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盐车。◎道,谢明弦这一队和江湖绿林打交道很是不少,对这些私盐相关的颇为了解,看到这个彼此都是提醒。
大家看过去,却是六辆装满麻布口袋的牛马大车,车轮在路上压出深深一道沟,有个口袋破了口子,盐粒洒落,有人沾着舔了舔。
看到这个,谢明弦和属下不少人眼皮都跳了下,居然这么明目张胆的做私盐生意,而且还是这么大的数目,谢明弦自以为想到了赵字营富庶的原因,这可是靠近淮盐盐场,把持住这边的私盐,当然是日进斗金。
“看你们那没见识的样子,这算个什么,河上有一次十几艘几十艘船,装着都是盐!”有押送的家丁听到他们的议论,不屑嗤笑说道。
“山东来的土棍,哪知道咱们徐州的场面?”“莫说是山东来的,外省来的不都是这样!”押送家丁团练们倒是议论的兴高采烈,不屑这些外人的惊愕,各个都觉得很是自豪。
谢明弦微微摇头,心想如果这徐州兵马只是靠着私盐来支撑,那么也不会有太大的前途,这私盐暴利来自于盐法,如果盐法一改,这支撑就没了,这徐州兵马的粮草军械跟不上,那还谈什么远大志向。
不过接下来没有走多久,谢明弦就推翻了自己这个想法,徐州水利兴修的很是完备,田地也是整齐无比,此时正是庄稼生长的时候,能看出来收成肯定不错,有这收成不错的田地,才有粮食,才有稳定的人心,谢明弦又看到了更多的作坊工场,看到河上路上的船队和车队,有了这百工兴盛,有了这商贸流通,多少财货也能创造出来,那私盐反倒是小利了。
越看越是感慨,谢明弦有一次确认了赵进志向远大,有这农工商的支撑,能养出多少精锐,天下间何处去不得。
谢明弦这一队本以为会进徐州城看看,大家也都是充满期待,心想沿途都已经繁华如此,那么身为中心的州城之内又该是何等模样,却没想到在这徐州城外,押送他们的队伍做了下交接,但没有进城又是继续向西走去,谢明弦是知道赵字营的中心在何家庄,可其他人都是满头雾水。
不过押送他们的人变多了,五百家丁会同五百团练,此外还有三百马队跟随,而且从徐州城那边再次出发前,押送的人做了严厉的训话,若有妄动,格杀勿论,人人必须在队中,想要方便或者其他必须要离队的事情,要事先高声申请,得到允许后才可以动作,不然也是死路一条。
按说天下各处都是以城池为中心,众多城池又是以大城为中心,最繁华的地方就是城池所在,距离城池越远也就越穷苦荒凉,尽管谢明弦和手下人事先知道赵字营的核心之处在何家庄,可离开州城向西,一路看到的景象却是越来越繁华富庶,这让他们越走越是惊讶。
从州城走到何家庄外围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看着夕阳落霞的光芒照在何家庄的区域,好像为何家庄齐整气派的建筑群落染上一层金色,富丽堂皇,谢明弦一干人都是呆立不动,看着远处的何家庄区域,每个人都被震撼到了。
若论规模,这场面自然比不得济宁那边大,可即便是济宁那种地方,站在城头高处看过去,除了富贵人家的宅院亭台,酒楼青楼的楼阁群落,还能看到破败不堪的穷苦住户,看到凋敝和肮脏,但远看何家庄却不是,尽管地势平坦,没办法居高俯瞰,他们也只是看到何家庄的东边部分而已,可这一路上行来走过,都看到沿途那一等富足从容,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印象,这何家庄之内一定没有穷苦所在..
