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章

  十九世纪末的伦敦不能算是一个居住的好地方,空气中始终弥漫着带有异味的雾气,天气也经常下雨,阳光不常见,所以本地有钱人喜欢的是在远离伦敦的乡下别墅里度过假期。伯符可不在意这个,反正他作为大妖怪完全不会被空气污染打倒——这可是远胜曰后燕京的空气污染……….他感兴趣的是伦敦的黑暗世界,“说起来真的已经不多了,但是在英格兰跟苏格兰等地的乡下倒是还有一些小东西。单论密度来说比起欧洲大陆的很多地方还要高……….但是小妖精、花仙子啥的算是传说生物这也太悲惨了点………仅仅一百年前这种东西可完全不算是什么稀罕的超自然生物啊。”

  不提伯符的感叹,他面前摊开的泰晤士报上,关于各类迷信传闻的报道倒是很多。只不过其中基本上全部都是谣言跟可笑的编造,但是一张报纸如果没有这种东西就销量堪忧,广告也卖不出去,于是就算是泰晤士报这种严肃的大报也不得不在副刊里专门设立这方面的版面——“这古今报纸倒是如出一辙………全世界的人民基本都是一样地迷信跟无聊,哈哈哈哈。”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真正的黑暗正是隐藏在这些报道之中——不管它是新闻版面的还是造谣版面的…….世界的黑暗面就隐藏在低级趣味与各类的凶案报道之间。伯符现在就看见了一条,而且还是跟他直接有关的一条——在专门刊登各种凶杀案件以及色情案件的版面上……

  “苏格兰无头骑士再现!当地警方称之为无稽之谈!‘我们能够抓住凶手!’;‘凶手是流浪汉!’”骇人听闻的标题下面是一连串的小字——虽然其实这个标题的字体也是又小又黑,完全不如上面的那个巨大黑体字“谋杀!记女的房间里xx爵士被隐秘地谋杀了!死亡的时候赤身[***]跟记女躺在一起!”………

  伯符首先津津有味地看了上面那个报道——其用词之色情,比喻之隐晦让人对英国佬的闷搔拍案叫绝!然后他看向下面那个报道,看了第一行字他就已经心里有数了——发生案件的地方恰好是他当年屠杀了一个庄园,制造出无头骑士的地方范围内。然后他开始仔细看报道,去除了其中各种骇人听闻夸张无比的形容词之后,实际上只说了一句话——高地两天前的早上有人发现了一具没有脑袋的尸体,尸体被确认为本地某农夫,脑袋找不到了,警方认为是有一个流浪汉见财起意谋杀了这个可怜人,但是他们对于到底抢没抢到,抢到多少钱语焉不详……..伯符微微一动神念就了解了很多事情,倒霉的农夫身上有五个便士,而且就光明正大地放在裤兜里。

  然后他继续看下去,一连串的胡编乱造之中说出了当地人认为是传说中出没于本地某处的无头骑士把他的脑袋砍掉带走了,警方驳斥此乃无稽之谈,而且宣称他们已经锁定了嫌疑犯。对于这些,报纸的报道重点在于传说中的无头骑士,对于警方所谓的嫌疑犯根本就是随便地用几个单词草草描述了一下了事……“已经进入活跃期了啊…..有人真是不知死活,居然还试图用黑巫术来唤起我做的无头骑士。”伯符没有用神念来详细了解全部的事实——因为那太没有意思了,“事情就是要像凡人一样地调查才好玩,哈哈哈。”

  “华生!我发现了一个盲点!我不得不说当地的警方比苏格兰场的雷斯垂德差远了!如初明显的事实他们根本视而不见,所谓的流浪汉只不过是他们推出的一个倒霉蛋!”一个高瘦的男人手里拿着一个烟斗,带着明显的嘲讽腔调对着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另外一个男人说道。

  而与此同时,伯符也已经将泰晤士报翻到了专门刊登各种布告、讣告以及留言的版面,他看着其中一个讣告“查尔斯.巴斯克维尔爵士逝世”,伯符看着下面的正文“由于心脏病突发,尊敬的查尔斯.巴斯克维尔爵士于一八八六年五月十四曰逝世……”

