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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运顺利通过第三山第二阁,而到达第三阁后,发现牌匾上写着诗画两字。
第三山的考题出现在方运面前,竟然要求以书法第二境“妙笔生花”和丹青第二境“栩栩如生”来创作一幅深山鸟鸣诗并画。
方运看着题目发呆。
“不可能!要是第三山第三阁考这种题目,别说秀才举人,甚至连进士都没人可能通过。专jing诗文,粗通百艺,是最高追求。只有无法专jing诗文,退而求其次,才会去专jing百艺之一或几艺。前两座山虽然难,但只要才思足够,完全可以通过,哪怕不懂只要找到方法也能慢慢推算出结果。但这二境诗画,是划了一道任何秀才举人都不可能过的线。”
“有问题,有大问题!”
方运心中反复思考,但是始终摸不着头脑,感到不安,可隐隐又感觉事情或许另有玄机,毕竟这书山是孔圣创造的,不可能专门害他。思来想去,他最终决定放弃,只是在放弃前,认认真真打量整座书山。
数个小时后,所有人被送离书山。
“难道就这么失败了?”方运十分不甘心。
由于方运到达三山三阁,和历代天才一样达到极限,整个玉海府的官员来文院祝贺,甚至连李文鹰都亲来。
但是,祝贺刚到一半,朝廷告急,狼蛮大举入侵,方运来不及反应,李文鹰就拿出一张飞页空舟,带着部分官员和方运前往密州。
方运坐在飞页空舟上发呆,始终想不通李文鹰为什么突然带他去,这和他之前的预想完全不一样,一切都太突然了。
在飞页空舟上,方运一直皱着眉头,越皱越紧,似乎遇到巨大的难题。
飞页空舟很快飞到密州上空,路过宁安县的时候,方运被李文鹰扔下来。
“宁安县并非前线,但至关重要,是粮草转运的枢纽,你在这里历练数ri。你前去宁安县的府军处,自有人接应。”李文鹰说完离开。
方运总觉得自从离开书山后就特别怪异,李文鹰的行为也怪异,或者别有深意,可想不通为什么,只能按照军令前往宁安县的府军驻地。
负责管理宁安县府军的是位从五品的副将,他见到方运后立刻扔过一个腰牌,道:“你是剑眉公的老乡?马上前往押运司,我临时委任你为从九品的书办,负责跟着押粮的第三营运送粮草,若是误了时辰,定斩不饶。”
方运没想到自己的待遇这么差,还没摸清这里的状况就不得不参与危险的送粮,可现在被临时征召,就成了军人,不能违反命令,不得不以书办的身份前往押运司。
一个小时后,方运以书办的身份跟着通府府军的第三营,护送粮草前往怀天县。临行前整支队伍都得到进士县令的出征诗《常武》的帮助,身体素质增加数倍。
千头甲牛粮车和一营五百名士兵排在路上,连绵数里。
方运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一直跟在钟营校的身边。
整支队伍训练有素,虽然是府军,但因为处于边关,实力丝毫不下于大元帅统领的兵马。
方运感觉队伍的气氛十分压抑,也不敢多说多问,只是不停地观察,学习军中的规矩。
钟营校有一只驯化的鹰妖兵,那鹰妖兵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飞到天空,除了身体大一圈,和普通的苍鹰没有太大的区别。
夜晚,第三营即将到达松林村,准备在松林村里住宿一夜,明ri出发,但是还没等到达,鹰妖兵就禀报一个残酷的消息,松林村全村两百多口人和二十多名府军尽数死亡,一支两百人的狼蛮人队伍正携带村民尸体向西北方向逃去,领头的是一头蛮将,和钟营校这个举人等同。
“一队留在这里守护粮草,二队三队和其他人跟我杀敌!如若我等回不来,运粮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钟营校说完看着方运问,“方书办,你留在这里还是灭蛮?”
战还是不战?
方运毫不犹豫道:“一切由将军决定!”
“好,那就与我一同灭蛮!”
三百余人的队伍立刻就地休息吃饭,然后沿着狼蛮人的逃跑路线杀了过去。
方运心中暗暗叫苦,他在府试前就去过圣庙参拜先贤学习了杀敌诗《易水歌》、増护诗《与子同袍》、振奋诗《咏刑天》和抚慰诗《君子于役》。
可是这些战诗词不是学了就能会,必须要经过长年累月的练习和体悟,他原本想等下了书山后学习一阵,谁知道现在就被派出来。
“这些府军临行前都被加护了出征诗,三百多府军杀两百多狼蛮不成问题。我得到四次才气天降,经过八阁的洗礼,无论是文宫、文胆还是身体,已经超过普通的举人,我一箭足可以杀死一头妖兵。若是实在不行,我再暴露战诗词,大不了请圣人三缄其口,反正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三百多人的队伍疾行向前,路上不断出现人的残肢断体,甚至有女人被糟蹋的痕迹。
众人心中的怒火越来越盛。
隐藏还是不隐藏?