“这才是地上仙国..”有人喃喃说道,若放在平时,肯定会有人嗤笑,大家都是闻香教的核心部众,这“地上仙国”的说法用来糊弄愚民还好,自家人就不要信了,可眼前这场面,却没人起什么嗤笑调笑的心思,因为大家都是这么想。
不过他们没有进一步去里面看,就在这边拐弯,安置他们的庄园就在附近,这个庄园却是赵字营马队主力屯驻的所在,平时看守马厩也有两个连的团练,在这样的力量面前,倒是不担心他们会出什么乱子。
从那边拐过去,实际上也是以何家庄为中心兜了个大圈子,就这么看看何家庄的外围,看看里面的熙熙攘攘,就让谢明弦和部众们神往不已,闻铁军那些人更是在不停的小声议论,谢明弦也没有阻止,只是冷冷看着。
在安置他们的庄园里,每个人都去了捆绑,不过谢明弦和部众们也都是知道,这个时候更加凶险,这庄园周围有箭塔,居然还有炮台,自家这些人要有异动,只怕火器弓箭先劈头盖脸打下来了,然后马队就要把大家踏成肉泥,彼此告诫叮嘱之后,按照赵字营的安排都是各自休息。
第二天一早就得了消息,说是赵进要来见他们,这个待遇倒是让谢明弦和部众们颇为高兴,赵进什么样的人物,居然来见他们这些投降的狼狈败军,实在太给面子。
赵进要过来授降,那么也不能就这么松垮垮的站着,就有赵字营的家丁头目过来指点,说该排列个差不多整齐的阵势,摆出来也体面些,大家当然听从安排,按照各自统属整齐排列,尽管大家在名义上奉谢明弦为头领,可在这个时候却有了分别,七百多人里,近三百人站在了闻铁军的身边,其余人则是站在谢明弦这边。
原来所有人都是让谢明弦站在最前面,可这时候闻铁军环抱双臂,站在了和谢明弦平行的位置上,看起来赫然是两队人由两个头领带着过来投降,这个架势一百出来,彼此间立刻怒目而视,更有人忍不住骂了出来,才开始骚动就被谢明弦和闻铁军喝止,两人冷冷对视,却是没有继续说话。
太阳刚升起的时候,亲卫队四个连的家丁开进了这个庄园,和平时的长矛配备不一样,差不多三分之二的人都是拿着朴刀和短矛,这让谢明弦这些人更加凛然,知道赵字营是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一有不对,自家这几百人恐怕就会被杀光。
不过更让他们震撼的不是这兵器的配备,而是这些家丁们身上的铠甲,所有人身上都有三分之二的地方着甲,铠甲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这当真是一身铁了,谢明弦所带的这些部众有不少在郓城曾家庄那边见识过赵字营的骑马家丁,当时被冲的七零八落,那时候的骑马家丁也都是一身铁,可骑马的本就是各级主将的心头肉,浑身披甲没什么稀罕,官军的亲卫骑兵不少也能做到,可这步卒居然也能穿着这么多的铠甲,他们没有去济宁战场,对传闻中赵字营家丁一身铁甲并不怎么相信,可今日看到,却由不得他们不信了。
赵字营实力居然到了这样的地步,自家所在的闻香教是失心疯了吗?居然还在这样的势力眼皮底下造反,在这样的庞然大物面前乱动,那败亡覆灭不是必然的结局吗?可谢明弦却满脸迷惑,他更想不懂了,联系到他沿途所见所闻,再看到眼前这一切,徐州这般强悍,这般实力,为何还要坐视闻香教大乱,为何还要窝在徐州这小小地方,不知想到什么,谢明弦脸色发白却是低下了头。
家丁连正吆喝发令,过来那四个连的家丁变换队形,却是排列成人墙,把谢明弦这一队和闻铁军这一队分隔包裹,看着甲士手持利刃面对,这些过来投降的闻香教精锐部众,各个都有些忐忑,现在可真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了,对方要是动手,自家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只能任其宰割。
十几骑簇拥着赵进等人来到了队列之前,大家都能看到赵进和身边人的模样,也都能看到赵进一行人的年轻,尽管从前听过,还有不少人在曾家庄那边见过,可对赵进这般年轻,大家还都是很不适应,谢明弦却有些振奋,这般年轻做出这样的事业,那将来还真是无可估量。
赵进身边一名胖大汉子举起手臂,满场立刻安静无声,谢明弦和闻铁军这两队本来窃窃私语有些骚动,被这突然的安静吓了一跳,没想到能这么整齐的反应,马上也跟着知趣的安静下来。
“看着倒是比饿肚子的流民强,这应该就是闻香教的老底子了。”赵进扫视几眼,笑着说道。
在这样安静的场面下,赵进的话大家都听得很清楚,这话里的用词倒是让谢明弦这些人安心不少,没有用“流贼”,也没有用“邪教”,说明还当他们有些份量,这里面不少人都在官军里面呆过,自然知道官府是什么样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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