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6章 红尘炼心

  冰球同步轨道,介于冰球光环与冰卫三之间。

  冰卫三就是之前的天苑四b3,天苑四b更名冰球,卫星也就随之更名。没有单独命名,只是按照太阳系那些卫星,木卫三、土卫二等的命名习惯,加以命名。

  沈聪此时已经化作一艘巨大的水滴型宇宙飞船,绕着冰球飞行。

  接着,挂在水滴型飞船上面的三个巨大柜子被他断开连接,这三个大柜子一阵延展,化作三颗卫星。

  还是在灵球上的套路,发射卫星考察,向地球传输信息。

  发射出这三枚卫星,沈聪最后一次回望风暴席卷的巨大气态星球,猛然机动变轨,加速前进,向天苑四星系外围飞去。

  这一次,他要去更遥远的格利泽581g行星。

  格利泽581是一颗红矮星,地球对这颗红矮星有过大量的观察,也搜索到了位于宜居带上的格利泽581g行星。这颗行星是狂暴碎星者九份遗泽投放星球之一,距离地球大概20光年。

  而格利泽581距离天苑四,大概26光年。

  沈聪选择格利泽581g作为第三站的原因,一个是因为格利泽581g距离天苑四不远,另一个原因是格利泽581g被天文学家推测,是一颗岩石星球,且极有可能存在液态水。

  水是万物之源。

  或许格利泽581g上面会演化出高等文明,毕竟格利泽581已经43亿年寿命,它的卫星有充足的时间演化生命。

  “又要进入亚光速了,这一次,可能会飞行超过四五十年……等我到达格利泽581g的时候,离开地球将超过百年,恐怕除了少部分个体能够存活下来,其他人类已经完成更新换代。”

  沈聪心头有淡淡的怅惘。

  但他发现,这种自从离开地球就萦绕心头的感觉,已经渐渐变得很淡很淡。在灵球上,他还会经常想起自己养的大蚂蚁黑头,还有逗比的小四;在冰球上,想起的次数变少了很多,并没有因为孤独而加深这种想念。

  地球上的一切,包括他心底里保留的与父母之间的回忆,都在随着时间冲刷而变淡。

  “即便我已经是矮星级火种,思维稳固,依然会缓慢磨灭情感……宇宙的孤寂,恐怕才是我最大的敌人。”

  沈聪执着追寻永恒。

  但同样希望自己不被改变,一旦他在时间长河中磨灭了自己的情感、情绪,那最后即便获得了坚固不朽的永恒,那个永恒存在的个体,也不再是当初的沈聪了。

  “看来,我需要做一些改变。”

  飞船速度越来越快,沈聪的思维不停思考。

  他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承受无人交流的孤独之旅,做一个独行宇宙的求索者,无垠的宇宙会给自己无限新鲜的刺激,保持自己的活力。但宇宙实在是太空旷了,即便是降落在星球上,依然是孤单的。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地球,只有地球上有人类,只有人类才能真正交流,让沈聪感觉到自己活着。

  “如果格利泽581g没有高等文明,没有可以交流的高等智慧生物,我会不会心灵蒙尘,甚至腐朽僵化?”

  “我需要做出应对,确保我的心态稳定。”

  片刻后,沈聪在飞船内部,延伸出一具正常人类大小的躯体。

  样子与旧世界的沈聪差不多,身高一米七五,眼耳口鼻俱全。这个沈聪只是一具思维遥控的躯壳,所有感觉系统都是沈聪刻意制造出来。他最近喜欢上用这样一具分身躯壳活动,这让他感觉自己还有一部分“人性”。

  人形躯壳身处一个并不算大的房间内。

  房间四周围却看不见墙壁,而是全息场景画面,画面高度逼真,仿佛置身于真实的环境。唯有头顶上,悬浮着“红尘”两个大字,若隐若现。这个环境是他在地球上的家——无为县农村,一个由废弃仓库改造的基地。

  当年他就是在这里,生活了六年,打造出金刚号。

  “切断火种信号,保持分身独立触感,全息场景模拟开启,时间设定168小时。”人形沈聪站在场景中,说出声音。

  事实上没必要说出来,不管是分身还是飞船都是他自己的一部分。

  话音刚落。

  沈聪便感觉自己的意识一分为二,一部分依然控制着飞船亚光速飞行,另一部分则全都集中到分身上面。再然后,分身意识便无法感知到另外一半的意识,沈聪硬生生将自己的火种思维分开。

  火种玄妙无比,事实上他现在的做法,就相当于重新建立了一个小号。

  飞船意识控制着一切。

  分身意识则用来体验红尘。

  红尘世界就是房间里全息场景的模拟,他将地球上旧世界的文明数据化,营造了一个虚拟的世界。以矮星级火种的强大,胜过无数超级计算机,自然支撑得起这股庞大数据,建立的世界真实度接近99.999%。

  他就像是里矩阵,建立了虚拟世界,让无数人联网在虚拟世界中生活。

  当然,矩阵有无数人类的意识在其中生活,沈聪这里只有他自己一个真实的人类意识,其他人类、动物等等,都是简单的智能数据。

  “红尘炼心,正式开始!”

  ……

  一道信息闪过。

  聪在地球无为县的仓库中睁开双眼。

  仓库里密密麻麻摆满了他工作用的设备,琳琅满目,散发着机油味道。红尘世界只是虚拟,但所有的触感反馈却是真的。沈聪拿起桌上一只大扳手,感觉到有些沉重,这种感觉很奇怪,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好重”这种感觉。

  在真实世界,他是无坚不摧的矮星级宇宙火种。

  在红尘世界,他只是一名普通人类。

  “我家……”

  沈聪将扳手放下,缓缓走出仓库大门,院子中,一台刚刚打造好的钢铁战车,安静停在中央。

  抚摸着钢铁战车冰凉的钢铁护甲,以及护甲上的尖锐钢刺。

  心头却怅然若失。

  因为沈聪感觉这些像是真的,但心中根本无法沉浸下来,将它们当作真正的存在。

  “一切都是假的,虚拟的。”

  “我的心情很难因此产生波动。”

  “红尘炼心,似乎失败了?”

  “或许是我的方向错了。”

  闭眼。

  再睁开。

  沈聪心中有了决断。

  “既然已经发生过的故事,我无法再重新回过头去体验一边,为什么不能让我体验新的故事……那些我想象中,可能会发生的灾难!”

  流星雨灭世之前,沈聪思考过很多种末日场景。

  有丧尸围城、有电力消失、有变异怪物、有外星人入侵、有南北极融化、有黄石公园火山喷发。

  唯独没有火种污染这一项。

  钢铁战车最初制造的目的和对象,很大部分是为了抵抗那些电影中才有的丧尸。

  摸出电子钥匙。

  嘀嘀!

  咔嚓!

  金刚号护甲打开,沈聪抓住扶手,快速爬上去,坐进挂着简陋电子屏幕的驾驶室。关上车门,打开显示屏。

  点火。

  轰鸣声中,金刚号尾部喷出黑烟,巨大的轮胎转动,车头铲斗向仓库大门撞过去。

  哐当!

  大门被撞飞。

  沈聪嘴角带笑:“那么,地球,丧尸围城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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