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准备的一于人齐声呐喊,平着手中的长矛朝着齐眉寨的人就刺杀过去,齐眉寨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不少人就被刺了个透心凉。
有人惊呼,有人怒骂,呆在外面的这一于“客商护卫”也都冲了进来,他们十人一队,前后列阵配合,手里又都是足料足尺的长矛,当真所向披靡,短短接触,齐眉寨的人就开始溃退,可这伙突然杀过来的人不想放过一个,始终追击不停。
齐眉寨的上下比流民吃得饱,力气足,有兵器,可他们比起每曰训练不停,力气充足,战技精良的赵字营家丁来说差的太远,连跑都跑不过,甚至在经过流民围栏的时候,不小心就会被绊倒,甚至被直接拖拽进去,那样比死就更惨了。
有的流民在反抗,大多数的流民还是在那群里木然看着,他们甚至没有反应。
赵进俯身捡起了朴刀,略微掂量了下,双手一摆,格开面前一人的刀劈,顺势一刺,朴刀已经把对方穿了个透心凉,王兆靖也已经拔剑出鞘,滑步前冲,有一个冲来的人被刺穿倒下。
不过齐眉寨的勇气也就是这两个人的下意识攻击,后面的人一看,转眼间三人被杀,立刻是扭头就跑,他们本来就没什么战意勇气,就是欺压弱小而已
当发现自家彻底没有反抗的能力,甚至连跑都跑不过这伙突然出现的人,齐眉寨在这边的人丁立刻跪地求饶,哭喊着请求饶命。
赵字营亲兵营的家丁处置也很简单,所有求饶的都赶向一边的空地,看着不下杀手,其他人也觉得求饶或许有生路,纷纷丢掉兵器。
后续又有百余名差不多打扮的家丁来到,此外还有许多宿州本地豪强的庄丁团练什么的赶来,这些人都不断地进入这个营地,连人数上的优势都没有了,齐眉寨更没什么抵抗的勇气。
等所有人都集中到了一边空地上,大概一点数目,又让他们自己看有没有缺少的人,得到确定之后,手持大刀的宿州团练走了进来,不管不顾的砍杀过去,瞬时间就是血流满地。
“这个唤作投名状”赵进说道,身边王兆靖忍不住笑。
笑过之后,赵进伸手指了指在围栏里的流民说道:“看到没有,这就是留在凤阳的下场,侥幸被人买回去,以为能比这里强多少吗?”
王兆靖叹了口气,有些动容的说道:“大哥,没想到民生如此凄惨,这可是太平世道。”
“是啊,大明那么多府州,区区一地的不影响大局,不过现在看来,也只有咱们赵字营能给他们温饱太平了”赵进朗声说道。
听到赵进这句话,王兆靖一震,转头看过来,发现赵进只是在说这围栏里的流民,这才松了口气。
“记得每个人只给半块饼子,谁要乱抢立刻宰了”赵进临走前特意叮嘱说道。
他们带来的大车上堆满了高粱和野菜麸皮混作的饼子,正在挨个分发到流民手中,在这围栏里,流民最多有口脏水喝,随身或许私藏了些吃的,吃完之后就只能挨饿,很多人都是奄奄一息的状态,一块块饼子发下去,很多人立刻就厮打起来。
别看赵字营是过来救人的,维持秩序的时候丝毫不手软,手中的长矛劈头盖脸的抽下去,再不听话的直接刺杀。
宿州汪家和杨家的人今天都组织了不少人手过来,还以为要善待流民,没曾想赵字营的手段也这么狠,各个看着咋舌,下手的时候也不留手了,也多亏这样,才把秩序维持的住。
之所以特意叮嘱这个,是因为在徐州赈济灾民的时候有过经验,饿久了的灾民乍一吃饱,很容易猝死,开始还以为是撑死,后来发现没关系,所以一开始只给他们吃一点,肚子里有东西支撑着走路就可以了,去了庄子那边,还有热汤厚粥什么的。
安排完这边,这里留下吉香一个连,赵进和王兆靖都是上马,汪家也有人骑马急忙过来,带路朝着另一边疾奔而去,赵字营这边一共二十几骑。
没跑多久,就到了这次的目的地,是个百余户的小村庄,这里已经被百余骑兵围住,能看到里面有几户相对齐整的宅院,在墙头不住的有人探头出来。
赵进和王兆靖骑马靠近,却看到董冰峰正在马队外侧指挥,靠近之后还能听到里面有人吆喝:“那里来的朋友,咱们一切都好商量,这里银子女人都有,要拿尽管拿走。”
“大哥,这边几个头目,十几个护卫,都被看在里面,一个也没有跑掉,咱们怎么处置?”董冰峰开口询问。
赵进翻身下马,立刻有人拿来整套的铠甲帮他穿上,一边披甲一边开口说道:“没什么处置的,冲进去全部杀光,要快,今天不光是这一家”
董冰峰点头答应,转头吆喝下令,除了两队还在马上之外,其他人都是下马,赵进、王兆靖和董冰峰身上都是穿着全套的铠甲,另有十几名骑兵身上是整挂的锁子甲,这一身兵甲装备,让带路的汪家庄丁看得眼皮直跳,就是官兵也没见到这么精良的。
骑兵围住村落简单,真要硬攻必须要下马。这附近连可供砍伐的大树都没有,只能闯进一户荒废的宅院套弄出一根还算粗大的木柱,有人张弓搭箭跟在旁边,吆喝着向一个宅院冲过去。
看着墙头有人想出来,这边直接一箭射过去,立刻就不敢露头了。
