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军训

  2013年9月,我顺利地上了高一,考上了一所市里的很平凡的高中。2012年那年,怪鸟事件以后,我就感觉自己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我常常会对着一棵大树枝头上叽叽喳喳的鸟儿盯着看很久,一直等到它飞走了很长时间以后才恍恍惚惚地意识到什么,沉默着离开。

  2012年12月21日,全地球人盼着的世界末日终于还是没有到来,这个世界仍旧这么平静,波澜不惊的样子。街道上仍旧是车水马龙,太阳还是那么耀眼夺目,偶尔有飘过的白云遮挡住它的光华。

  2013年6月,我参加了中考,度过了一个腐朽的考后的假期。这年夏天异常的热,地面被太阳炙烤得散发出丝丝的热气,几乎在下一秒就要融化。耳边从早到晚充斥着恒长的蝉鸣,从早晨一直叽叽叽地到万家灯火熄灭之时。

  2013年是个这样平凡的一年,没有2012世界末日的传说,没有2011的日本大海啸大地震,没有2010的世博会:就是这样平平庸庸地过去了八个月。

  我被分到了本市C中的高一(9)班,一个普普通通的班级。在C中有两个实验班,(1)班和(2)班,那里坐满了学霸,是我辈所只能仰望的。

  整个年级一共有10个班,到了高三以后会进行文理分科,到时候会再次进行分班。在这个班级里我将度过两年的学习生活,然后高三开始之后再依依不舍的告别。

  但是,但是!现在的我还是高一啊,似乎想的也太远了一些。

  新生军训是不可避免的,每年八月,包括C中在内的几乎所有高中都会选择在开学前的那个暑假——也就是考试后的暑假进行新生的军训,军训时间为五到六天,说是军训,无非就是进行一些队列训练和军队知识的普及罢了,真枪真刀当然是不会给你碰的。除此之外就是联谊晚会以及看电影等等杂七杂八的活动。

  我坐在车上翻动着手里的军训手册,又无聊地把它合上,我身边的哥们已经在一上车的时候就靠着窗玻璃呼呼大睡——不过在这之前他告诉我他的名字:

  牛仨。

  真是个霸气的名字。我想,也许他的哥哥叫牛贰......牛仨留着光头,胡子似乎也没有去刻意的修饰,不过虽然他打扮得一副莽汉的样子,但整个人却没有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反倒散发着一种土豪之气。

  学校给每个班级分配一辆客车,当然也会出现某些班级人太多导致不得不到其他班级的车上挤一挤的尴尬情况。

  目的地是光海训练基地,光海是C市外的一片小型海域,前几年是很火爆的旅游胜地,光海得名于它的海域在夜晚会发出奇妙的灿烂光芒。海边的居民说这是由于光海里的浮游生物太多形成的奇观,这种自然奇观在前几年的确吸引了很多游客,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也许是到了旅游淡季的原因吧,去往训练基地的一路上几乎看不到什么游客。

  一路颠簸。

  一下车只感觉到热浪翻滚,2013的夏天,阳光毒得可怕。

  牛仨边捂着嘴打哈欠边缓缓地下车,可能是因为睡了太久把腿脚都睡麻了的原因,他的步履有些蹒跚。

  “困死爸爸咯!”他旁若无人的叨叨了一句,引来周围女生银铃般的笑声。“笑什么笑啊......”说完,牛仨从包里取出一副墨镜戴了上去,“太阳真他大爷的大呀!”

  说完便拖着行李箱大摇大摆地往训练基地里走。

  队列,开幕式,一切都循规蹈矩地进行。校长和年级主任在主席台上举着话筒慷慨激昂,我们一帮子高一的新生在烈日灼灼下直打瞌睡,最牛B的是一哥们居然站着睡着了,以至于散场分寝室的时候他还呆呆地闭着眼睛站在原地。

  笑声震天。

  我的寝室被分到了三楼,304寝室,对面是303,头顶上是404寝室,分到这个不吉利数字的哥们也还真是倒霉......寝室的门上贴着一张成员名单表:

  牛仨,李孔羽,陈明喻,陆天辰。

  卧糟......我刚到嘴里的一口矿泉水差点喷出来:原来那哥们真的叫牛仨啊,今天长见识了。努力咽下了差点吓出来的一口水,我敲了敲寝室的门。

  寝室里已经有两个男生,看到我进来热情地跟我打招呼,丢下手里打的扑克牌就起身接过了我手里的包:“这五天咱们是室友,以后咱们就是三年的同学啦,请多关照。”,帮我把包放到了最顶上放满了行李的床铺上之后,男生便开始了自我介绍:“我叫陆天辰,那哥们叫李孔羽,叫他孔哥就行了。”

  坐在床上的“孔哥”冲着我招了招手,说:“待会一块去吃饭不?”“嗯。”我点了点头,饶有兴致地坐下:“诶,你们这样打牌,就不怕被教官发现没收处分么?”

