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边燃烧的天空,远远近近数十处地方燃起了大火,这些并不是武朝骑兵冲进来时所放,而是变节投过来的西城守兵,在附近开始扫荡起来,有些缺乏纪律管束的便是做了一些不是太干净的事。
叫不出名字的长街上,战马的身影重重叠叠,排列着一条长龙的影子,轰鸣着踏破了地面,如同巨浪般盖过去。
那数百名捕快、士卒临时仓促组成的阵型,这些人虽然生长在北方有些血性,可真要面对轰然而来的铁蹄时,手中的朴刀、短刃、铜棍举着,瑟瑟抖,没有人能保持镇静。
铁骑横扫逼近过来,街旁两边商铺的门匾也在剧烈的震动下,掉在了地上。
越来越近….
“….走!”
阵型中,不知谁喊了一句,陡然爆。于是有数人转身从队伍里挤出去,朝后疯狂的逃窜,迈着湿漉漉的裤子,大叫:“跑啊——挡不住的!”
数百人清醒过来的人不少,转身就逃。但始终是来不及了,长街毕竟也有一段距离,那万人聚拢的骑军,铁蹄犹如巨浪从后面席卷而来,不管是跑的慢,还是跑的快,都没吞没在铁蹄下,鬼哭狼嚎的惨叫,血肉模糊的地毯一段一段的在街上铺展开,那名早先指挥的官员,只剩下一顶瘪烂的官帽紧紧贴在一滩烂肉上。
剩余跑散的辽人随后被骑兵前列探出的一柄柄铁枪刺破了胸腔,挑起来,又扔出去,踏碎。拥堵的铁骑洪流顺着街道往左右分流延伸出去,铺天盖地的杀戮开始了。
关胜缓缓勒住了马缰,铁蹄在一处烂泥般的血肉上停了下来,刀尖悬着,他视野前方的上街上一片红色,血液顺着街沿在流淌。在某个拐角处,一骑提着铁枪过来,在马上抱拳道:“哥哥….现下是不是该准备攻击内城门了?”
过来的单骑,乃是关胜的老副将之一的郝思文,他看了看那边高耸的内城墙,有些担忧:“上京乃是一国之都,内城更是重中之重,而我们都是骑兵,若是要攻城只能趁对方尚未组织起更多的防御才行,再过个一两个时辰,怕是不行了。”
“嗯!”
夕阳从背后照过来,关胜作为这次的主将,而且是武朝历史上第一个打入另一个国家都城的将领,此时他心里澎湃斐然,雄浑的嗓音也在颤抖的说着:“通知郭药师他们,准备攻城,拆十几栋民房,搭云梯,做攻城锤。”
将令一层层的传递下去,很快的落到郭药师的手中,此刻他并没有什么不适,虽然计策是他出的,但毕竟他是降将身份,不过只要能拿下上京,无论将来如何,他都是这场战役的策划者,功劳是谁也抹不掉的。
“咳咳…”他想着,心里激动之下咳嗽了两声。
那边,刘舜仁抹了抹刀刃上的血迹骑马过来,“大哥,你生病了?”
这边,咳嗽的人摆摆手,“无妨,可能是接连两天的急行,染了些风寒,不过我身体自己清楚,小病而已,多杀几个人就好了,咳咳——”
“大哥,干脆你先去休息,兄弟带人去做攻城的东西。”刘舜仁虽然强硬的夺过兵权,但话里的温暖是存在的。
郭药师看着对方把令箭取走,只得嘱咐他道:“如此你要去也可以,但切记不可能与关胜等人起冲突,尤其是令徽,你与甄五臣多约束他。”
“知晓了,知晓了,你快去城楼那边找个地方躺躺,说不定等你醒过来,上京都被我们给拿下了。”那边不耐烦的说着。
郭药师笑笑,用刀背敲敲对方马匹脑袋,“快滚。”
望着带着兵将离开的兄弟,郭药师叹口气的调转马头,一路咳嗽着朝城楼过去,便是要找个地方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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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做攻城的准备….南北两个方向的人怎么还没来增援?”
内城西面的城墙上,辽国将领耶律完令朝远处眺望,隐约是看到了类似云梯的影子正在建造捆好,不少还穿着辽国衣甲的降卒正在集合,心里便是焦急的来回走动,对面武朝军队突然杀来,准确的说杀进城里的时辰,其实是很短的,要将消息传达出去,其余三门、皇宫那边集结援兵过来也是需要时间,可眼下对方也在争分夺秒的开始准备攻城,而他这边只有五千人也不知能否抵挡的住。
“希望老天爷快些天黑啊….为什么今天你还亮着…..亮的那么长啊!!!”这员有些福的将领心中忐忑不安,其实也有些懊悔,早知道他该调去闲职部门的…..
之后,他在想事情的时候,后方忽然混乱了一阵。耶律完令转身便是陡然看到一群人簇拥着一个女人,一身金鳞贴身的盔甲,长长的红披风在飞扬,犹如一团燃烧的云絮。
顿时愣了愣,耶律完令哎呀一声,急忙跑过去单膝跪拜道:“太后…太后…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来了啊!!这里太过危险,你不该过来,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末将担待不起的。”
夕阳从西边照射过来。
妇人拍拍他肩膀让他起来,随即拖着披风走到墙垛前俯瞰下面正拆除民房搭建攻城器械的武朝士卒,她蹙起眉头,“本宫先来增援你的,我都先动了…其余兵马会好意思懈怠吗?放心吧….怎么打,怎么守那是你们将军的事,本宫不懂也不会插手,但是本宫还是要说,放心的去打,这城里有五万人,对方就连那些吃里扒外的家伙一起算上也不会过两万,更何况城外军营还有五万人军队尚未过来,撑过一阵,一切都过去了。”
“是…末将都知道,但太后啊….你真不该上来,兵凶战危,若是伤了你…..”
“不用劝了!!”萧普贤女呵斥了一声,扭过头看了周围所有人一眼,陡然举手朝下面武朝军队一指,“…..这里是大辽最后一块土地,你们心里谁都清楚,若是城破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就算耶律家的皇帝跑了,大帅跑了!但是我萧家一门贵为大辽后族,就算血染这片土地,也绝不后撤。”
她拔出战刀之时,下面兵锋开始聚拢,一架架云梯已经竖起来。用数根房梁做的撞门槌被十多名骑兵用绳子栓着,垂吊起来,马蹄开始缓慢的加。
一身青袍金甲将领挥起了,青龙刀,长须在拂动,声音咆哮而出:“攻城——”
……
那一边,城墙上,妇人拔出了战刀迎着昏黄的夕阳高高举起,高亢的女声在兵锋涌过来的顷刻间在城楼上响起:“……..大辽勇敢的健儿们,让我们用先辈的血勇来捍卫我们最后的尊严,让我们沸腾鲜血倾洒在这雄伟壮阔的城池上,迎着敌人冰冷的武器,展露我们的悍勇——”
墙垛后面,一排排弓箭手上前,挽弓、搭箭。
战鼓在有节奏的在这里敲响,盾兵用手中的钢刀随着鼓声拍打着盾牌,面容肃穆的上前,架盾。
萧普贤女立在夕阳的金辉中,脚下遍布如蚁的敌人,高举战刀撕心裂肺怒吼。
“大辽万岁——”
…..
紧绷的弓弦,一松。
嗖嗖嗖嗖——
城墙上,箭矢如蝗,朝下射去,日暮里,一场战争开始了。
ps:这是一个世界,总要留点什么。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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