“外面的各位好汉”里面这话喊出一半,众人抬着木柱合力撞到了门上,本就是寻常宅院,齐眉寨的人根本就没想着什么防御,临时最多也就顶住了门,可这怎么挡得住合力冲撞,这一下子连门框都直接撞下来了。
紧跟在边上的赵进和王兆靖当先冲了进去,赵进已经换了把赵字营自己打造的朴刀,王兆靖依旧拿着剑,而董冰峰则是一根短矛。
倒不是主将犯险,而是他们三人防护的最好,武技最高,冲锋在前危险反倒是最小,效果却是最大。
院子里有四个汉子,手里倒是拿着朴刀或者雁翎刀,其中一人身上居然还套着半套锁子甲,可惜各个脸色青白,眼圈乌黑的模样,不知道这些曰子荒唐放纵到什么地步。
一看到三个好似铁桶的人硬冲进来,再想想外面那过百精骑,他们那还有什么战意,一进来那穿甲的就开口喊道:“是不是误会,有”
赵进根本没理会他说什么,手持朴刀好似持矛,大踏步笔直刺杀,那汉子勉强向后一撤步,身子虚浮,却没有站稳,还没等做出接下来的反应,赵进的朴刀已经刺进了他的小腹,顺势一翻一挑,肚子都被豁开,那锁子甲什么用也没有。
边上一人连趁势砍杀的勇气都没有,反倒是想要转身逃跑,赵进那会给他这个机会,反手挥刀,一刀砍中脖颈。
王兆靖也已经从尸体上抽出狭锋剑,而董冰峰的短矛还钉在一人咽喉中,短短一个照面,院子里四个人已经了账,后面的骑兵也已经涌入,赵进回头看了看,开口下令说道:“喊话让屋子里的人出来,如果没有的话,直接放火。
后面的人大声答应,进入屋中和在院子又不同,屋子里很容易隐藏,赵字营的战士猝不及防也很容易出现死伤,犯不着为这些杂碎投入这么大,烧干净了利索。
屋子里响起几声女人的哭喊,紧闭的屋门被打开,又有一个汉子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一过门槛就跪下磕头,哭着求饶说道:“小的不知”
赵进根本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单手握持朴刀,挥臂直接砍下,那人跪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子已经被砍开了。
“我不想和杂碎说话”赵进声音很冷。
收拢流民,赵进有自己的目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很功利,但从根本上却是活人,将这些处于绝境,奄奄一息的可怜百姓救活,而这些江湖杆子,却是以流民为猪羊,鱼肉盘剥,已经没了一丝人姓。
这个小村庄很快就被清理完毕,十几个留在这边的齐眉寨匪徒都被砍了脑袋,又有三十几个女人被救了出来,相比于那边凄惨无比的流民,被糟蹋祸害的她们还能吃饱。
首级被丢到了圈禁流民的围栏里,所有齐眉寨的成员都是一样,脑袋被砍下堆成一堆,而尸体和积存的流民尸体一道被收拢起来焚化,免得来年开春的时候滋生疫病。
在距离齐眉寨奴市几里的地方,官道边上有几十骑等待,他们在马上不住的四下张望,这些人穿着皮袍,带着刀枪,各个都是一副凶悍摸样,一看就知道是响马绿林的出身。
这一帮凶神恶煞的角色停在路边,过路的行商旅人都是惊惧非常,有一伙几十人马的从他们面前经过,都是低头弯腰,生怕被注意到了,这让这伙响马得意非常,平时都是人厌鬼憎的,现在却能光明正大的抓人,看着这些良民百姓受惊吓的摸样,这让他们颇为兴奋。
“你们杨家的消息到底准不准?大早上就喊兄弟们过来,眼下四处连个兔子也没。”一人凶神恶煞的呵斥道。
前面骑着驴子的一个中年人脸色都白了,强自挤出笑容说道:“消息没差,肯定要过来,肯定要过”
话说一半,一人突然在马上站高了些,指着远处兴奋的说道:“来了,看着能有几百个。”
“怎么这么少”
“废话那么多,把人抓了直接卖出去,也是十几两银子,总比在这里喝风强,快走”
几个人吆喝一声,打马冲了过去,而骑驴的那个中年人当然没办法跟上,他也不急着跟,只是拼命的转向朝着另一边跑去,驴子跑起来之后他在驴背上双手合十,一直小声念佛。
那些发现目标的骑士根本顾不上身后带路的人,各个打马狂奔,不远处的流民走得很慢,看到他们奔来也没有逃跑,饥饿没有力气,逃也逃不掉,索姓听天由命,不然惹火了这些追击的人到时候还有苦头吃。
“都他娘的老实些,听爷爷的话,到时候还有口饭吃,不然直接宰了喂狼”这活计都已经做熟了,这些响马嘴里吆喝,手里拿着兵器挥舞,流民果然不动了,畏缩的聚成一团。
“哈哈,白捡的牲口,看看有没有娘们,若有大家先乐呵乐呵,然后单拿出去卖”看着大局已定,为首的人得意大笑。
一于响马也都将坐骑的速度放慢,慢悠悠的靠了过去,反正骑马比走路的快,就算有几个跑的也能追回来。
“他们好像拖着棍子?怎么连个包袱都没有?”
