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81章险境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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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客走后,彭长宜回到办公室,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他这已经是第三次在亢州办公室收拾自己的东西了,这次,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因为,他不可能在回到亢州工作了。:>

  彭长宜让宋知厚将樊文良的横幅摘了下来,连同要带走的东西放进一个纸箱里,让宋知厚用封条封好,搬进车里。

  这时,卢辉进来了,他说道:“老孟走了”

  “走了,他回去还有一摊子事要处理。”

  卢辉说:“你明天早上走”

  “是的,头上班就得赶到锦安,准时报道。”

  卢辉轻轻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

  彭长宜抬头看着他,卢辉的眼里有了明显的失落。

  卢辉不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他的肚量不是很大,而且还是个脾气很拧的人,当初江帆他们三人关系走的最近,随着卢辉出去任职,卢辉就跟他们俩的关系远了,甚至有些误会他俩,但随着彭长宜回到亢州主持工作,渐渐地跟卢辉的关系拉近了,加之彭长宜是个不拘小节的人,真诚对卢辉,大胆使用他,让他发挥一名副书记该有的作用,某种程度上,无论是彭长宜的工作能力还是个人魅力都征服了他,才使得他逐渐消除了心里的不平衡感,一心一意辅佐彭长宜。

  彭长宜坐在了他旁边的沙发上,给他泡了一杯新茶,说道:“以前跟老孟还合得来吧”

  孟客说:“我无所谓,拿我当回事,我就拉车,不拿我当回事,我就捡省心的办。”

  彭长宜笑了,说道:“老孟这个人还行,你放心,他肯定会拿你当回事的,班子成员中,只有你和庆轩部长是元老,今后的许多工作还要仰仗你们扶持。”

  孟客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彭长宜觉得卢辉情绪不高,他也喝了一口水,说道:“这次,都是我连累了你,按照正常思路,你该上位才对。”

  卢辉说:“长宜,我心里有数,这是不可能的,你想想,集体受到处分,我能上位吗再有,朱国庆从一开始就没拿我当自己人,上边领导肯定对我也是不感冒的,这种情况,我是不可能上位的,这一点,你不要自责,我有自知之明。”

  彭长宜“嗯”了一声,说道:“以后会有机会的。”

  卢辉说:“我不指望,我觉得守家在地挺好的,到条件不如亢州的地方当个市长一点意思都没有,能在亢州干到退休,是我求之不得的事。”

  彭长宜点点头,这一点他说的不假,加上卢辉家属身体不好,他当初就不愿意离开亢州。

  这时,彭长宜的电话响了,是吕华打来的,吕华想晚上跟他坐坐,彭长宜说:“改天吧,中午喝了不少的酒,我晚上也想早点回去准备准备,以后回来再聚。”

  放下电话后,卢辉说:“我来也是这个意思,曹南和京海几个也想晚上跟你聚聚,他给我打电话,我跟他说估计够呛,中午喝了那么多的酒,晚上肯定喝不下去了。”

  彭长宜说:“改天吧,等我报到回来,咱们再聚,今天晚上的确不能喝了,而且也累了。”

  卢辉当然不理解彭长宜说的“累”是怎么回事,他更不知道锦安市委原定对彭长宜的处理决定,就说道:“那好,我回去告诉京海,他们几个还等着我回话呢,你也早点回去休息休息,就是你这身体,要是换个人,这段时间也早就累趴下了。”卢辉说着就站起来往出走。

  彭长宜送他到了门口,宋知厚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彭长宜冲着他说道:“小后,来一下。”

  宋知厚就跟在他的后面进来了,彭长宜指着沙发说:“坐。”

  宋知厚不敢坐,这是他给彭长宜当秘书以来从未有过的待遇。

  彭长宜坐下,见宋知厚仍然不坐,就笑着说道:“坐啊,说会话。”

  宋知厚这才坐在沙发的边上。

  彭长宜说:“我下午跟孟书记说了你的情况,我说你在上边也呆了好几年了,该放下去锻炼锻炼了,我的意思是让你去北城,那里缺个副书记,老孟同意了,我事先也没征求你的意见,就擅自给你做主了。”

