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阁主,你可还记得,六年前,秋天成还在位的时候,你被他派去杀一个老妇人。”苏琴问,而还未等慕清弦回答,她便又惨笑着,自顾自地摇头:“你一定不记得了,你杀了太多人,和我一样杀了太多人了,一定不记得了。”
不料慕清弦却道:“不,我还记得。”她死寂的眼此时竟闪现出了一种别样的光彩,有些迷惘地看向遥远的过去,“那个人和我杀的那些人都不一样。见我来了,也只是平静地坐着,生生地受了我那一剑,可脸上却还带着温暖的笑意,只是眼睛怎样都不肯闭,直直地望着门外,那样的神情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对了,我还记得她的手上似乎紧紧攥着一条红色的发带。”
苏琴掏出怀中一个物事,竟是一条旧得褪了色的发带,轻声问:“是不是很像这一条?”
慕清弦有些吃惊,却还是如实回答:“是的。”
听罢,她的身体竟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之前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坚强,所有的冷酷都在这一刻砰然破碎。她眼中含泪,声音哽咽:“那是我的母亲啊!”
真相突如其来,我与叶倾都震在当场,而慕清弦竟更加慌乱无措,早已失了杀手近乎残忍的冷静,“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那是——”
“我知道,所以我并不怨你,可我恨叶家!当时我母亲遇见了我,还未来得及相认就被秋天成发现了。我可是他花了十年时间培养出来的杀手,他自然不想放弃我这把利剑,于是就派你杀了我母亲,就为了留我继续给叶家卖命!”
苏琴说道最后,感情竟不可自禁,而慕清弦却早已恢复了平静,“这些都是第235卷写的?”
“是的,起初我也只是怀疑,看了这密卷才证实了这是真相。”
“那这密卷是澈交给你的?”
“是的。”
“那这印有印章的锦帛也是她撕下的?”一旁沉默已久的叶倾终于发话。
“是的。”苏琴转向叶倾,声音冷冽,语气理带着几分嘲讽“澈把第235卷交给我只是为了利用我对付慕清弦,她还想当月影小阁阁主,并不想把事情搞大,所以趁我不备撕下了印有印章那一页,可她哪里知道地235卷最重要的不是它的内容,甚至也不是那印有印章的那张锦帛。呵,叶倾你最终还是只猜对了一半,让八大家联合起来的不是第235卷,而是藏在235卷的东西。”
“那是什么?”
“哈,那是一道密函,上面写着,诛杀八大家家主。”
“什么?我并没有下这道旨意。”叶倾的眼中闪过一丝罕有的诧异。
“你是不会做这么蠢的事,可你的母亲会。你应该知道,当年叶岚之乱表面是你叶家的内乱,可那八大家族中其实是有人做了幕后推手的,你母亲生性多疑且睚眦必报,也不分青红皂白,病入膏肓的情况下还想要了结了八大家家主的性命,所以便下了这样的旨意。可当时秋天成已被杀,你母亲身边只有澈,可她其实并不相信她,便把这份密函藏在了第235卷中,交给澈让她带给她的心腹。可没想到这封密函最后到了我手里,我把上面丁己年改为庚申年,那便成了你叶倾下的旨意了。你说,那八大家家主看到你连他们都要杀,难道不会联合起来反抗吗?”
叶倾静静地听了,却也没露出一丝一毫的异样,还是那样淡淡地道:“所以你要让盗拓那么大张旗鼓地偷取月影小阁的密函,只为了向八大家证明那印章确实是叶家所用。”
“是的,若不是其余七家慑于叶家余威,胆小怕事,而孙,王两家对你叶家又有愚忠,我们又何苦费此周章。”
而叶倾却笑了,眼中有意味不清的神情,像是觉察到了什么,“其余七家,我们?果然是他。”
苏琴愣了愣,随即冷笑:“是又怎样,反正八大家马上就会很快就会围攻卧龙山庄,叶倾就算你再有三头六臂也阻挡不了叶家的灭亡了。”
“灭亡么?灭得好,灭得好。”叶倾不怒,反而拍手庆贺起来。
而苏琴略有些遗憾似的叹道:“只可惜我是看不到叶家灭亡的那一天了。”
说着她的目光又堪堪落在了慕清弦身上。如果说叶倾的目光是有压迫性而慑人的,那么苏琴目光则是直刺人心,“我可真羡慕你啊,阁主。”
“什么?”
苏琴诡异一笑,“你可以亲眼看到叶家亡。难道你不想么,你难道不恨叶家?我可是看到了,当年如果不是叶滢,你和庄主······”
“住口。”慕清弦厉声打断,脸色却霎时变得苍白。
就在此时,苏琴一把拾起一旁的断剑,扣住剑柄,断剑裂开竟出现了一把匕首,直刺慕清弦,而慕清弦此时竟愣在那里不动。
“小心!”我惊呼出声,而待我回过神来却发现叶倾一把推开了慕清弦,而那把匕首正刺中了叶倾的肋下。苏琴侧目看了看慕清弦,凄然一笑,又抽出匕首引颈自戮了。
我忙冲过去扶住叶倾,余光中似乎看到慕清弦冷若寒冰的眼中透着几分关切与担忧,但不知为何那伸出的手却生生收了回去。
叶倾肋下中了一刀,鲜血透过他指节分明的手流了出来,顺着锦袍向下一滴滴落在地毯上。而他却还没事似的,转头冲我一笑,“不碍事,刀上没有淬毒,避开了要害。”
他望向慕清弦,安慰似的,“她不是想要你的性命,刺伤你,怕是想要让你置身事外。”
而慕清弦却没有太大反应,愣了片刻后,冷冷地向我们这边瞥了一眼,扶起苏琴的尸体,转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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