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如猛兽!
我们这些官兵一刻不停地奋斗着,连停下来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身体已超出了极限,脑瓜子没精力想其他的事情,只剩下一个念头:挖、挖、扛、扛、填、填……
从决堤里冲入来的洪水,填满了城市里的低洼地,把杨梅洲低处变成了一片汪洋大海,或许正因如此,决堤的泄洪力量弱了很多,先到的官兵总算把手臂粗的拦阻绳挂上了几条,有了拦阻绳的拦阻,填决口的成效显著了很多。
奋斗了一天,总算把决堤口填满,但我们不敢松口气,再接再厉,把堤坝其他地方又加固了一遍,这才放了心。
此刻,已经到了凌晨三四点了,我们这些官兵着实累得够呛,没顾上吃一口饭,抱着家伙,席地而睡,哪管屁股下面是泥浆还是干净的席被。
刚眯上眼睛没多会,迷迷糊糊中,似是听到身边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
两年多的军营生活让我始终保持着应有的警惕,我猛然睁开眼睛,见是连队里的小毛,不由得哑然地问他咋的了,累了一天,大半夜的不抓紧时间睡觉,莫非要尿床不成?
小毛,真名是毛仁辉,与我同岁,说起来还比我小两个月,少语寡言,平时在连队里就喜欢抱着一本《阴阳学说》猛啃,为了这事,没少挨解芳教官K,说是新社会主义时代,作为人民子弟兵,哪能整天抱着那些’四旧’书,这不是在丢国家的脸么?
解芳教官在说出那些话,底气并没有那么足,当时我是比较纳闷的,难道他也是我们同类人?
自小开始,夏老板除了把他身上的功夫教给我外,还有就把他毕生所学当鬼怪故事般讲给我听,多少看来,我也算是那方面半吊子的人才,自然能够看得出教官的表现蕴含着什么。
说起来,我和教官还干过一番。
记得当初招兵时,我在兵站报名处撩兵妹子,被当时是招募官的教官朝着我屁股上就来了一脚,你想呀,以我的脾气,哪受得这般凌辱,结果我们就在兵站里干了一架。
架打完了,结果兵妹子却跑来告诉我,眼前的人可是特意前来招募我的教官,那时我是被吓得趴在地上求饶,还因此事被兵妹子取笑了一天。
没办法,当时我正跟夏老板杠上,当兵的事也是被逼上梁山,若是就此灰溜溜地回去,还不知道夏老板会给我上什么手段,为了留下,差点把底裤下的尊严拿了出来。
然而,教官不怒反喜,批评我一通作风问题后,说就我了,后来在体检时,教官看到我臂上的纹身,差点就把我当成了大姑娘,愣是盯着不放,令我差点怀疑他有特殊爱好,这才招了我。
到了部队后,我幡然醒悟过来,晓得教官肯定知道点啥,有事没事就旁敲侧击一番,结果呢,每次教官都以这个借口训我一番,然后再照顾照顾我,在训练场上把我牲口一样,往死里练,直练到我剩下一口气,没机会想其他事儿为止。
当然,此番回家后,我多少晓得自己臂上纹身蕴含啥意思,想着以前教官这样对我,或许多少受到了夏老板的指示,毕竟夏老板可是参加中印战争的,据说还当过大官,在部队里多少还有点人脉。
回到了部队之后,我并没有声张什么,如以前一样,不过还是偶尔缠着教官,希望得到更多点信息。
闲话少说,小毛除了跟我年龄相仿外,多少沾了那方面的气息,故跟我走得比较近些。
此刻,他浑身发抖,也不应我的话,一个劲儿地往我身边蹭。
我火了,又不是娘们,老往我身上揩油干吗?正待发火,小毛指着江堤那边,战战赫赫地要我朝那边看去。
顺着小毛指的方向看去,漆黑的江堤波光粼粼,一个猩红得刺眼的猩红棺浮浮沉沉在岸边,随着洪水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堤坝,发出’咯吱咯吱’的怪响。
在这万物静籁的时候,突然出现这么一具猩红棺,着实让破了胆儿,难怪胆小的小毛如此惧怕,要往我身边拱。
“一副棺材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夏老板说过什么猩红棺铜棺绕着走,乍见这么一句猩红棺之下,我心脏也莫名地跳得厉害,不过却不敢表露出来,故而提高了声音。
“不是呀,飞扬,那猩红棺有古怪,好像有人在里面抓挠,你没听到吗?”小毛声音发颤,缩着头,唯唯诺诺地朝前看。
“嗯?”
我疑惑地看了又看小毛,这里洪水声那么大,他娘的,他咋能听出猩红棺里有人在抓挠?
靠近堤坝的水域,水流比较平缓,那副猩红棺就在原地打转,说不出的诡异,也因它的存在,仿佛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有些阴冷起来。
湘江一带,向来人杰地灵,沿江区域不知有多少名胜古迹,也是历史上繁华地带,到底有多少王公贵族,甚至是帝王埋在附近,那就是数不过来了,有据可查的,据粗略计算,数量不下两千座。
这具猩红木棺,大概是埋在上游某个地方,埋得又浅,这段时间以来,长江流域一带连降暴雨,应是被雨水冲刷出埋葬之地,顺着洪水飘到这里来吧。
“死人棺罢了,走,我们把它捞上岸,瞧瞧里面有啥!”鬼故事听得多了,毛胆不小,我突然抄起身边的铁锹,便要走上前。
“别、别……”小毛一把拉住我,骇然地道:“遇鬼莫遇猩红棺头,那里面的东西很可怕,我们还是不要过去了……”
我正想开口骂小毛熊样时,解芳教官也醒了来,见我们俩没睡,在瞎倒腾啥,便喝问我俩尿性是不是太强了,要整点事来练练骨头呢?
解芳教官这么说,可不像是开玩笑,我和小毛只好把实情告诉了他。
解芳教官一听,爬了起来,朝那猩红棺瞧了会,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而此时,其他人也因我们的说话声,醒了来,对着那猩红棺指指点点。
一时之间,堤坝上倒热闹了起来。
解芳教官头都大了,此时想捂着事情已不可能了,招呼着几个胆大的兵,其中就包括我,手里提着铁锹和绳索,朝那猩红棺走去。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