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长宜赶忙说道:“樊书记,的确是这样。我是和同学聚会的时候来过,部长说您喜欢吃清淡的,我就想起这个地方来了,是想让你换换口味。”
彭长宜本想把姚斌带出来,唯恐自己弄巧成拙,能在一起吃饭就什么都不用解释了。
“呵呵,江市长你看到了吧,不愧是黄埔军校校长培养出来的学生。”樊文良说道。
樊文良是多年的组织部的部长,樊书记经常用黄埔军校做比喻,并且在不同的场合下,都说过王家栋就是黄埔军校的校长。
事实正如彭长宜想的那样,姚斌想回北城,他早就找过王家栋,王家栋私下也向樊文良说起过,毕竟是好几年的副书记了,而且是正科级的副书记。
看来这次王家栋有意要帮姚斌,不然也不会临时动意叫上江帆了。
一个干部要想进步,绝不是只请领导吃吃饭这么简单,是要具备多方面因素的。俗话说“年龄是个宝,能力做参考,关系最重要。”
尽管这话谁也不好在公开场合下说,但谁都明白其中的精髓。在能力、资历差不多的情况下,最后就是拼关系、拼经济实力、拼野心,后两者都是在具备前者的基础上进行的。
关系是什么,关系就是在一个干部仕途中特别是对晋升有用的所有的社会资源。
看得出,王家栋在为姚斌的下一步进行着某种铺垫。
回到机关,彭长宜果然看见樊书记的秘书小赵,拿着樊书记的公文包,在一楼值班室里东张西望。看见樊书记他们进来了,他赶紧走了出来,脸窘的通红,后面还跟着市委办主任范卫东。
显然是小赵挨了范卫东的批评,这些从的脸上能看出来,他赶紧跟在樊书记的后面往楼上走。
范卫东看了看其他人,然后凑到王家栋面前,小声的说道:“又是你在背后使坏?”
王家栋满脸红润,故意装出得意的神情说道:“老兄,你是不是在你那间背阴的办公室呆的时间太长了?为什么就不能阳光一点?总是处在一种黑暗状态下?这样是不利于身心健康的。”王家栋故意让脸上充满了鄙夷。
“笑话,只有自己心里见不到阳光的人,才去指责别人阴暗。如果不是你使坏,小赵怎么会跟丢了老板。”范卫东小声但却很气愤地说道。
王家栋白楞了范卫东一眼,不屑地说道:“明明是你自己失职,还怪别人钻空子。”
“我怎么失职了?”范卫东这才认真起来。
“我问你,谁给一把推荐的秘书,本身就是勉强往上拱还找旁的理由。”他说完往后看了看,毕竟有些话属于他跟范卫东之间才能说的,是为了互相攻击对方,如果别人听到就不好了。
江帆早就回办公室了,小赵也早已随樊书记走在前头,只有彭长宜在后面跟着,王家栋这才放心大胆地继续跟这个矬胖子斗嘴:“你呀,不称职,还大内总管呐,徒有虚名!书记夫人不在家,早饭、午饭、晚饭都没地方吃,办公室二十多个人干什么吃的,我只是做了你应该做的事,你不感谢我反过来还指责我,丢人。”
范卫东听他这么说也有些紧张,他往上推了推眼镜,说道:“他没事的时候都是在小食堂吃的,谁知道他今天老早就出去了,你是逮到机会就算计我,给我眼里插柴!”
王家栋成心气他,就说道:“往你眼里插柴的事我肯定没少做,我也不是做不出来的那一位,不过这次我可是在给你擦屁股,别不知好歹!”
“这么多年你总算说句实在话。”
“我还敢说呢,你不是连说都不敢说,只会在背后搞小动作吗?”王家栋故意装的理直气壮。
范卫东这会可没心情跟他斗嘴,他要去樊书记那里,就轻轻凑到王家栋的耳边说道:“休与小人喝!”
这句话曾经是三源县的组织部长在锦安组织工作会议上说给王家栋听的,范卫东不知从哪儿听到了这个故事,没人的时候经常拿这句话打击他。
当时王家栋制止了彭长宜跟这个人去理论,但说真的他很在意这句话,在心里把这个人不知诅咒了多少次。
眼下听范卫东又这样说,就很正色的说道:“范主任,你当着我的部下对我进行人身攻击,小心我告你侮辱人格罪!”
