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十匹骏马飞驰过去,沿山道盘旋而下,直下山谷,马上的人衣着与山谷里的人一般无二,皆是或黑或灰的短打装束,马队过后,扬起的滚滚尘龙久久不息。
章杏与石头从草丛里钻出来,章杏脸色苍白,看着底下山谷,说道:“石头,这里留不得,咱们需得马上离开这里。”
石头虽是不如章杏想得远,他只是觉得奇怪和惊讶,但是这几个月来与章杏时刻相处,两人之间默契无比,章杏提议,他绝对相信。当下也不问缘由,点了点头,两人一道顺小路返回。
也没有走多远,又有车马声传来,两人连忙又藏起。
三四十骑兵拥着两辆马车从小路那头过来,许是有马车随行,这队人马行进速度并不是很快,到了距离章杏石头两人藏身不远处时,还停了下来。前头几骑返转回来,一人问道:“二公子怎么样了?”
这人话音一落,章杏和石头两个人面面相觑,脸上吓得一点血色都没有。因为这个声音,两个人都不陌生,可不就是那蠡湖山院的孟爷?
石头咽了咽口水,悄悄探出头看一眼后,连忙缩回头来,对着章杏轻轻点了点头。两个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那边孟爷在一辆马车旁边站着,马车里面的人掀开了扯帘,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探出头来,面色焦急,回答说道:“方才又吐了一回,孟爷,还有多久到营地?”
孟爷手指前方,说:“就在前面不远地方了。”
少年点了点头,吩咐车夫:“那快些赶路吧。”
孟爷驾一声驱马前行,队伍随后开拔,转眼消失在幽静山道上。章杏和石头出来,不用再多说什么,两人都知道山谷之中那伙人马与这姓孟的是一伙了,更是不敢多做停留,赶紧往来时的路跑去。
天黑的很快,途中他们又遇到了两拨人马,都是急匆匆往山谷方向奔去的,两人闪避的很快,倒也没有被人发现。天黑下来后,两人慌不择路错过了前日过夜的山洞,到了一处茂密山林里,石块难寻,自搭棚子是不可能了。
石头提议,这晚索性在树上睡一夜算了。
好在山林之中粗大老叔数不胜数,枝桠间足以撑得了他们两人。章杏便扯了些干草扑在树丫间,两人又累又饿,很快就靠着树杈睡着了。
睡到半夜里,章杏冻醒了。这夜无月,山林之中黑漆一片,石头的呼吸就在身边。她蜷缩着更靠近石头,却仍是不觉得暖和。眼睛适应了黑暗,能看见旁边睡着的石头,他也蜷缩着,脸贴着干草上,显然也冷。章杏便将周身的干草拉了些盖在他身上。周围山林也渐渐有了朦胧影子,黑影一重重的,渐融于一团漆黑之中。
她有些憋了,忍一阵子,更是怎么睡不着。坐起身,往树下看一眼,下方漆黑一片。她踌躇一阵,终是解开腰间束缚,爬下了树。远处她不敢去,就在离这树不远的草丛里蹲下。放完了,心中一松,看见前面不远处居然有两个闪闪发光的东西,一时看的有些发愣。
待到那两个亮点慢慢靠近时,她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来。
狼!
当下里顾不得什么了,她猫着腰飞快上了树去。那头狼显然发现了她,差她几步跃到树下。
“石头!石头!快醒醒!快醒醒!”章杏看着围着树打转的狼,慌忙推醒石头。
“杏儿,怎么呢?”石头揉着眼睛,坐起问道。
章杏手指树下,哆哆嗦嗦说:“狼!狼来了!”
石头一惊,转头看树下,顿时倒吸一口冷气,连忙解开腰间束缚,扒在树上往下看。
那狼围着树打了几个转,又抬起头看树上的两人,两只眼睛绿莹莹的。章杏和石头两人屏住呼吸看着底下的狼,章杏身上早冷汗淋漓了,一个劲在心里安慰自己,别怕,狼应是不会上树的。
那狼在树下往他们一阵,突而转开来。
章杏和石头面面相觑。
章杏心里暗存侥幸——这狼不会就这么放弃了吧?
谁知她这念头才闪躲脑海,却见原本以为要离开的狼上了一处略高些坡后,转过身来,突地低吼一声,四蹄一甩,如闪电般俯冲过来,而后一跃而起,往树上直扑过来。
“杏儿!小心!”石头见状,大喊一声,一把抓了章杏,扯着她跳下树去,那狼从两人头顶飞跃过去。
石头将章杏扯起来,两人手牵手背靠大树,看着地上的黑狼打了一个滚后,甩了毛发,站起身来。
“杏儿,你怎么样了?”石头看着那狼,问章杏。
章杏瞟了瞟打着颤的腿,回道:“没事。”能站得起,就没有伤到骨头。
那狼并没有急着再扑过来,只在不远处来回转圈,两只绿油油眼睛不离他们,显然已经将他们两个当成了腹中之物了。
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章杏定了定心神,不由得往头顶瞟了瞟——方才他们情急之下树,东西都来不及拿,菜刀和铁杵都在树上包袱里,眼下他们两人手无寸铁。石头显然也想到了这个,突然蹲下身,眼疾手快抓起地上一根木棍,双手持着,与那狼对峙,头也不回对章杏说道:“杏儿,你快上树去,把东西拿下来。”
章杏看了他一眼。石头眼神凝重,脸上满是与其年纪不符的萧杀之色。
这时候犹豫不得,拿不到树上的东西,他们两个绝对是死路一条。
章杏松开石头的手,慢慢挪到他身后去,瞧准时机,手脚并用往树上爬去。
才抱了树身,章杏就听见身后的石头突然大吼一声,一股疾风突至,随后木棍折断声响。章杏心魂俱散,连忙回头,树下两团黑影纠结成团,一股血腥气冲鼻而来。她不知道是不是石头受了伤,她下去也帮不了石头。
章杏看一眼,继续上爬,她如今上树已是经验丰富,几下后便到了树杈上,摸了包袱里菜刀和火石就下了顺溜下树,就地捡起手边的断成两截的棍子,点燃了。
有了光,看得更清楚了。石头已经被扑压在地上,那狼的大嘴就在离他脸不远的地方。石头满脸是血,双手合抱着狼嘴,就是不让它张开,虽是被压在下头,双腿却死死盘缠在狼身上。
章杏见状,也大叫一声,举起手中火把,对着那绿油油的狼眼猛地烫去。
那狼一下吃痛,毛发遇火则燃,痛叫一声,缩回头去,一把将石头甩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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