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部长没有任何的不悦,事实上,他潜意识里还希望彭长宜和江帆走的密切一些,组织部长当了这么多年了,要说自己没有私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喜欢提拔年轻人这一点却是他独有的爱好,这也让他有了“官场校长”这个特别的雅号。
但是这个雅号只有他和樊文良知道,因为那是樊文良给他起的,樊文良的原话是“亢州政坛黄埔军校校长。”。后来又叫他“官场校长”、“政治园丁。”
“你脸上现在还有宿醉的迹象。”王家栋指着他说道。
彭长宜用手搓了一下脸说:“以后注意。”
“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家栋直接问道。
彭长宜知道部长问的是昨天江帆汇报的事,就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部长事情的原委。
王家栋点点头:“这帮老奸巨猾的东西们,开始给新市长摆道儿了。以后他有事你尽管去,不用请示我。”
王家栋这是通过彭长宜在向江帆伸出橄榄枝。根据他的摸底,江帆能当上代市长,尽管有翟炳德搞权力平衡的意思,但江帆肯定有背景。
自从江帆来到亢州挂职后,一直没有人拿他太当回事,他分管的工作也是鸡肋部分。
可是周林落选后,他就像一匹黑马一样脱颖而出,不得不引起王家栋的重视。
他也希望通过彭长宜能和江帆套套近乎,这种“近乎”决不能自己去套,不然樊文良就会有想法。
他这样做多半是为了儿子王圆,王圆在亢州办公司,是离不开政府支持的,他总会有老的那一天,总会有退位的那一天,俗话说的好,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有的时候,人是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的。所以彭长宜从他的话中没有嗅出虚伪的味道。
从部长屋里出来后,彭长宜心里嘀咕开了。要知道,王家栋可不是多话的人,他的每句话都有让人们琢磨的必要。
他可是亢州官场资深政客,某种程度上樊文良都要依靠他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尽管王家栋在常务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但这年头,谁也不愿为自己树敌栽刺,尤其对方是代理市长未来的市长。
人到了某种位置上,都是要积蓄自己的力量的,无论是部长还是书记和市长,都不能免俗。
彭长宜想了想觉得王家栋应该没有恶意,尽管如此,彭长宜也要注意跟江帆的交往,要知道,一言得咎,一步走错,都将是仕途的凶险所在!
彭长宜回到办公室,仍然没有看见丁一下来,他问道:“丁一还没有下来?”
钱守旺点点头。
彭长宜皱了一下眉,丁一可是从来都没有迟到过,不但不迟到,反而每天都会很早就到,提前打开水搞卫生,甚至有的时候还给他们买好早点,她不至于睡到现在还不起床吧?是不是病了?
彭长宜转动着手里的铅笔,看着钱守望说:“老钱,咱们是不是应该上去看看?”
钱守旺说:“嗯,应该。”
“那你辛苦一趟,去看看她。”
老钱说:“等一会小郝回来后让他去,他年轻,爬楼不费劲。”
彭长宜皱着眉:“老钱,小郝去和我去有什么区别吗?你以为我让你跑一趟就是吝惜我那点力气吗?我的意思是人家是个年轻女孩子,你年岁大,你去总比我们俩去方便吧?”
钱守旺想了一下,笑了,说道:“也是啊,行,那我去。”他说着就摘下老花镜,走了出去。
这时,郝东升打水回来了,他手里还拿着两个包子。进门就说:“食堂的大师傅还问我着,怎么没看见小丁,科长,小丁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是不是病了?”
彭长宜说:“老钱去楼上看她了。”
过了一会,钱守旺气喘吁吁的回来了,他进了门冲着彭长宜摆摆手,半天才说:“没在,我又是敲门又是叫的,里面没人应声。”
彭长宜有些纳闷了,丁一向来遵守纪律,而且懂事,她即便有什么事出去的话也会跟彭长宜请假的,就是彭长宜没来也会给他留下个纸条的。
她去哪里了?
彭长宜没有心思干别的了,他满脑子都在想丁一去了哪里?
他想给江帆打个电话,问问他是否知道丁一的行踪。
但是他又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昨晚江帆和自己在一起,再说了,丁一不见了,他彭长宜凭什么怀疑丁一跟江帆在一起?
难道,就因为他从江帆的眼中看出了对丁一的喜爱?就因为那天在中良农家院,江帆曾经跟他说过喜欢丁一的话?
要说喜欢丁一,不只是江帆一个人,他自己不是在心里也很喜欢丁一吗?还有部长的公子王圆,对丁一都有意思,难道丁一不见了,他还要去问问王圆不成?
荒唐!他不由的甩甩头,暗骂了自己一声。
两年多的机关生活,而且又在部长身边,彭长宜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在官场上,无论做什么,说什么话,都要找到理论依据,如果没有理论依据,你最好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做。
尽管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但是彭长宜越来越焦虑了。
丁一到底去哪儿了?