“不隐藏力量了!拼尽全力杀光这些畜生再说!我保留一点力量,就可能导致十几名士兵死亡!稍有不慎,我自己都可能死在这里。”方运在心中下了决心。
一个时辰后,队伍追出了森林,来到毫无遮掩的平原,狼蛮人发现了人族士兵,立刻嗷嗷叫着转身杀回来。
夜sè下,双方越来越近。
“防守!”
所有士兵立刻快速行动起来,摆出防御阵形,钟营校和所有秀才放下板衣,随时准备纸上谈兵。
方运也和其他普通秀才一样,拿出毛笔和墨瓶,在托板上铺上纸。
此刻方运的才气已经达到六寸,心中思索,强兵诗《擒王》只消耗一寸才气,但杀敌诗《石中箭》威力太强,比《易水歌》强太多,要消耗两寸秀才才气,所以必须要算好杀敌的时机,不能浪费。
钟营校正要做强兵诗,方运道:“钟大人,我学过一首强弓诗,请让我来负责弓手。”
钟营校盯着方运看了三息,道:“那由你来!”
强弓诗的威力远强于普通的强兵诗,但持续时间很短,也就一百息左右,于是方运开始计算那些狼蛮人冲锋的时间,然后低头写《擒王》。
最后一句“擒贼先擒王”写完后,纸页燃烧,化为光芒,进入三十个弓手的身体后没了多余的光芒,还有二十个弓手没有得到加护。
此刻狼蛮人正好进入弓箭shè程。
那些冲在最前面的狼蛮人都手持盾牌,大多都是从人族手里缴获的铁盾,普通的弓箭无法shè穿,但在方运的《擒王》面前就大打折扣。
“shè击!”
方运和其他人一起挽弓,进行shè击。
冲在最前面的狼蛮将突然用妖语大喝一声小心,然后气血翻涌,猛地吐出一道妖术狂风。
这血sè狂风挡在所有的弓箭前,就算是加持了举人强兵诗的弓箭,会被这妖术狂风轻易吹散,但这些擒王箭穿过妖术狂风后,仅仅是威力减弱到普通弓箭的程度,或shè在狼蛮人的盾上,或shè在它们的身上,误打误撞杀死一头狼民。
所有狼蛮人吃惊,所有的人族士兵狂喜,许多人扭头看向方运。
钟营校大笑道:“好!用一轮齐shè换一次妖术,大赚特赚!今ri我军若能胜利,你方运当记首功!shè击!”
第二轮三十支箭齐shè,这次狼蛮将没有使用妖术,而是吼叫着让其他狼蛮人散开。
但是,三十支擒王箭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道、速度和准度,落在三十个狼蛮人的额头,瞬间杀死三十人,让狼族队伍减员了七分之一。
狼蛮将大怒,深吸一口气起,猛地对准方运人族军士嚎叫,而其他所有狼蛮人也一边跑一边嚎叫。
“是鬼哭狼嚎!小心!我一人文胆不足以抵消!子曰: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钟营校大喝一声,文胆之力融入《论语》中孔子的原话,立刻形成一股无形的力量护住所有人。
那两百多狼蛮人形成的鬼哭狼嚎在天空形成一片黑雾直扑过来,狠狠撞碎钟营校的文胆之力。
钟营校倒退一步,心中暗恨,若是有两个凝聚文胆的举人,绝对可以挡住这鬼哭狼嚎,但现在只有他一个举人,最前面的四五十人必然会被鬼哭狼嚎的力量震慑,因此失去斗志。
“非利不动,非得不用,非危不战!”方运突然高颂《孙子兵法》的内容,尤其是最后那句说不到危险关头不要开战,非常符合现在的形势。
文胆之力融入孙子名言,立刻形成一股远比钟营校还要强五成的力量排开鬼哭狼嚎的力量,反扑过去。
人族众人欢声雷动。
狼蛮将不得不再次大吼一声以鬼哭狼嚎拦截方运的文胆之力,因为连续使用三次妖术,它的脚步减慢少许。
“好!必胜!”钟营校被方运的力量鼓舞,立刻出口成章诵读大风歌。
人族一方士气大振,又一轮擒王箭shè出。
双方终于短兵相接。
方运此刻才气已经停止震动,偷偷隐藏在几个士兵在,他心知既然决定出手就要更加主动。正在以极慢的速度写《石中箭》,寻找时机出手,而不是靠钟营校创造机会。
人族士兵拦住狼蛮将,但狼蛮将力量极大,两只狼爪随意一抓就能杀死或打飞一个普通士兵,只有童生士兵勉强可以挡住它的一击。
狼蛮将杀入人群,钟营校投鼠忌器,不得不用大风歌去卷杀其他狼蛮人。
趁狼蛮将不注意,方运果断完成秀才战诗《石中箭》!
