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献贼5

  几具尸体倒在地上,或身体被斩开,或身上被刺了一个大‘洞’。。

  余下两个步卒一人脸‘色’苍白如纸,带着无比的绝望,一人则紧咬着牙,手中狠狠握着自己长矛。

  在他们对面,十个‘精’骑策马立着,个个脸上带着冷酷的笑,各人手中握着刀矛,很多人的兵器上,仍源源滴落着鲜血。

  猛然战马的嘶鸣,当中二骑策马奔来,手中马刀闪亮,霸道凶猛,就要将余下两个步卒劈成两半。

  十骑中,只有他二人没有成果,看着身旁兄弟戏谑的眼神,特别八大王在旁看着,不斩杀二人,事后他们如何收场?

  战马腾腾,烟尘滚滚,马刀闪亮,转眼就冲到近前,一个步卒根本来不及反应,“噗!”血光溅起,随后鲜血冲得老高,带起人头也是高高飞起,随后头颅咕噜噜滚到地上。

  另一骑也是冲到,狞笑着,‘露’着黄呼呼的牙齿,手中马刀就要劈下。

  也是“噗!”的一声,大片血‘花’腾起,这‘精’骑脸上残忍的笑容凝固,一杆长矛刺在他身上,带得他摔落马下。

  然后滚在地上,只是大口的吐血,显然活不成了。

  场中一静,随后叫好声四起。

  “好!”一阵大笑响起,声若洪钟,“好,驴球子,这一矛刺得好,这马就赏你了,哈哈哈哈。”

  说话的人被众星捧月,身材高大,气质彪悍,特别一脸黄‘色’的络腮胡子很吸引人注意。他的胡子很长,从嘴边两腮一直垂下来,怕有两尺之长。然后面皮也是黄黄的,虎颔长身,颇有气势。

  他约四十多岁,戴着毡帽,身穿酱‘色’潞绸箭衣,左脸颊有一条刀痕,同时右眉心还有一处箭疤。双目炯炯,但眼睛一眨一眨,显示这人是个狡黠多疑,心机非常重的人。

  此时他狂笑着,对麾下步卒斩杀‘精’骑非常欢喜,正是张献忠此人,自号“西营八大王”,流寇们又称之“黄虎”,但民间称“八贼”,官方则称“献贼”。

  沙土地上有虎皮大椅,此时张献忠坐着,周边‘精’骑环绕,或裹头巾,或戴毡帽,双目幽幽,身上带着浓烈的杀气。

  然后更身旁又有颇多‘精’壮的汉子,皆毡帽红衣,粗毡的斗篷,身上满是杀气与戾气,却是他手下大将王尚礼,王定国,冯双礼,马元利,刘进忠等人。

  还有些‘精’干的年轻人站在旁边,多二十多岁,却是张献忠的义子们,孙可望、刘文秀、李定国、艾能奇、张化龙,张君用等等。

  当然,此时他们都姓张。

  古时官将多家族式管理,喜收义子监督部下,张献忠同样如此。他收养众义子率领‘精’骑老营,押阵督战,内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四人较出名。

  然张献忠义子很多,至少十二个之多。

  张可旺,张‘玉’儿,张文秀,张能奇,张惠儿,张可继,张国兴,张四虎,张化龙,张君用,张广才,张能第。

  众义子中,现张惠儿、张可继、张国兴已死,历史上余下几人,也会在后面几年中相继死去。

  事实上张献忠众义子的命运都不怎么好,结局无一不凄凉悲苦,特别张君用,时任神策营都督的他,直接死于内部清洗,临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好!”此时众义子也是高声的鼓掌叫好。

  特别艾能奇,众义子中打仗最勇猛,看到勇士,就是见猎心喜。

  他旁边一个英武的年轻人,可能只二十岁,长身‘玉’立,身材‘挺’拔,微笑的鼓掌,却是“小柴王”李定国。

  再他旁边一个二十四五岁的‘精’壮汉子,站姿沉稳,虎背熊腰,轻拍着手,举止中颇有深沉的味道,却是众义子之长孙可望。

  孙可望被张献忠收养最早,又会识文断字,打仗也骁勇,号一堵墙,最受张献忠信任。他年纪也最大,忝为众义子之长,此时却称李可旺,原名孙可旺。

  李定国也一样,此时叫张‘玉’儿,小名一纯。

  他们皆簇拥张献忠身旁,显示与众将的亲疏关系。

  毕竟是儿子,在张献忠心目中地位是不同的。

  “哈哈哈哈。”张献忠将那‘精’骑的马匹赏给那步兵,拍着扶手道,“咱老子心情好,就来断案,将那些抓来的乡民都带到老子身边来,让咱老子来问问。”

  很快,被掳来的乡民男‘女’都带到场地上,个个惶恐不安,这边可是流贼的老营营地,不比外营的窝铺,皆是深壕厚栅,还设有箭楼,环视的皆是虎狼。

  被抓入老营,那就不要想着逃跑。

  特别眼前这个是谁,杀人不眨眼的八贼。

  张献忠只是笑着,很耐心细致的将各男‘女’分类,让各人报数,都按身材容貌分成了上、中、下三等。特别‘女’人,分好后各站一队,每队前还都‘插’上了一面旗帜。

  最后张献忠问这些男‘女’,有没有愿意回家的?愿意回家的可以站到一边,自成一队。

  被掳获的乡民犹豫着,面面相觑,但还是有人忍不住站出来。

  看他们出来,越来越多的乡民站出来。

  张献忠也不阻挡,只是嘿嘿笑着。

  献营一些将官有些着急,兄弟们好容易抓来乡民填壕攻城,八大王一句话就将他们放了?