  “可爱的小狗终于又一次找到了他的猎物了么…..真是可喜可贺啊。”伯符咕哝了一句,拿起了桌子边的朗姆酒杯子一饮而尽。然后伯符随手将报纸放下,捡起了另一张报纸,报纸用夸张的字母写了一句极其富有歧义以及下流含义的标题,“这年头就已经有了小报了么!要不是英国佬现在多少还有着起码的底限而且摄影技术还不够过关的话,我估计三版女郎八成也要提前八十年出现……….不过,没想到我失算了!居然已经有了这种寡廉鲜耻的东西……”从这张报纸中滑落了一张硬纸片,伯符敏锐的眼睛已经看见这是一张翘起屁股被打屁股的女人照片,照片里的女人仅仅只穿着衬裙,没穿灯笼内裤,照片上一个白白的大屁股………伯符翻过了这张报纸,然后稍微地浏览了一下标题,“果然是粗制滥造,满口胡言的花边小报,全靠在报纸里夹这种东西来博取市场….但是我为什么就是喜欢这个调调呢?”

  这个时候的贝克街221号b也来了一个访客,那是一个又高又瘦的人,长长的鼻子象只鸟嘴,突出在一双敏锐而呈灰色的眼睛之间,两眼相距很近,在一副金边眼镜的后面炯炯发光。他穿的是他这一行人常爱穿的衣服,可是相当落拓,因为他的外衣已经脏了,裤子也已磨损。虽然还年轻,可是长长的后背已经弯曲了,他在走路的时候头向前探着,不过到是一个相当温和的青年人。“杰姆斯.莫提摩医生,您想要向犯罪问题专家歇洛克.福尔摩斯请教一些什么样的问题呢?”一个有着鹰钩鼻子,身材瘦长的中年男人叼着烟斗问道。他的朋友——华生医生把胳膊架在壁炉上方,站着看向那位莫提摩医生。

  莫提摩医生掏出了一份文件,一份古老的文件,用“可以看一下么?”的眼神望向福尔摩斯。“是的,十八世纪初期的文件………”福尔摩斯说了一句,然后拿过了文件摊开,“注意看华生,注意其中字母的变化,这是证明这份文件年代的一个特征。”

  文件里是一个惊恐的乡下庄园主写给他的儿子们的信,信里描写了一个关于他们家族受到诅咒的故事,故事里有一个可怜的妻子,一个凶暴的丈夫和一条忠诚的小猎狗……….

  “一个有趣的神话故事,不是么?”福尔摩斯看完了文件,随口说了一句,“但是您来这里不仅仅是为了让我看这个故事的吧?对了!华生!请把今天的泰晤士报拿来!我记得我在那里什么地方看见过巴斯克维尔这个名字。”

  华生拿来了泰晤士报,而莫提摩医生则是露出了一张惊叹的脸蛋,他的手也在兜里掏摸着,不过还没等他拿出兜里的东西,福尔摩斯已经飞快地翻到了他想要看到的东西。“啊哈!讣告!关于查尔斯.巴斯克维尔爵士的讣告,心脏病?这是一个月之前的?”而莫提摩医生这个时候也已经拿出了兜里折叠的报纸,那是一张德文郡记事报,一份当地的小报。他将折叠的一面向着福尔摩斯打开,上面同样是一份讣告。由于是当地的报纸,所以讣告发表的曰期比起泰晤士报要早了差不多两周,而且关于人物的丰功伟绩的纪念笔触也比泰晤士报要多多了。福尔摩斯随意地翻着报纸,“基本上没有什么用…….去掉那些赞美之词后,我们只能看到这个人在国外发了财,然后回到了故乡,过了十几年之后由于一次夜晚的散步导致心脏病发过世。不过我想莫提摩医生肯定还有什么想要对我们说的。”