  “嗐,你这就别担心了,小哥你看......”他指着这种板凳说,“这种板凳是高脚塑料板凳,两种是可以叠在一起的。”他伸手取过另一张颜色不同的塑料板凳,迅速地盖在了原来的板凳上。

  “......好吧。”今天涨姿势了。

  很快牛仨也戴着墨镜进了寝室,到现在,寝室四兄弟就算是举起了,那么,下一步的计划是:

  去食堂吃饭啊,饿都快饿死咯。

  军训期间吃饭的时候说话是要违纪的,再加上寝室室友之间可能还不太熟络,所以大多数的桌子都是静悄悄的,唯独......除了我们这桌奇葩。

  四个男生见了面就像是多年未见的同乡,一到桌子上这话匣子就滔滔不绝地打开了。刚见面的男生之间会聊什么?这个问题不需要思考,在下一秒就呼之欲出了:

  “你说咱们大(9)班,为啥就没有什么可以让哥看上的妹子咧。”孔哥一块花生米蹦到嘴里去,摸了摸头顶短短的微卷的头发。

  “诶,你还别说,我觉得那个齐刘海的不错。”牛仨摘下了墨镜,“我刚才看到了,只是不知道名字。”

  “去问啊,怂什么?”陆天辰放下筷子,哈哈一笑。

  “哈哈,没准人家都有男朋友了呢?当心你搭讪完,人家男朋友就过来呼你了。”孔哥在笑声里说。

  牛仨说:“那个小兔崽子敢呼我,我一巴掌拍的他叫爸爸!......是吧,小明?”

  小明......为什么我忽然间多了这么个奇奇怪怪的绰号?仔细想想,确实,我本来就是个孤僻的人,初中都不怎么和别人说话,当然不会有人这么随意地称呼我了。

  “啊哈,那是......”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掩饰我来不及反应这个奇怪的外号的时候的无奈。

  听完我的话,牛仨自信心大增,举起桌上的一杯水,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午餐过后,我们一个寝室四兄弟就聚集在了食堂前面的水槽边刷盘子......原因是:午餐时候喧哗,吃饭中途讲话。

  那个长着一张鳄鱼脸的教官恶狠狠地警告我们:“下次再让我听见你们这种叽叽喳喳的声音就给我站到我办公室去站一晚上。”

  “好歹有空调吹啊......”牛仨小声地嘀咕,然后耳边传来某种野兽的吼叫:“你说什么?找死呢不是?”

  “......”

  待教官走远,四个刷盘子的男生不约而同地发出了震天响的大笑,引着过路的女生投来诧异的目光。

  军训的第一天的中午是要参加新生训导会的,这和上午刚到的时候校长的开幕词是不一样的,因为上午校长是洋溢着微笑念词,而下午则是年级主任主持,一般都是板着一张脸,而且动不动还会指着礼堂里的某一个男生,大吼着:

  “那边那谁啊,几班的!都快躺倒椅子底下去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礼堂里有空调。

  “你们这一届是我见过的最差的一届!看看你们这什么坐姿!都快躺倒椅子底下去了!”今年他没有指定学生点名,改成开AOE了。

  年级主任姓张,看上去学识渊博就是头顶谢的比较厉害,坐在稍微靠前一点的学生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头顶上的一撮毛——罪过,一撮儿头发在空调风的吹拂下鬼畜地扭动着,但是前面的同学离他比较近,强忍着笑没笑出来。

  而后面的同学就不一样了,比如像我们倒数第二排睡倒一片的地方,因为依稀听到张在前面吼吼而惊醒过来,还没来得及戴上眼镜只能看到讲台后面的这个中年男人头顶似乎有一团东西飘来飘去。

  不知实情的我们这些后排的男生情不自禁地哄堂大笑。正在气头上的年级主任伸长了手指,指着后面两排的整个区域“哇哇哇”怒吼了几声。

  就这样,晚饭后,水槽前站着满满的一排刷盘子的男生,颇为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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