范卫东回头看了一眼彭长宜,小声说道:“多好的部下都会被你带坏了,他现在跟你一个德性。”
“是吗,长宜——”王家栋站住了,转头叫道。
彭长宜亦步亦趋的跟在他们身后,和他们保持着一段距离,知道他们到一起就掐,恨不得连遮羞布都不给对方留下,有些话他不能听。这会听到部长叫他,他紧走了两步跟上来。
范卫东一看,拉着王家栋就紧往前走,说道:“你这老家伙真阴,咱俩说的话怎么让他们听见,你是不是想让组织部所有的伙计都骂我才甘心啊?”
“哈哈。”王家栋笑了,说道:“你也有怕的时候啊?”
毕竟两位都是市委领导,私下怎么掐都可以,但是在小伙计们面前他们还是要道貌岸然一些。
范卫东回头看了看彭长宜,彭长宜装作什么都没听见,还故意往旁边的办公室里张望。
王家栋说:“说正经的,你那个小赵不行,愣头愣脑榆木疙瘩一个。”
范卫东说:“你说小赵是榆木疙瘩,我告诉他去,让他恨你一辈子。”
王家栋也急了,他说道:“你要是扩大战火,我可跟你不客气。”
范卫东扭头看着王家栋,一脸的轻蔑,说道:“王家栋,你也有怕的时候?哈哈。”说着,就径直向樊书记办公室走去。
王家栋冲着他的背影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什么人啊?”就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彭长宜没有很快跟上来,他知道两只公鸡互相靠近的时候,绝不是为了拥抱。
王家栋和范卫东无论是在暗地还是在明处,就像两只好斗的公鸡那样,斗了将近二十年。但他们又特别注重在彼此属下面前的风度,说他们好面子也好,虚伪也好,反正很少有下属看到他们俩争的面红耳赤,因为他们俩都知道,今天这些下属,明天就有可能是亢州的栋梁。
纵观亢州政坛,最实惠的还得说王家栋和范卫东。
他们已经完全本地化了,他们亲属的亲属都在亢州扎根了,他们在这里经营了三十多年,各自编织的关系盘根错节。他们都有自己的势力范围,又都不忘把目光盯在对方的地盘上,他们水平、能力相当,势力相当,你弱必然他就强,他强必然你就弱。
人往往都是这样,一旦形成对抗关系,便会在思想、行动甚至所有阵营里的人都贴上了标签,并且很难逆转,除非你高到他无法企及的高度,或者低到根本威胁不到他的低度,不然很难改变。
何况,王家栋和范卫东还有很深的政治宿怨,是从那个年代走出来的人共同的烙印。
丁一这几天没心思准备参展的新作,她全部精力都在小狗一一身上。
自从小狗到来后,丁一的业余时间都被它消耗掉了。一天早晚两次遛狗,每天还要给它洗澡,下班后她就躲在宿舍里忙碌。
不过她的日子过的很充实,她听了王圆的建议,有的时候就拉着小狗到楼顶上溜达。楼顶很干净,她就在那里训练小狗,让小狗复习所有的课目,强化和巩固哥哥的训练成果。
但是目前有一项小狗复习不了,那就是游泳。
亢州目前有个标准的露天游泳池,但那是人去的地方,能够让小狗游泳的地方还没有。她为此打电话咨询过陆原哥哥,他说军犬基地都有专门的游泳池,不过哥哥说游泳不用训练,狗天性就会游泳,军犬训练的是水中救生的课目,这个项目丁一无法完成,其实许多项目都不是丁一能做的。
这天晚上,丁一在后面的机关浴池洗完澡后刚上楼,就听见背后有人说道:“小丁,参赛作品准备好没有?”
丁一回头一看,是樊书记,她赶忙站到边上,让市委书记先走,说道:“樊书记好,我没有写新的。”
樊书记听了她这话,立刻就把脸拉了下来,说道:“说明你太不重视了。”
丁一听了这话,心里立刻就紧张起来。
丁一嗫嚅着说道:“现在准备新作品恐怕来不及了吧?”
樊书记说:“有什么来不及的?年轻人,加加班就写出来了。你看我今晚就是加班赶作品来的。”
听了市委书记这话,丁一的心里踏实了一些了,她赶忙乖巧地说:“行,那我也赶新的。”
“一定要认真对待,拿出高质量的作品来,你如果没地方裱的话写出来后给赵秘书。”樊书记说着就往上走。
丁一赶紧说道:“谢谢樊书记。”
他们刚上到二楼,就见江帆站在楼梯口,说道:“我在上面就听见了,小丁想偷懒,被书记批评了。”
丁一抬头看了一眼江帆,低下头,小声说道:“现在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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