原作宝光、诗魂宝光和传世宝光出现,加上荡妖笔和龙血墨的力量,方运的《石中箭》威力增加了三倍四成,杀伤力已经强于普通举人自创的普通战诗,同时还有诗魂妙用,拥有可怕的穿透力。
不过这次诗魂宝光没有召唤出李广的虚影,而是在天空凝聚成一把一丈高的巨弓。
箭出,风起,血溅,狼嚎。
这一箭太快了,狼蛮将只防备钟营校,根本没有顾及方运。
狼蛮将踉跄后退,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那拳头粗的血洞,贯通前胸和后背。它抬头看着方运,不相信区区秀才能给予它如此重创。
“人族必胜!”一人大吼,人族的士气空前高涨,连他们身上出征诗、振奋诗和强兵诗的效果也一起增加一成。
“好!”钟营校立刻出口成章,不断攻击狼蛮将。
狼蛮已经无力抵抗,想要逃跑,但被拦住,最后被活活杀死!
狼蛮将一死,其他狼蛮人立刻没了斗志,被人族杀光。
“方运,你带三什人手去前方搜索,我看到前面似乎有漏网之鱼。”
“是,大人!”方运选三个什共四十五人向前搜索,这些边兵桀骜不驯,最善欺负年轻的新长官,但在方运面前比兔子都乖。因为他们知道,要是战斗再持续半刻钟,这四十五人至少会死一半。
一行人向狼蛮人路过的地方进发,很快发现狼蛮人转身的时候丢掉的人族尸体和牛羊尸体。
浓浓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有狼崽子!”十多个士兵扑上去,抓出两个三尺高的小狼蛮人,狼头人身,全身毛茸茸的。
一个狼崽子目露凶光,不停狂叫着咬人,被控制住,还有一个胆小的一动不动,似乎被吓坏了,呆呆地看着方运。
“方大人,是杀是放,请您下令。”
方运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成了军中的方大人,然后看着那头不断狂叫的小狼蛮人。
它的嘴角还有血迹,牙缝里塞着几片人皮。
杀还是不杀?
“杀!”方运低喝一声。
刀光一闪,小狼蛮人的头颅飞起。
“哇……”另一头小狼蛮人吓得跪在地上,不停给方运磕头求饶。
“大人,杀还是不杀?”一个士兵提着刀问。
方运看着小狼蛮人,在它的小爪子中发现人族的血迹。
“杀!”
刀光再起,两头狼崽子死亡。
“回去。”
一行人回到钟营校身边,报告经过。
钟营校赞扬道:“当年一个翰林因妇人之仁放走几条小蛮崽子,几年后,那翰林被他放走的蛮族杀死。放虎归山是战争大忌!这不是人族内战,而是你死我活的灭种之战!”
突然,被堆到一起的狼蛮人尸堆动了起来,十多头狼迅速站起来,双眼发出绿油油的光芒,在夜里极为骇人。
“不好!狼狈为jiān!那狼蛮将体内竟然藏有狈魂!”
钟营校还没等说完,狼蛮将的尸体突然高高跃起,两只锋利的爪子直刺钟营校。
两个亲兵舍身扑过去阻止,而其他几人都吓呆的,钟营校也急忙向后退去。
方运就在钟营校身边,此刻只有两个选择,逃跑,或者帮助钟营校。
“我逃,钟营校极可能死亡,没了钟营校在,这些尸狼必然会杀光我们,我仅剩两寸才气同样逃不掉。若是帮助钟营校,还有一线生机。”
救还是不救?