  就有他手下刘进忠道:“大王,现小寨子不多了,兄弟们攻打各个村寨,好容易抓到这些人,若是放了……”

  猛然他住口,就感觉‘毛’骨悚然,就见张献忠一瞬不瞬的盯着他,那眼神凶光闪闪,似要择人而食。随后听八大王骂道:“你妈妈个‘毛’,你要拦着老子?还是你是大王,咱老子是小兵兵?”

  刘进忠吓得跪下,余者各人也是大气不敢出,连身旁的众义子都是噤若寒蝉。

  他们与义父接触多了,就知道他真是喜怒无常,莫名其妙,动不动就被责打军棍,让众人皆有伴君如伴虎的感觉。

  他身旁众将一样如此,很多人跟着多年了,也皆‘摸’不清八大王的脾气,生气时骂人,高兴时也骂人,还不知道他骂人时语气是真还是假。

  对张献忠的脾气,曾跟张献忠相处过一段时间的神父利类思与安文思总结:“天姿英敏,智足多谋,决断过人,但过分敏感,神经仿佛有些‘毛’病。”

  这总结很到位,喜怒无常,疑神疑鬼,充满神经质。

  此时八大王又发怒了,众人皆是战战兢兢,忽然张献忠怒意一收,又哈哈大笑道:“驴球子,逗你两句,看你吓得跟鹌鹑似的。”

  他若无其事又开始办事,刘进忠满头大汗的起来,这时才发现,一身的衣衫都湿透了。

  很快被掳获的乡民皆分好队,想回家的人,皆站出来了,看着他们,张献忠嘿嘿笑着,他吩咐义子张君用:“用儿,送他们回家。”

  他在“回家”二字上加重口气,张君用领会,应道:“是,大王。”

  率着一些‘精’骑,就将这些男‘女’乡民驱赶出营,众将皆是狞笑,他们明白了八大王“回家”是什么意思。

  艾能奇、刘文秀张了张嘴,李定国有些犹豫,还是叹了口气,孙可望淡淡看着,只是面无表情。

  很快外间凄厉的惨叫声响起,要回家的乡民们,不论男‘女’老少,皆尽被斩杀在壕沟之中。

  余下乡民瑟瑟发抖,又是庆幸自己没有站出。

  最后张献忠竟是拉郎配,他宣布,余下的男‘女’皆尽配对:“上等男配上等‘女’,中等男配中等‘女’,下等男配下等‘女’。本老爷做主,让你们都配成夫妻,哈哈哈哈。”

  一场荒唐的事情结束,张献忠是个‘精’力旺盛的人,又考较营中的孩儿兵,问他们今日杀人几块?

  有答九块,有答十二块,孩儿兵杀人,横竖劈成四块,就是三人或四人。

  张献忠就大喜,或赏马,或赏银。

  也有人答一块都没劈到,张献忠就大怒,让拖下去,责打二十军棍。

  不过虽在营中折腾,张献忠却心下忧虑,他与革左等合兵共三万人,攻打虹县几天了。他也打西‘门’与小西‘门’,但营中士卒死伤众多,抓来攻城的乡民尸体遍布城外,但那城池依然巍峨耸立。

  “驴球子,这城不好打啊。”

  张献忠皱着眉头,虹县很坚固,万历二十三年就建砖城,城垣五里十三步,高一丈九尺,敌台垛口众多,坚实巩固。特别五‘门’皆引汴河水为城壕环绕。水‘门’还多,足有四个。

  这里军民也很同心,毕竟出过开国元勋邓愈、胡大海的地方,军民引以为豪,又恶八贼等人残忍,皆是拼死抵抗。

  听说几月前闯瞎子的营伍曾打过虹县城,但一样讨不了好处。

  “咱老子的兵不能折在这里,不能打就走,不啃硬骨头。”

  与众义子将领商议时,张献忠这样说。

  与革左一样,他们兵很多,但其实都不‘精’悍,长于偷袭而不善于攻城野战。

  一般硬打硬攻城,张献忠等人其实没攻下几个。

  此时就有退却之人,更换目标的打算。

  然后这时,哨骑带回很多情报,说最近灵璧县、虹县的百姓都往北面睢宁县跑。说那边的县官正在城内城外修路,似乎油水很多的样子。周边都在传,睢宁县富足,百姓们可以活命糊口。

  张献忠眼睛就是一亮:“修路?这睢宁人有钱哪。”

  他其实打算去运河边看看,本来虹县东去也可以到运河边,现在睢宁县吸引了他的注意,就往北面去运河边也行,再顺路将那睢宁县城攻下了。

  他是个决断力很强的人,心思定后,就派人去请左金王贺锦等人,请他们来自己帐中议事。

  看是不是合兵北上,去将那睢宁县城打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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