  宋知厚激动地欠了一下身子,说道:“谢谢,谢谢您栽培,我从来都没敢往这方面想。”

  彭长宜笑了,说道:“不敢想是不行的,你可以不想,但是作为我不能不为你想。在这条路上走,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该沾的便宜,一分一厘都不能沾,我开始去北城任职副书记的时候,王家栋部长就跟我说,要把当官这碗饭端牢端稳,每天一睁眼就有工资给你,这钱,足够你维持生活的了,所以,当官,要细水长流。这几年,亢州出了不少的事,也进去了不少的人,大多是在这方面对自己要求不严导致的结果。所以,临分别的时候,我送你六个字:自律、无私、勤政。尽管这六个字很冠冕堂皇,但却非常实用,你好好琢磨一下,就琢磨出道理来了。”

  宋知厚的眼睛湿润了,他不停地点头,说不出话来。

  趁着大家还没有下班的空儿,彭长宜从旁边的小楼梯下了楼,宋知厚将他送到楼梯口,彭长宜就果断地跟他挥下手,说道:“你不要送我,不然大家都看出我要走了。”

  宋知厚就停住了脚步,一直看着他转下了楼梯,直到听不到他的脚步声,他才怔怔地回去了。

  门口,老顾早就等在值班室,见彭长宜出来了,就小跑着出去开车了。

  彭长宜没有跟任何人告别就离开了亢州市委大楼,他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让老顾把他送到了部长家里。他之所以拒绝了卢辉等人的邀请,就是想腾出时间来跟部长坐坐,每次自己工作遇到变动的时候,他都喜欢单独跟部长聊,最初都是他想倾听部长的分析和教诲,随着自己的成长和成熟,这个需求就不是唯一目的了,他来这里,还能得到一种精神和心灵上的安慰,他已经养成了习惯,习惯这个时候部长的伴随,这个习惯今后还将延续他整个从政的岁月。

  彭长宜手里拎着两瓶酒就进来了,王家栋听到了关门声,就站在门口往外看。雯雯的母亲从东房出来,将彭长宜让进屋里,给彭长宜沏上水之后就去做晚饭去了。

  彭长宜进了屋,也向外看了看,然后小声说道:“这院里就你们两个人”

  王家栋转过身,拉下了脸,说道:“你小子想说什么”

  彭长宜笑了,说道:“跟女亲家独处,您不别扭”

  王家栋说:“那跟儿媳独处就不别扭了”

  彭长宜一听,觉得王家栋说得有道理,小圆不经常回家,孙子平时也上学,家里家外就他和儿媳娘俩,王家栋肯定是感觉别扭,所以让雯雯把她母亲接来了,但是跟雯雯母亲独处也别扭,他忽然感到部长很孤独,也很可怜。

  王家栋见彭长宜低头不说话,伸手示意他坐下,自己也坐了下来,问道:“孟客来上任了”

  “是,今天上午宣布的。”

  “锦安的领导都谁来了”作为老组织部部长,王家栋很关心这些官场细节。

  彭长宜说:“组织部部长、干部科科长,还有一名工作人员。”

  王家栋琢磨了一下,说道:“级别不高啊,毕竟他是常委。”

  彭长宜说:“原来说好了来一位副书记,但是副书记临时有事,就没来。”

  王家栋点点头,说:“副书记来送级别都不高,怎么也得市长来,这就说明岳筱也没拿他当心腹对待,自己白巴结了半天,如果是朱国庆到别处任市委书记,你看,保证是岳筱亲自来送,他们干得出来。”

  彭长宜笑了,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平静了一下说:“今天下午孟客我们两人聊了一会,他跟我说了这样一个情况,锦安方面本来是想给我党内严重警告处分的,文件都打印出来了,就等着第二天盖章签发了,多亏关昊回来了,他找到岳筱,说这样处分我不公平,他列举了几个理由,这样,才没处分我。看来,我横竖在他看来都不顺眼,这样下去,我早晚都得让他办了。”

  王家栋说:“嗯,这个不难理解,所以,你以后到了锦安,更要加倍小心谨慎,别人能做的,你就不能做,别人能说的话,你就不能说,同样一件事,别人做可能没事,你做可能就有事,这一点你一定要牢记。”