他开始有些心神不宁。
他感到丁一迟迟不露面,而且也没请假,肯定有不为人知的原因。
丁一牵动了他。
他还从未因为一个女孩子而如此坐立不安。
的确,他已经习惯每天早上上班的时候看到丁一,习惯他一进门就看到清爽的办公室环境,习惯了空气中弥漫的她特有的那种书卷气息,习惯了每天她甜甜糯糯的叫自己“科长”……
自从丁一来到他的科室后,彭长宜的确是每天的心情都变得爽朗起来,更加喜欢在办公室逗留了……
他看了看表,已经快十点了。就有些坐不住,去趟办公室,也许丁一跟办公室侯主任请假了,可是刚才看见了侯主任,侯主任并没说丁一请假的事,也就是侯中来也不知道丁一今天没来。
彭长宜坐立不安了,他必须要有所行动。
因为丁一在亢州没有任何亲朋好友,只有他们这几个同事。
难道,她被劫持了?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彭长宜就吓了一跳。
那么敢劫持她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部长公子王圆,这个小子,有钱有势,什么都干得出来。
想到这里,他“腾”地站起身,开开门,咚咚地跑下楼,来到二楼,他径直向江帆的办公室走去。
他要先排除江帆的可能性。
江帆更有条件劫持丁一,他可能不会“劫持”,但他有可能“软禁”,兴许,丁一有可能已经委身与他了。因为江帆比王圆更能俘获丁一。
他仪表堂堂、风度翩翩,魅力四射,有知识有文化,又是曾经的校园诗人,跟丁一有许多公同之处,并且第一见到丁一就喜欢上了丁一,想尽各种办法跟丁一套近乎,要丁一的小字,进而研究丁一的好恶,他比王圆更加老谋深算。
王圆有可能向丁一硬性施加压力,但江帆不会,他会一步步诱丁深入,甚至让丁主动投怀送抱,原来他们三人的聚会,现在变成四人了,几乎每次都让他叫上丁一,他们同住在市委大楼,江帆有各种理由在晚上接触到丁一。
丁一毕竟是刚步入社会的单纯女孩,她能抵住江帆的魅力?
想到这里,彭长宜便加快了脚步,他的心里就像有一团火在烧,让他的内心感到火辣辣的疼。
“彭哥,市长不在。”
彭长宜刚要敲江帆的门,背后却传来了秘书林岩的声音。
彭长宜一愣,伸出的手就僵在了半空。
自从那次去锦安回来后,林岩就不再跟他称呼彭科长了,改称“彭哥。”
彭长宜看着林岩,半天才支支吾吾地问道:“市长……他……他还没上班来吗?”
“嗯,我也在等他,他从来都没晚过,不知今天遇到什么事了。”
彭长宜猛然想起,江帆已经不在机关办公室住了,他的宿舍前几天搬到了中煤集团一家内部宾馆了。
想到这里,彭长宜更加确信江帆还没来上班和丁一肯定有关系。
他一时没了方寸,不知如何是好。
“要不这样,一会市长来了我再打电话告诉你。”林岩问道。
“好……好吧……”彭长宜说着,就转头就往回走。
林岩感觉彭长宜心里有事,又说道:“彭哥,要不你到我办公室等等,估计市长快来了。”
彭长宜没有回头,而是举手向后挥了挥。
林岩奇怪地看着他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
丁一没来上班,江帆也没来上班,而且秘书都不知道江帆的去向。看来,丁一百分百是跟江帆在一起。王圆反而被彭长宜剔出了脑海。
回到办公室,他什么都干不下去,满脑子都在胡思乱想,反反复复就是一个问题,丁一去哪儿了?江帆去哪儿了?
他精神恍惚,有点晕头转向,他看了看水杯,水杯是空的,他想站起来去倒水,头就有些晕,汗珠就冒了出来。
不能失态。
他克住自己,又坐了下来。思维开始向积极的方向转化。
如果丁一真的跟江帆在一起的话,他除去心里不平衡外,某种程度上他倒认为这是好事,毕竟江帆很快就会离婚的,而且作为男人,江帆温文尔雅、事业有成,除去年岁比丁一大很多外,还真没什么可挑的。
尽管是这么想的,彭长宜的心里就有种酸楚的感觉。
他喜欢丁一,这是不争的事实,今天他的表现就验证了这一切。但是酸楚归酸楚,假如丁一真的是跟江帆好上,作为他,只有祝福,因为他彭长宜没有任何资格干预,就连他对丁一的爱也只能深深埋藏在心里。
许多年后,当江帆无意发现丁一刚来组织部时写的日记时,他才如梦初醒,才知道自己的幸福原来是别人赠与的。这让彭江的友谊一度出现危机。
彭长宜仔细回忆着昨天晚上的情景。
昨天晚上,海军驻亢州后勤部的领导请市长江帆,属于私人聚会,江帆叫上彭长宜和丁一前往。他们都喝了不少的酒,就连丁一都耐不住部队首长的热情,连着喝了两杯,回来的时候,是先送的彭长宜,彭长宜下车后,看着丁一和江帆坐同一辆车走的,难道,丁一和江帆昨天晚上……
江帆行事稳重,是个有思想的人,而且对待周围的人彬彬有礼,凭他的学识和身份,他应该不会这么早就对一个小姑娘下手的呀?
但话又说回来,男女的事,也是说不清楚的。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许多不可能的事,都在男女之间发生了。
江帆风度翩翩,谈吐不俗,这一点是颇得丁一这样小资女孩的喜爱的,他们之间发生点什么,也不是没有可能。
彭长宜甩了甩头,他感觉的头快爆炸了,晕得难受,昨天晚上喝的酒似乎要反上来,非常难受。
那么丁一到底去哪儿了?
她不知道彭长宜在牵挂着她吗?
她真的是和江帆在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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