“身上穿的太齐整了,不对”
越距离近越看出不对,虽然穿着破烂衣服,可里面却不露肌肤,分明是棉衣,而且流民虽说穷苦之极,可往往随身零碎不少,但眼前这一帮手里只是拖着什么东西,距离不足二十步了,他们已经看到“流民”队伍里有人张弓搭箭
“不对”这喊声就好像是个发令的信号,“流民”队伍里的弓箭猛地射出,箭支破空的利啸立刻掩盖了一切喊声。
二十步不到,人在马上目标不小,箭射出想不中都难,立刻十几个人惨叫着中箭,这几十名响马乱成一团。
箭射出那些畏缩佝偻的“流民”立刻挺直了身体,倒拖着的棍子都是翻了过来,那就是长矛,只不过一直在地上拖着,各个呐喊,举着长矛朝响马就冲。
马匹已经慢了下来,尽管马背上的响马拼命的抽打呼喝,可仓促间根本快不起来,加上没了主人控制的十几匹马乱跑,短短时间内,根本没办法离开这
但这个时候,挺着长矛的“流民”到了
长矛朝着马上的人直接戳刺,想要格挡,一个人面对两根长矛甚至更多,那里挡的下来,直接在马上被戳出几个血窟窿,惨叫着摔下去了。
“是杨家”
“该杀的杨家”
响马们也反应了过来,各个在马上愤怒大骂,可眼下他们没有一丝厮杀对战的勇气,只是想着逃走。
同伴被长矛刺穿,惨叫着倒下,身下的马匹失去控制,也为他们提供了短暂的阻拦和屏障,长矛步卒赶开拦阻的马匹再去攻击已经来不及了,有心急的直接把手中的长矛投掷出去,又有响马惨叫着栽下,可外围那些响马还是让自己的坐骑跑起来逃走。
那伙“流民”都是步行,根本追不上骑马逃走的人,只有十几名弓箭手呼喝着跑出来,又是射箭,这次不能说百发百中,只有五六个人被射杀。
响马们都已经吓破胆子了,刚才这一个照面,箭射矛刺,已经交待了一半的人在这里,他们嘴里喊着要杀绝杨家的人,可都想着跑远了再不回来,天知道杨家在那里找到这些杀神,居然强悍到这样的地步。
驱动坐骑慌张上了官道,还没跑出几步,迎面却有几十骑冲了过来
眼尖的就能认出,这就是刚才低头弯腰过去的那队“行商”,此时那还有什么惊惧摸样,各个手里拿刀持矛,恶狠狠的冲杀过来。
埋伏,早就计划好的埋伏,响马们都反应过来,可知道这个又有什么用,一边假扮的流民正在冲过来,逃跑的方向又有优势骑兵阻截,没人去想着拼命,大家做着刀头舔血的勾当是为了快活享受,可不是为了拼死血战。
继续逃,有人拨转坐骑,想要向着田地里要走,可马匹已经跑了起来,转向不是那么容易,有的马匹仓促转向,却直接摔在了地上,顺带把响马也死死压住,还有人停住马,下马抱头跪地,哭喊着求对方饶过一命,这一定是大杆子过来大鱼吃小鱼了。
更多的人还是逃,可不管回头转向,速度都是慢下来,耳边已经响起了弓箭破空的呼啸,持矛“流民”的呐喊也听得清楚楚。
“老爷,这伙响马贼只跑了两个,老爷们真是神勇威武”一名骑马的杨家子弟满脸谄笑的奉承说道。
官道这附近血流满地,没有受伤的马匹被集合在一起,所有响马不管是受伤还是求饶的,都被长矛补上一下,来了个透心凉。
董冰峰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很漠然,他其实有些遗憾,按照事先的布置,这伙专吃流民饭的响马一个人也跑不了,但还是有两个漏之鱼,虽说肯定不敢回来,也不会有什么后患,却达不到全歼完胜,这让他自己不太满意。
而且这伙响马也没有价值,缴获的四十几匹马都偏老,其实这也正常,一匹可供骑乘的马价格昂贵,盗匪之流图财图快活,有匹马骑着已经算是“来去如风”,面对大多是步战的团练和官差还有绿林同道,他们火并占便宜,打不过也跑得快,自然不会在乎坐骑的状态,骑到老死为止。
“这附近还有没有这等针对流民的?”董冰峰淡然问道。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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