方运猛地扑向狼蛮将。
“钟营校,看你的了!”方运喊完,左臂传来剧痛,生生疼晕过去。
不多时,方运睁开眼,看到自己躺在一处大房间中,而自己的左臂竟然消失了。
“罢了,失去左臂总比没了命好,若是有千年生身果,必然可以恢复如初。”
不多时,李文鹰赶来,向方运道歉然后带着他回玉海城。
方运在玉海城中一边学习一边养伤。
一年后,方运参与州试,高中举人第一,为江州解元。
又一年,方运赴京赶考,考中进士第三名,成为探花。
又两年,陈观海圣陨。
时间又过了一年……
秋叶落下,却仍然留恋树枝的温暖,在空中打着转儿,迟迟不肯归根。
玉海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一处被人群包围的地方传来朗朗的说书声。
“却说那妖王白娘子手持龙王符,唤来漫天大水,虾兵蟹将。大学士蔡禾不甘示弱,浩然正气勃发,万妖俯首……”
一群六七岁到十几岁的孩子或坐或蹲在最里圈,许多懒汉和大姑娘小媳妇在其后,还有一些过往的路人站在后面,有的驻足聆听,有的听了片刻听不懂就离开。
不多时,两个少年走来,听到有人在说书,靠了过来。
那锦袍少年奇道:“这个乞丐神态自若,气质非凡,不靠磕头靠说书,字正腔圆,毫无谄媚,双臂双腿尽断面不改sè,真乃义丐。赏一两银子。”
那布衣随从急忙压低声音道:“公子万万不可。”
“怎么万万不可?这乞丐若是腿脚完好,考一个秀才不成问题。”
“公子,这位可是当年的景国探花啊!”
锦袍公子面sè剧变,惊道:“他就是那个在朝堂之上痛骂左相的景国第一才子方运?”
“自然是他。”
“可他怎么变成这副样子!”锦袍公子面有怒sè。
“唉,虽然我是庆国人,但也敬佩这种有气节的人。当年他以秀才之身登上三山三阁,虽然没有通过三阁,但在中举后二上书山,终于过了第三山,摘得文心。后来考上进士。”
锦袍公子道:“这我都知道。后来他与文相合力,智斗柳山。本来意气风发,但在如ri中天之时,陈观海圣陨。狼蛮大举入侵。文相、张破岳、李文鹰和方运等人浴血杀敌,但先是被左相**,后被包围,最终不敌。李文鹰最先战死,文相在临死前把方运送到千里之外。后来的事我也听说一些,但不是很清楚。”
“后来我庆国和武国大军长驱直入,瓜分景国,而几大豪门世家联手以临阵逃脱罪抓住方运,碎其文胆,毁其文宫,废其四肢,并令他在玉海城乞讨为生。不过这方运真是个人才,在无人敢相助的情况下,无才气无手脚,竟然一统玉海城乞丐,可比许多普通人活的自在。”
锦袍公子叹息道:“果真不世奇才,读书为人中甲,乞讨为丐中王。若我沦落到这等地步,恐怕已经投海自杀了。他倒好,不能出书卖文,竟然说书行乞,真乃国士无双。全天下的读书人,真的被他比下去了。”
布衣随从惋惜道:“方运太惨了,先是被人**,又是眼睁睁看着战友陆续战死,最后被圣院抛弃,遭jiān人……咳咳,惨遭酷刑,却依旧活着,单就这份勇气,常人不能比啊。不过他得罪了我庆国豪门世家,公子你可千万不要给他钱。”
“可惜了。”
“你看他,jing神没有丝毫的颓废,而且气质似乎比以前更加内敛。要是他的文位恢复,恐怕能直上大学士。”
“走吧。”
突然,整个时间静止了,每个人都一都不动,除了方运。
方运的眉毛轻轻一动,继续自顾自说着:“小青不敌蔡禾,吐血飞出……”
书山中的老者悄然浮现在方运的面前。
“你为何苟且偷生?”
“好友大仇未报,国灭之恨未偿,我不能死。”
“若你有半圣之能,又当如何?”老者又问。
方运平静地答:“杀柳山全族,屠庆武两国皇室,除两国豪门世家,重整圣院,灭妖蛮。”
“你野心不小。”
“我只剩野心了。”方运微微一笑。
“你可有所得?”
方运朗声道:“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xing,曾益其所不能。”
方运每说一个字,都仿佛是无形大锤敲击世界,整个空间就震动一下,最后整座空间出现大量的裂痕,如同破碎的玻璃。
整个世界轰然崩塌,如无数碎玻璃哗啦啦下落。
方运眼前,有楼阁,牌匾上文字变幻,最后固定下来。
幻梦。
此刻,方运仍在第三山第二阁。
此刻,离方运踏上这里不到一个小时。
方运莞尔一笑,道:“不曾想我也一枕黄粱,一梦探花。老先生,我可通过此阁?”
“理当。”老者消失。
方运转身看去,发现山下的景国人正眼巴巴看着自己。
“景国依然在。”
方运迈步走向三山第三阁。
山下爆发出足以掀翻书山的吼叫声。
不仅景国人在吼叫,其他国家的人也大声喊着祝贺方运。
“心服口服!”一个庆国人纵身跳入弱水河。
武国庆国其余人陆续投河。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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