  彭长宜说:“按说我跟他接触不着,我一不是常委,二不跟他一起办公,他在他的常委楼,我在政府这边,离的远着呢,再说,我有我的直接领导,我只对市长负责,我干的工作,又轮不着跟他请示汇报,所以我惹不着他。”

  王家栋盯着他,说道:“要是这样就好了,你当过市委书记,你心里还没有体会吗”

  彭长宜一听,说不上话来了,半天才无奈地说道:“也是啊,唉我是别想好了遇到一个时刻看你不顺眼的领导,想想干着都没劲。”

  王家栋说:“也不能那样说,毕竟你跟他还隔着一个关昊,他也不会直接去挑你毛病的,即便他挑你的毛病,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是挑关昊的毛病,这一点,他也会有所顾忌的。”

  彭长宜担心地说:“这个问题我想过,关昊已经三次出手相帮了,总是这样,我担心岳筱会对关昊有偏见,担心因为我让他们两位主官闹不和,那样就是我拖累人家关昊了。”

  王家栋说:“你担心的肯定会在岳筱的心里呐,别说是三次,就是一次他都会立刻给你排队的。岳筱是从基层真刀真枪干上来的,他熟知基层的事,一旦他对关昊心存戒心,就会对他这个队伍里所有的人都会加以琢磨的,只是目前他不敢对关昊怎么样的。所以我说你要格外留心,干好自己的事,不能再给关昊找事了。”

  彭长宜点点头,长出了一口气,他第一次为自己以后的政治前程产生了忧虑

  人,可以主宰万物,有时却无法主宰自己的前程,这种情况下的彭长宜,尽管到了更高一级的平台,但是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更多的则是担忧,因为,意想不到的事情总会发生,关键是思想上每时每刻必须有所警惕、有所准备。

  不过,在官场历练多年的他,随时都有一种应对一切突变的思想准备,因为人不可能永远得意,越是得意的时候,就越要谨小慎微,如履薄冰,何况,他貌似得意的背后,还潜伏着危机因素。

  一天,彭长宜刚到分管的教育局调研回来,关昊来了。

  彭长宜赶紧起身,满脸堆着笑,说道:“您怎么过来了,有事的话打个电话我就过去了。”

  关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去教育局了”

  彭长宜给关昊倒了一杯水,说道:“是的。”

  “都转了几个地方了”

  彭长宜说:“刚转了卫生局、文体局、计生局,还有残联,呵呵,我也不是搞什么调研,主要就是熟悉一下情况,省得到时开会说外行话,我准备把我分管的都走一遍,这周准备走完民政、红字会、档案局。”

  关昊笑着说:“安排这么紧”

  “就是想快速熟悉一下情况。”

  “感觉如何”关昊习惯性地靠在沙发的后背上,两只长臂撑在两侧,尽量使自己随意一些。

  彭长宜老实地说道:“最深的感触就是地级市比县级市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哈哈。”关昊笑了,说:“能这么比吗”

  彭长宜认真地说:“您不知道,我上来这几天中,感觉最真切的就是这一点。”

  关昊看着他,说:“你这倒是大实话。”

  彭长宜说:“不说别的,就说师资吧,我在下边的时候,尤其是在三源的时候,每月到给教师发工资的时候,都当回事地想着,为什么要当回事地想着,因为用钱的地方太多,稍微一放松,这钱就有可能用到别处去了,到月底就有可能给老师们发不出工资,到亢州后好点,毕竟我不亲自管钱。”

  关昊笑了,说道:“你以为现在我就不当回事想着了仍然当回事想着,哪一级有哪一级的难处。”

  “是的。”彭长宜点点头,他不知关昊到他办公室有什么事,但可以肯定,应该不是找他闲聊来的,因为关昊没有闲聊的习惯。

  果然,关昊说:“我今天去省里了,见到了樊部长,说起了你。”

  彭长宜一听,小心地说道:“是不是对我不满意”

  关昊笑了,看着他,说道:“你这么紧张干嘛”