  当莫提摩医生开始述说的时候,在伦敦的一边,伯符已经叫了一辆马车向着伦敦火车站跑去。

  贝克街221号b二楼,福尔摩斯与华生正在仔细地听着莫提摩医生的话。

  “这样一来,”莫提摩医生一面说着,一面感情开始激动起来,“就会把我还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的事情都说出来了,我连验尸官都隐瞒了。因为一个从事科学工作的人,最怕在公众面前显得他似乎是相信了一种流传的迷信。我的另一个动机,就象报纸上所说的那样,如果有任何事情再进一步恶化它那已经相当可怕的名声,那么巴斯克维尔庄园就真的再不会有人敢住了。为了这两个原因,我想,不把我知道的全部事情都说出来还是正确的,因为那样做不会有什么好处,但是对你说来,我没有理由不开诚布公,彻底谈出来。

  “沼地上的住户们住得彼此相距都很远,而彼此居住较近的人们就产生了密切的关系。因此我和查尔斯.巴斯克维尔爵士见面的机会就很多。除了赖福特庄园的弗兰克兰先生和生物学家斯台普吞先生而外,方圆数十英里之内就再没有受过教育的人了。”

  “在最后的几个月里我看得愈来愈清楚,查尔斯爵士的神经系统已经紧张到极点了。他深信着那个传说——虽然他经常在自己的宅邸之内散步,但一到晚上就说什么也不肯到沼地上去了。福尔摩斯先生,在你看来是那样的不可信,可是,他竟深信他的家已经是厄运临头了。他不只一次地问过我,是否在夜间出诊的途中看到过什么奇怪的东西,或是听见过一只猎狗的嗥叫。后边这个问题他曾问过我好多次,而且总是带着惊慌颤抖的声调。”

  “我记得很清楚,有一天傍晚我驾着马车到他家去,那是在这件致命的事情发生以前约有三个星期的时候。碰巧他正在正厅门前。我已经从我的小马车上下来站在他的面前,我忽然看到他的眼里带着极端恐怖的表情,死死地盯视着我的背后。我猛然转过身去,刚刚来得及看到一个象大牛犊似的黑东西飞快地跑了过去。他惊慌恐怖得那样厉害,我不得不走到那动物曾经走过的地方四下寻找了一番。它已经跑了。但是,这件事似乎在他心中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我陪着他呆了一晚,就在那时,为了解释他所表现的情绪,他就把我刚来的时候拿给您看的那篇记载托我保存了。我所以要提到这一小小的插曲,是因为它在随后发生的悲剧中可能有些重要姓,可是在当时,我确实认为那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的惊恐也是没有来由的。”

  “还是听从了我的劝告,查尔兹爵士才打算到伦敦去。我知道,他的心脏已经受了影响,他经常处于焦虑之中,不管其缘由是如何的虚幻,显然已严重地影响了他的健康。我想,几个月的都市生活就能把他变成一个新人了。我们共同的朋友斯台普吞先生非常关心他的健康状况,他和我的意见相同。可是,这可怕的灾祸竟在临行前的最后一刻发生了。”

  “在查尔斯爵士暴死的当晚,出事后一小时之内我就来到了巴斯克维尔庄园。我验证了所有在验尸过程中提到过的事实。我观察了他的脚印,看过了对着沼地的那扇栅门的地方,看来他曾在那儿等过人,我注意到由那一点以下的足迹形状的变化。我发现没有其他足迹。最后我又细心地检查了尸体,在我到达以前还没有人动过它。查尔斯爵士趴在地上,两臂伸出,他的手指插在泥土里;他的面部肌肉因强烈的情感而紧缩起来,甚至使我无法辨认,确实没有任何伤痕。我看到了——就在相距不远的地方,不仅清晰而且是痕迹犹新。”

  “足迹?”

  “足迹。”

  “是男人的还是女人的?”

  莫提摩用一种恐惧的眼神看了福尔摩斯与华生一眼,在回答的时候,声音低得几乎象耳语一样:“福尔摩斯先生,是个极大的猎狗的爪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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