗贼许多,若然给他们听到了,来这里抢劫,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道长说罢,自己也哈哈大笑。
凌朝宗笑了一阵道:“道长跟香客说是做法事,驱鬼,这个理由说得真好,我们就是要在这里商量驱鬼的事情。”
“说到驱鬼,记得十几年前贫道送了一道附身给凌小姐,可惜当时没有护到身,反倒惹来一场浩劫,这十几年贫道的道行是长进了,也做了一道平安福,送给凌小姐,希望你带在身上,可以长保安宁,也可以早日觅到如意郎君。”道长递给凌美雪一道折成三角形的黄色护身符。
凌美雪立刻双手接过:“谢谢道长!”
可心里狐疑:“这道长一定是偷听了我跟爹爹妈妈的话,不然怎么会说到觅得如意郎君的事情了。”
其实凡是少男少女,一旦心中有了思念的对象,无论何时何地,发生何事,都感觉与自己心中想念的人有关,别人随便说一句话,她都会自然而然的联系到那个方向,这其实千年来,自古到今也是一般,没有丝毫的变化。
三人在道长的带领下来到一个道堂,只见里面供奉着三清,而道堂里所有杂物都被清理一空,在地上却摆满了和尚打坐用的蒲团。
道长笑道:“想到这么多的豪客,如果都摆了长凳不免占了许多地方,这样难免有碰撞,所以就到和尚那借了几十个蒲团,大家到时候将就一下席地而坐了。”
“道长这样安排最好。”凌朝宗笑道:“如果每一张长凳的,这些汉子都属于不同的帮派未免以前有些碰撞的,如果是长凳,很容易发生争斗,自古以来,凡是商量大事的,哪里有说在温香暖玉里进行,都是盘膝而坐的居多,这里就有劳道长了。”
凌朝宗说罢和程若飞,凌美雪走到三清像前,上了香,凌朝宗道:“希望三清爷爷能够保佑这次大会顺利进行,人人热血,共同对抗奸邪,早日还老百姓一个安宁。”
凌美雪却是暗暗祈祷:“希望三清祖师有灵,中秋之时,爹爹跟大哥哥说的事情,他可以答允,从此我可以侍奉在他身旁,于愿足矣,定当每年都来岳庙叩谢神恩。”
此刻的凌美雪,心中哪里有什么国家大事,在她心中跟南宫少游的事情就是比什么都重要。
三人各自参拜完,许了心愿,便离开了岳庙,凌朝宗道:“美雪,当日雄儿带你往哪里走的,你便带路吧。”
凌美雪点头道:“虽然那时候我年纪很小,可当时的每一段路,我也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凌美雪所谓的清清楚楚,自然是跟南宫少游走过的每一段路,这些年都在她心中不断回忆,不断模拟的,当然在回忆和模拟中的自己并非是五六岁的小孩,而是风姿卓越的十五六岁的姑娘了。
这衡山在她梦中也不知道上了多少回了,现在重新走上去,这十几年来竟然没有一丝的改变,其实每座大山都是存在世上千百万年,人只是区区几十年,山又怎么会改变呢。
凌美雪走在山路上,当时单雄抱着自己的情形也开始涌现出来。
她指着一个大树道:“爹爹,当日大师哥就是抱着我,来到那棵大树下,然后那曹刚恶贼,突然说在前面有埋伏,让大师哥放下我,跟他背靠背的迎敌,大师哥是正人君子,不疑有他,就立刻跟他背靠背的,结果那恶贼就是这样在大师哥腰间刺了一刀。”
凌美雪想起单雄当时的惨况,不禁眼中垂泪:“那恶人说自己是魔教白发什么骆健的徒弟,来到霹雳门也是为了监视,而且知道了我们有藏宝图,所以便来抢夺,他竟然猜到了藏宝图是我身上的护身符,说什么没看到爹爹取得藏宝图,也只有道长给了一个护身符了,说八九成是在那里面,他便要来抢夺,那时候大哥哥便出现了。”
因为父亲答应她要跟南宫少游提亲,所以便不叫师父了,总是觉得有点尴尬,就叫大哥哥,她说到南宫少游的出现,脸上一阵的温热,仿佛那事情就是昨天发生的一样,当然里面的她不再是小女孩,而是一位亭亭玉立的姑娘了。
“他出现后,把曹刚赶走,当时也不知道曹刚的奸计,所以没有杀他,大师哥便委托他一定要把我送到爹爹和娘亲身边他就是这样受了嘱托的,当时他抱着我,立刻遇到了魔教的几位长老,打斗一场,因为担心会危害到我,便施展轻功离去,他的轻功十分厉害,我便如腾云驾雾一般,当然后来才知道是天下绝学‘飞燕功’,他当时十分大胆,说既然魔教的人都在上山寻找我们,定然料想我们是往山上跑的,我们偏偏就要往山下跑,结果如他所料,竟然躲开了魔教中人,后来我们便在山上过了一夜,我发烧了,他就喂我吃药,还拿了蛇肉骗我说是鸡肉,还给我唱歌,不过他唱得很难听,结果还是我来唱了,那时候他是一个大胡子,满脸的胡渣,我就要他把胡子都剃了,他竟然听从我的建议,从此以后都没有留胡子了。”