  彭长宜说:“市长,您不知道,他对我在亢州后期的表现是不满意,尤其是在跟朱国庆的配合上。这个问题我还没法解释,我总不能见谁跟谁说,我脱产学习去了,他们在家里干什么事根本不跟我汇报吧好像我要把责任自己推得一干二净似的。”

  关昊说:“有些问题你就是不说,领导也知道。”

  说道这里,彭长宜冲着关昊,坐直了身体,郑重其事地说道:“市长,说到这里,我有一句憋在心里许久的话,想说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跟您说。”

  关昊看着他,说:“哦,尽管说来。”

  “我彭长宜再一次化险为夷,多亏了市长您的理解和体恤,这么长时间来,我一直想跟您说句感谢的话,但又怕您我知道您在政治上有点有点那个洁癖,但我对您的感激却是真心的,发自肺腑的,这话,我早就想说了,不管您爱不爱听,今天我当着您的面说出来心里就痛快多了”

  看得出,彭长宜是真诚的,也是发自心底的感激,关昊低了一下头,笑了一下,抬头看着他,说道:“心里明白就行了,说真心话,我不是冲着你彭长宜个人,我是珍惜你身上的那种精神才这样做的,如果真的那样处理你,唯恐挫伤到你的那种精神,人,一旦没了某种精神,就会沦为慵慵碌碌之人,跟其它的干部没什么两样了,这是你最难能可贵的地方。”

  彭长宜被关昊这样当面夸奖有些不好意思,他搓着手,眼睛看着别处,说道:“谢谢您的抬爱。”

  哪知,关昊却说:“我只是爱,没有抬,江帆对你才是又抬又爱。”

  “哦”彭长宜看着他,眼里流露出不解的神情。

  关昊说:“今天樊部长私下跟我通了个气,说你可能近期还会再动,我当时听了这话只觉得很惋惜。”

  彭长宜就是一愣,这似乎不符合樊文良的作风,但是一想又在情理之中了,关昊是省委廖书记最得意的年轻干部,是重大培养对象,要动锦安的干部,他有可能不会提前私下跟岳筱通气,但会跟关昊通气的,毕竟,他们都是被廖书记重用的人。

  想到这里,他故作惊讶地说:“市长,您说的动动,是要调我走吗”

  关昊看着他,点点头。

  彭长宜眨着两只眼睛,半天才说:“我是待罪之人,说不定把我发配到哪儿去呢”

  关昊笑了,说道:“说到这一点,我可以毫无愧意地接受你的感谢,如果真要是按照市委最初对你的处分,兴许这次机会你真的就错过了。”

  彭长宜不解地看着关昊。

  关昊说:“我原以为没人会跟我争你,把你调到市政府,我也是有私心的,你是肯干事而且能把事干好的人,我把你留在市政府,就是想今后我们好好合作,给锦安干点事情,干点儿经得住历史检验的事情,但是有人比我给出了更大的筹码,我不得不放手了。”

  彭长宜仍然不解地问道:“市市长,我怎么越听越不明白啊”

  关昊说:“我刚才就说了,是你的老领导,江帆、江书记,他那里缺个常务副市长,据说他到省委要你两次了,所以我就是再怎么舍不得你,也不能拦你了,毕竟,我目前没有人事的决策权。”

  听到这里,彭长宜收住了脸上的笑,他认真地沉思了一会,说道:“市长,既然是这件事,那么我也就不跟您隐瞒什么了,在我头毕业的时候,江书记还是市长的时候,就曾经来北京找过我,我当时真没有要走的心,也没答应他,因为我知道,您是一位明君,我这个人先天就是辅臣的料,我喜欢跟着明君干,我自小也就崇拜明君。他当时就跟我说他们班子调整后,常务副市长的位置还没有合适的人选,省领导也跟他说过,可以根据本地工作的实际需要,推荐人选。不瞒您说,我还真没为这个动心。但是,我后来动心了,我动心也不是为这个,您知道是为什么”

  关昊看着他,微微一笑。

  彭长宜皱紧了眉头,看着关昊,说道:“我是后来听说了关于您对处分我的决定不满意的事。”

