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献贼4

  第253章献贼4

  当下为首哨骑一声喝令,从正东土墙缺口奔入,余者五骑也是跃马奔腾,鱼贯跟随而入。

  众人均不以为意,不认为会遇到什么危险。

  虽然不久前他们才连营趋颍州,报寿州之役失败的大仇,结果又被颍州参将李栩打得大败。

  但那至少是营兵,步兵犀利,更有二千精骑在内,睢宁这种小地方,最多一些乡勇罢了,他们从虹县往睢宁的小道奔来,一路没有威胁他们的力量。

  众人大摇大摆奔入,为首哨骑骨骼粗壮,沉着冷静,举止满是精悍,却是左金王贺锦麾下,也是一个哨总,同样姓贺。

  这次渡淮北打颍州,也是左金王撺唆,回革,张献忠等人捧场,结果又在城南樊家店被打得大败,只好东掠蒙、宿、灵、虹等地弥补损失。

  很快他们进入土墙内,前方寺庙越近,贺哨总直奔往寺,同时嘴喝道:“两骑跟着来,余下到处看看,在山搜一搜。”

  身后五骑轰然领命,他们正要分开,忽听寺庙内有人大喊:“都瞄好了,射击!”

  然后是火器的轰然大响,硝烟弥漫。

  贺哨总一身的寒毛都涑栗起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耳朵。

  心只在想:“怎么会有埋伏?他们还有火器?”

  他要反应,但已经来不及了,觉那边烟雾弥漫,胸口重重一痛,腾云驾雾似的飞起,一直从马向后飞走,然后飞翔途胸口还“滋滋滋”的冒着血雾。

  这瞬间世界似乎静止,贺哨总的思维闪得飞快,一幕幕画面在眼前闪过,无数的往事从大脑回响,最后定格在娘亲花白的头发,忧愁的脸容。

  还有她的唉声叹气:“你要去做贼,你真想好了么?”

  “轰!”血花飞溅,贺哨总重重摔在地,咕噜噜从山坡滚下。

  眼角余光,他只看到身旁兄弟身一道道喷出的血雾,马匹的惊恐嘶鸣,还有铳弹击打在土墙的火星与烟雾。

  他最后吐出一口气,一切陷入黑暗。

  ……

  龙头山东北去五里有桥,称吴桥,是一座当地人建的木桥,跨越白塘河两岸。

  桥的北岸有铺递,称吴桥铺,此时桥边已经设卡,盾车立着,拒马架着,密密都是斗篷青衣,他们火铳的火绳点燃,刀矛的寒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不远处又有收容营,内布满了窝铺。

  “又有人来了。”

  说话的是一个英气勃勃,锐目剑眉的年轻军官,双目颇有神采,却是六总一队新任火器队队长管枫。

  看他持着燧发长铳,插着背旗,那是队长标志,也算混出头了。

  从初入新安庄的小兵,到现在一队的队长,这官算升得飞快。而且最近管枫与庄内一罗姓工匠之女打得火热,已经发展到眉来眼去的局面。爱情事业双丰收,他最近一直精神抖擞,连走路都带风的。

  然后管枫旁边还有一个军官,冬毡斗篷,穿着红衣,持着刀盾,眼有一股煞气,却是六总三队队长李监,任杀手队的队长。

  他同样插着背旗,与管枫队皆持后膛火绳枪,两个队副与护卫还持翼虎铳不同,他们队皆持刀盾与长矛。

  “注意戒备。”一个沉稳带着杀机的年军官吩咐,却是新任的六总副把总董世才。

  他也看到桥过来一群人,当下命令管枫与李监,又看向旁边一个紫袍大汉,懒洋洋的神情,身后还有一个瘦弱的年轻人站着,面善貌端,脸一直带着温暖的笑容。

  李监道:“胡爷,等会这群人来,内是不是有流贼的细作,要靠胡爷来分辩了。”

  紫袍大汉正是胡业,他懒洋洋道:“董把总放心好了,这做贼的,身都有一股味,某闻一闻,看一看,能让他们现出原形。”

  董世才笑道:“胡爷真是火眼金睛。”

  或许胡业生平经验丰富,官兵,流寇,匪贼阵营都加入过,所以对一些同类的气息非常敏感。

  这些人不论如何装扮,或商贾,或难民,或僧道,他只要看一眼,能看到这些人是良民还是贼寇。

  是孩童的剪毛贼,他看一眼也能分辩出来,那种经验很难用言语表达,是一种感觉。

  昨日设卡起,目前为止,董世才等人已经击杀了好几波的流寇细作,铺递后面挖了一个大坑,内横七竖八的抛入数十具细作尸体。可谓来一个死一个,来一群死一群。

  “都戒备了,都看好了,决不许一个流寇,进入我们身后一步!”

  看对面的人快到,董世才厉声喝道。

  与钱三娘等人差不多南下,董世才从把总张松涛那边得令,率一队铳兵,一队冷兵急速南下,在吴桥铺这边设卡。不论流寇哨骑或是细作,他都不充许他们跨过白塘河一步。

  他目光望向桥对面,又似乎穿透数十里之地,看到七十里外的虹县县城。

  听说献贼大部正在围打虹县,他们会北吗?

  ……

  虹县,古为夏邱,后世又称泗县。

  此城颇为独特,却是跨汴河而建,且河多桥,有彰善桥、太平桥、三思桥、渊桥、旌德桥、东水关桥等六座桥梁连接南北,但都在城池内部。

  然后城北还有屏山,依山跨水,属理想之地。

  此时虹县城四面密密皆是营帐窝铺,面飘扬的旗号各异,但离着北面迎恩门几里外的营地,面飘扬的却皆是张字的大旗。

  蹄声急促,又有数十骑押着乡民奔来,数百乡民嚎叫哭泣,个个放足疾行。稍有不力不支,众骑毫不客气的刀矛齐下,不论男女老少孩童皆杀之。

  放眼营帐四周,皆是源源不断的乡民驱来,送入营地,要让他们攻城填壕,充为炮灰。

  闻惊叫嚎哭之声,惊天动地。

  不过这些乡民皆要先送入老营,由八大王亲自审问清楚,特别内人要留下,云:“岂有人无用之理,用一人即破一城。”

  这数十骑驱乡民往老营去,张献忠营地颇为独特,老营居,各哨营驻外,若鼎足似的环护老营。

  同时他老营又分五层,所宿之外第一层以所掠士旋绕居之,呼为相公。第二层令女子居之,呼为美人。第三层使医士居之,呼为大夫。第四层书吏等居之。

  第五层,以勇士固守营门,层层环绕,张献忠的大帐居于正间。

  众乡民被驱入时,营地这边正有一场血腥的搏杀,一方是十个精骑,一方则是十个步兵。

  却是张献忠率军,平居无事,练习士卒,每每以十骑兵与十步兵对战搏杀。

  步兵若能击杀马兵,即以所乘之马赏之。

  这不是演习,而是真刀真枪的干。

  此时地鲜血淋漓,已有八个步兵被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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