凌美雪说的痴痴的,她说的都是实情,不过也添加了自己许多少女的幻想,南宫少游本来就不爱留胡子,当时是因为在襄阳杀了许多蒙古人,心中不忍,不知道这样杀人到底是对还是错,一阵十分彷徨,以至于无心去料理自己的仪容,在遇到凌美雪后,看着小姑娘十分有趣,心情也好了不少,在水中看到自己的样子,经过凌美雪提醒,自己也觉得不好,便剃了胡子,当时剃胡子的确因为她,可以后没有留胡子却是跟她没半点关系,不过少女总喜欢幻想,便认为这事情都与自己有关,在脑海里多了一段浪漫的回忆。
程若飞看着女儿那痴痴的神情,心中不禁一点感慨:“看来女儿是对南宫少游爱到骨子上了,她的这个神情,估计我在少女的时候想起大哥,也会如此,就希望南宫少游不要辜负了她,不然她这辈子就注定了悲惨。”
程若飞怜惜的看着凌美雪,也深情的看看丈夫凌朝宗。
此时的凌朝宗已经在地上摆好了香烛极品,准备拜祭。
凌美雪道:“爹爹,摆在那棵树下吧,我记得当时大师哥就是依靠在那棵树上,说自己要休息一下,等有了气力就来找我的。”
凌朝宗听了,立刻把所有的祭品都拿到树下,凌美雪过来抚摸着大树,十分伤感道:“这树当年还是很小,想不到现在已经这么大了,爹爹你看,当时大师哥依靠在树上,他的手满是鲜血,还留下树上,不过当日是在膝盖的位置,现在已经长到人的胸口位置了。”
凌朝宗抚摸着树干上的一抹血迹,突然拔出长剑,力灌剑柄,用力一挥,大树立刻拦腰砍断。
过往游客,本来看到三人在大树下拜祭都觉得奇怪,突然看到那汉子竟然一下子把一个人抱的大树砍断,都觉得十分惊奇,也十分害怕,纷纷走开,本来一条有十几人走的山道,突然一个人也没有了。
三人倒是觉得这样很好,凌朝宗再次挥剑,把那染有单雄血迹的树干截了一块下来,小心翼翼的放进盒子里:“这块木头就拿回去,以后放在演武厅上,让弟子每日上香。”
程若飞和凌美雪都觉得很好,三人便在树下拜祭,凌美雪忍不住哭了出来,凌朝宗想起单雄往日师徒情谊,也不禁有些伤感。
凌美雪道:“大师兄,我小时候,你常买糖果,然后让我为你唱一支歌,你才给我吃,今日你不需要给我糖果,我也给你唱支歌。”
“葛生蒙楚,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处。葛生蒙棘,蔹蔓于域。予美亡此,谁与独息。角枕粲兮,锦襟烂兮。予美亡此,谁与独旦。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凌美雪唱得忧郁动人,凌朝宗饶是硬铮铮的男子,也不禁为之垂泪。
程若飞也是十分伤心,她挽着凌朝宗的手臂道:“既然雄儿已经成了圣帝的护法,我们也不用太过伤心,他生前是一名好汉,经常说要行侠仗义,为国捐躯,现在他不在了,我们便为他去实现明日之事也是算为他尽一分力!”
凌朝宗昂然道:“夫人说的极是,当下三元教为了一己私利,不去抵抗外侮反倒制造内乱,对于之中残害民众的邪教我们是要把他歼灭。”
三人于是便下了山,回到客栈,这一夜无事,第二日凌朝宗早早的起来,吩咐店家准备的斋菜,五人吃过斋菜,也没有喝酒,便向岳庙进发了。
这一天,岳庙外更是无人,山道上虽然有许多的游客,可看到岳庙在山道上的公示,都纷纷走远,不敢靠近。
五人来到庙外,道长早已在迎接了,他笑道:“‘剑圣’崔大侠老道闻名久已,今日才第一次遇到,算是了了我一个心愿啊。”
崔之成客气了几句,五人便在道长的陪同下,进入了岳庙,来到道场,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地上蒲团之间的间隔都是很宽,道长是极为用心,免得这些豪杰有什么碰撞,在每个蒲团前都放了一盘点心,一个茶壶,一个茶杯。
凌朝宗看了十分满意,点头道:“这次真是有劳道长了,兄弟还有麻烦你令道童去通知一下庙里的大和尚,最后不要随意走动,你知道那些好客都是粗鲁之人,若然冲撞了大和尚就不好了。”
“兄弟,你大可放心,今天一大早,我便令十几名道童,把所有和尚都带出去了,说临安有为凌施主,乐善好施,为了为家人祈福,所以每人替他们做一件僧袍,一对布鞋,他们都欢欢喜喜的出去量身做衣服了。”道长笑道。
凌朝宗十分感激:“道长,你这次真是出钱出力,这里大大小小几十号和尚,没人一件僧衣一对布鞋,这花销也是非常的大,既然你说了是我来送的,这些钱我还是要给你的!”
“哈哈哈哈!凌大侠,你又何须跟道长客气,我们的兄弟早就查清楚这庙里的油水,道长可是衡阳一首富啊!只是我们都敬重圣帝,虽然羡慕,可也不敢打主意!”随着笑声,一位满头红光的矮大汉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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