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冲昊知道自己虽然明里暗里确立了一个做主的地位,但是那只是用日后分赃来诱惑他们听话而已,自己没办法完全指挥其他各路人马,遇到事情了只能商量着配合。
可为了这事情能够做成,就算配合也得一切妥当,主将不去观阵,临场就容易出乱,这等事一点岔都出不得,必须要万全,所以该做的都要做到,不管何家庄那边是平地还是怎么简单,一定要去看看,回来具体商议,现在来看,赵进没有胆量打过来了,自己主动过去就更要做这个准备。
虽说主帅主将可以⊥自己的亲信和探马之类的查探,但临战之前,主帅主官如果不亲身前往,那就不是合格的,这次行动筹备了这么久,下了这么大的本钱,可见的收益这么大,实在容不得一点差错至少这一点上,马冲昊还是自认为自己是个合格将领的。
“到底是锦衣亲军,这等乔装刺探的勾当就是了得”那胡千总笑着说道。
他话里的讥刺马冲昊也没有理会,反正日后自己要拿那一大笔浮财的,何必跟着这等小人置气?
“一次要运几车的货过去,咱们就当成赶车搬货的伙计,跟着就好,何家庄那边只是大概看看,对人盯得紧,兵器就还好,大伙到时候一定记得低头,拿出对着上司的态度对查车的贼人,兵器不要随身带,马车车板上有夹层能放,这拉车的马匹能骑,真到了要紧的时候,骑着这个走”马冲昊叮嘱的很仔细。
其他装货卸货的伙计得了掌柜东家的吩咐,也不理会这边,只是自顾自的忙碌。
听马冲昊解释的这么清楚,大家更放心了不少,这样的布置,不但很难发现,而且也有退路。
“都已经这个当口了,那小贼还敢让集市里的生意营业?”徐铁彪纳闷的问道。
“故作镇定罢了,从消息传过来开始,那个集市上他家的店铺就没有停业过,其他继续开业的,他们还给些优惠,照顾生意,还真有些见钱不怕死的在那里开着。”马冲昊笑着说道。
众人哄笑,那胡千总开口说道:“年轻气盛好个面,气派了这么多久,不愿意别人看着他败落,硬撑也对”
等马车将货物装卸完毕,乔装打扮的马冲昊一行人各自上了马车,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在这村里还留了四个人,然后把装卸货的那些伙计关在院里。虽然这样有些粗暴,但是看在多加了一倍的工钱份上,那些伙计又急着在深夜睡觉休息,倒也没有人计较这种安排。
此时已经是丑时的深夜了,路上已经完全陷入到了黑暗当,只有借助马灯,马车才能够缓缓前行。而且,更让这一行人觉得难受的是,先前那莫名刮起的凉风已经停了,,又重新变得闷热起来,疲倦和闷热的双重折磨之下,这队人都觉得焦躁无比,难受异常。
“真他娘的鬼天气,这大半夜的连点凉风都没,热死人了总这么闷着,什么时候下雨啊”
“别着急啊,你看看这天上,连个星星都没,阴着呢估计真快要下雨啦”
他们为了打发时间在闲聊对答,马车却没有片刻的停歇,一直在朝着何家庄的方向驶去。车夫伙计的打着灯火在前面走路,马冲昊一行人有的跟着走,有的则是坐在车上。
黑夜行走安静无聊,而且毕竟是要去那小贼赵进的老巢刺探,所以有人紧张的睡不着,而另外有人因为车上难闻的咸鱼气味受不了也睡不下去,也有的人难忍睡意,在车上迷糊了一路。就这样一路前行,他们折腾着差不多到了清晨。
果然是阴天,天亮的比别的时候都晚不少,天上全是乌云,看着的确是要下雨的样,那位咸货店的老板吆喝了声,把大家都是弄得清醒,大家于是都知道就要到了。
在走下马车的那一刻,仿佛是经过了训练时的,大伙的呼吸不约而同地有些急促,然后四下张望,生怕周边出现了什么异常情况。毕竟事先再怎么大胆,等真到了这边也难保有些紧张,这下就连马冲昊都刻意深深呼吸,以平稳自己的心情。
和之前了解到的情况差不多,赵进一党现在千方百计想要稳定住人心,所以对现在还在集市上营业的店铺,何家庄的值守家丁格外的宽容,对运送货物的马车也并没有多加阻挠。再加上乔装打扮的一行人低眉顺眼恭敬的很,所以那些家丁和团练在草草检查了一番,发现没有违禁物品之后,就直接把车队放了进去。
这半夜里大家走的是官道,一路上经过几个时辰,到天亮后马车肯定已经经过了很大一段路,可是大家都注意到一件事,那就是路上巡察的骑兵和哨兵都很少,就连这何家庄周围的值守家丁也太少了,和之前那些来自蓟镇的夜不收们报告的情况完全吻合。
更加让这行人感到疑惑的是,即使到了赵进的根本重地,这里的设防以他们的眼光来看仍旧不是很严密,更没有那种如临大敌的紧张气氛。大家都是带兵的人,自然知道规矩,以他们的眼光来看,家丁也太少了。
马冲昊安排在这边的那个暗线是个眉眼通挑的精明人,当然知道大伙在疑惑什么,于是他招呼着大车队过去,貌似随口地问了句:“今天值守的人怎么这么少啊,平常可不止这么点儿?”