  关昊皱了一下眉头,但是他没有打断他的话,而是冲他点了一下头,示意他说下去。

  彭长宜接着说:“尽管您力挽狂澜保护了我,但这件事在我心里产生的影响太大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这已经是第三次保护我了。请您原谅我这样认识问题,也许我这样认为有些狭隘。当然我知道您会说是出于大公无私才这样做的,但作为下属,我是不会这么认为的,我就是认为您在保护我,我不管别人怎么认识这个问题,反正我是这样认为的。我这样说也许会被别人诟病,说我是在跟您套近乎,也许有人还会认为您在拉帮派、搞山头,这种意识,已经在我彭长宜的心里扎了根。”

  关昊看出彭长宜有些紧张,就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也伸手示意他喝一口水,放松。

  哪知,彭长宜却说:“您别打扰我,让我把话说完,省得憋在我心里难受。”

  关昊为彭长宜的率真“呵呵”笑出声。

  彭长宜继续说:“所以,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深思一个问题,您是政府一把手,对我肯定是没得说,但是您不能总是因为我的问题,一而再再而三地挺身而出吧,我也不能让您因为我的原因,而让其他人对您有误会甚至偏见。中国有句老话,叫事事不过三,您帮长宜已经是第三次了所以我说句话您别怪我,鉴于种种考虑,后来我就答应了江书记,而且不怕您怪我,最后一次是我主动给他打的电话”

  说到这里,彭长宜看着关昊的脸上表情。

  关昊深邃的目光里,渐渐有了笑意,他说:“我理解,你不用解释那么多,我只想说,谁能得到你的辅佐,是谁的幸运,我希望有一天我把你抢回来。”

  关昊用半玩笑的口吻,冲淡了彭长宜这个严肃的话题,也冲淡了彭长宜内心的紧张。他又说:“如果你真的过去顶常务副市长的缺,那就是我在发现人才、使用人才方面做了一点基础性的工作。”

  这就是关昊,一个从来都不会公开揽功的人。

  彭长宜说道:“市长,您别这么说,你何止是做了一点工作,简直就是功不可没您想想,如果我真的背上一个党内严重警告处分,我还能动地方吗”

  关昊微笑着说:“这倒是,一年之内是不允许调动工作的,更别说提拔了,所以我才说我做了一点基础性工作,但没你说得那么功不可没。”

  彭长宜由衷地敬佩关昊,如果没有那些顾虑,他相信,就是跟着关昊从副市长干起,自己的将来也不会差到哪儿去,但是锦安,已经不适合他了,甚至可以说危机四伏,因为“大头子”一旦把你视为眼中钉,你工作再怎么努力也是白搭,如果在锦安这样下去,有可能最终的下场就是身败名裂,到时关昊再有三头六臂可能也救不了自己了。作为彭长宜,作为一个在官场中摸爬滚打了人来,他不得不为自己以后考虑,不管职位高低贵贱,有一个好的政治生态环境,才是他成长的基础,何况江帆给的位置也足够吸引他,所以在那天江帆来北京找他喝酒的时候,他最后跟江帆表明了态度,愿意追随江帆去阆诸,尽管后来王家栋对他和江帆的合作也表示出担忧,认为两个要好的朋友,到一起未必合作愉快,但是彭长宜没得选择,他必须义无反顾。升迁,对于任何一个官员来说,没有任何理由放弃这个机会,尽管彭长宜考虑的不单是升迁的问题,但这样那样的忧虑,也迫使他做出这个决定,坚定了他离开锦安的决心。

  关昊没有理由不理解彭长宜的做法,撇去彭长宜那么多的顾虑,单单常务副市长的位置,就足以诱惑所有跟彭长宜职位相当的人。但是他很欣慰,欣慰彭长宜在离开之际,跟他说了这些发自肺腑的话。这些话的确是发自彭长宜的肺腑,他能从市长和市委书记合作关系上考虑问题,说明这是个心中有大局意识的干部,也是磊落的人,作为关昊,他没有理由让这样一位有政治抱负的人屈尊自己的手下,他应该有更高更远的天空。

  就这样,几天后,省委组织部一纸调令,彭长宜就离开了这个他工作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这个地方,见证了他从一位普通教师成长为一位优秀官员的历程,见证了他从青涩到成熟的一切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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