“嘿,您是不知道啊进爷前阵下了通告,要在东边的大场上校阅家丁,所以大家都集合过去了,谁敢耽搁片刻啊?不过,看时间现在那里大概还在操练,临近十里八乡的村寨,不少人都早早地赶过去看热闹了,等你们忙完了,也过去瞧个热闹吧”值守的家丁满不在乎的说道。“可不是我跟您吹,那里的声势可厉害着呢,谁初见了都得发憷”
听到了伙计的话之后,大家心里恍然,明白了这里设防薄弱的原因。然后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时冷笑了起来。
然后车队继续前行,徐铁彪走在大车边上,愤愤朝着地上吐了口吐沫,冷笑着说道:“这帮人倒真是傻大胆,到现在这个局面了,他们居然不怕还把赵进的那些个乌合之众吹上天了,说得好像跟天兵天将似的,嘿嘿……老到真想看看,这些盗匪难道还能和朝廷的天兵来比?”
“徐大人,可别跟他们置气啊?这些人都是乡下村夫愚妇,一辈没出过身边三十里的地方,在他们眼里,这赵进就是天了,赵进的爪牙们,那自然就是天兵天将啊他们自然不知道朝廷天兵一来,这天就要塌了……”马冲昊笑着说道,大家都是跟着笑起来。
也怪不得他们冷笑,在这大敌当前的局面,赵进一伙居然还这么懈怠,不在外面严密防守,紧盯着自家的动向,反倒要把大部分丁壮集合起来搞什么校阅,哪有这样打仗的?看来这次大事成功了,也太轻松不过了。
就连一贯心思沉稳的马冲昊,此时心里忍不住兴奋无比,大事就要成了
“不要急,等咱们忙完了,也去看看热闹,也倒要看看能操练成什么样。”马冲昊开口说道,众人都是神情轻松,点头答应。
“这都七月二十二了”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万历四十八年七月二十二凌晨,穿着铁甲,披挂完全的赵进先回了一次家,看了看襁褓的儿,还有摇篮里的女儿,叮嘱了徐珍珍两句,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马不停蹄地赶去了营房所在地。
就在南京锦衣卫指挥佥事马冲昊率领的大队人马到达邳州的时候,赵进就已经不在家里过夜了,尽管他的宅院本就和营盘连在一起。
从得到了这个情报的时候开始,赵进的集团就已经开始全神贯注地商量起对策了。他们每时每刻都在关注着这支队伍的动向,不敢有片刻的懈怠。
在初次的会议当,石满强和董冰峰以及吉香就想着先发制人,甚至考虑好了在房村集一带设伏的计划,然后这个计划却被赵进否定了。
“咱们不能先动,要等着他们动。现在别看家丁对我们死心塌地,可如果我们带领他们去打朝廷的官军,而且是摆明车马来抓我们要我们身家性命的官军,肯定也会有很多人会心惊胆战,缩手缩脚不敢和官兵正面对垒,甚至直接就溃散掉。”赵进开口说出了自己的考虑。
听到了赵进的考虑之后,石满强的神情很是急切:“大哥,也不用这么担心吧?这官军我们又不是没打过,之前还不是照样打赢了?下面的家丁咱们养那么久,又一起出生入死那么多次,早就是自家人了,他们怎么会轻易散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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