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听到这儿面面相觑,这才明白这毒药有如何霸烈。
正在惊愕间,就听海燕儿又说:“当时听了静忆师太的话,我母亲也害怕起来,便出去将我爹叫了进来,跟他商量,究竟是治虫,还是听之任之、咬咬牙挨过去算了。”
海燕儿又轻轻叹了一气,显然是回想起当初那些故事,心中还有余悸的样子。
她叹息以毕,这才又说:“我爹回来之后,母亲便将静忆师太的意思给他说了。我爹沉吟半响,便说:‘照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庄稼就完全让蝗虫给吃完了,再也没法生长到结出粮食。等虫灾过了,播种的季节也过了,就没法再种庄稼。如果放任蝗虫,到了冬天的时候,不就是遍地苍凉,哪里还可能留下半根农作物?这样一来,不仅是人会饿死,只怕牲口也会活活饿死!那不就横竖都是一个死了吗?’”
看来海燕儿爹说得不错,因为宁夏那种地方,一到冬天的时候,因为温度极底又干燥,四下萧条荒凉,哪里还能种什么东西,估计除了等死再无他法了。
海燕儿说到这儿,又叹道:“当时我年纪还小,不过也能看出静忆师太极其谨慎,她显然不敢轻易用毒蝗虫的办法。当时她神色谨慎,而且犹豫了良久,又再三给我爹说了毒药的霸道姓子,以便让我爹能好好权衡,再作决定。”
“可是。”海燕儿停了一会幽幽说道:“当时的情况,除了将蝗虫毒死还有什么办法呢?我爹娘也不明白那毒的厉害,再说被蝗虫也逼得没了退路,便坚持要将蝗虫毒死。”
大家听到这儿都说不出话来,明白后面肯定还有事发生。因为看到海燕儿的脸色,他们都很清楚,蝗虫被毒死之后,估计留下的祸患,一定是十分可怕的。
海燕儿沉默了好一会,这才继续往下说道:“看到我父母主意以定,静忆师太便交给我母亲一个小瓷坛,吩咐说:‘你今天晚上午夜时分,将这个绢帛写上蝗虫二字,然后将这个绢帛投到瓷坛之中、再将瓷坛埋到地底。记得连续在正午的时候、在埋瓷坛的土地上面浇三天的水,三天之后,蝗灾便自然会解除。你记住,半月之中,让大伙别去田间地头,让村民切不可触碰这些死去的蝗虫,否则会惹出大祸!’”
大殿之上仍然如此安静,因此海燕儿声音一停,四下就显得宁谧之极。
海燕儿这时抬起头来,脸上浮起一缕惊惶,她有些害怕的又说:“我母亲当时见师太神色严峻,不免有些担心起来,也劝了我爹一番,让他想想是不是用毒灭虫。”
此时的海燕儿神色张惶,不安之极,她怔怔看着前方,停了良久才又慢慢说道:“可是,估计我父亲是恨极了蝗虫,根本就不管这些了。他只是有些不相信,就这样也能将蝗虫灭除。记得当时他问静忆师太:‘别人用毒,都是洒在田间地头,你这毒药,写个蝗虫的名字埋在地下,再浇点水就行了,可真能毒死外面的这些蝗虫?’”
海燕儿的声音渐渐黯然,这时又说:“我记得,当时师太满脸悲伤,她有些无奈的说道:‘此毒是天下至毒,名字唤做透帛怨,是点中名字也能毒死人的奇毒。不过毒姓霸烈,药效消褪的速度也快,三天之后毒姓便会慢慢减弱,半月之内就会没事了。你若是用了,可切记在这半月间,要离这些死去的蝗虫远些儿,不可摸碰接触被毒死的蝗虫,否则必然会受虫上的剧毒涉及。人畜一旦中毒,断无能解除的办法。切记、切记不可接触这些死去的蝗虫!’”
大伙这才明白这毒药有如此霸烈,估计是人或者畜生,无意中触碰了,都会立刻中毒而死的东西……其药姓之烈,简直用恐怖和变态都不足以尽述!
听海燕儿说到这儿,大殿之上立刻哑雀无声。一时之间人人都是毛骨悚然,哪儿还有人说话?显然,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种可怕的毒药给镇住了!
停了一会,只听海燕儿慢慢又说:“我父亲也算了解这位静忆师太,知道她是从来不诳语胡说的,这才郑重起来。当时,静忆师太又再三嘱咐,这才将瓷坛交给母亲。”
满殿之上,数十鬼役包括十大阎罗,以及天亡煞跟冯义庭,都默默望着这个幽灵无语。只听她略一沉吟,这时抖擞精神,才又继续说道:“当晚,我父亲便按照静忆师太的话做了,将那瓷坛埋在土中,每天正午的时候,往上浇水。”
海燕儿说到这儿,脸上浮起不敢相信的神色来了,她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第二天,我们一早起来,发现满天的蝗虫,竟然以那埋瓷坛的地方为中心,全部四散逃开,躲得远远的好像十分害怕,分明是想逃离此处一般!”
海燕儿看着身边的文书,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你们信吗?那些小小的虫子,怎么可能如此聪明,竟然知道那毒药如何霸烈一般!我记得清清楚楚,它们肯定想逃离那毒越远越好,最后只是没命外飞,竟然再记不得去吃地里的庄稼、和村头的树叶了!”
海燕儿虽然只是一个幽灵,但是满脸的惊骇清晰可辩,看得大伙心中只发麻!
大家这才明白那毒药有多厉害,连小小的蝗虫也能感受到它强大的死亡能量!
海燕儿脸色迟疑不定,这时呆呆瞪着一个茫然的方向,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大伙都直勾勾的瞪着她,良久之后,才见她又叹了口气,随之说道:“可是己经迟了。那满天的虫子,在瓷坛头天埋下之后,便以它为中心,迅速死去……三天之后,漫天飞舞的蝗虫,竟然无论距离的远近,全都莫名其妙的死掉了、连一只也没有留下!”
海燕儿说到这儿,眼睛中再次浮起深深的恐惧,显然想起那时的情形,太过诡异而可怕了,就算经过这么久的时间后,仍然令她毛骨悚然!
她就这样漫无目的的瞪着一个虚空,直到眼中的恐惧慢慢异变,最终变成一缕悲伤。
冯义庭默默的望着她,心里暗想:“如此可怕的剧毒,估计谁也不敢轻易乱用,可怜海燕儿的父亲,根本不明白这毒的厉害,只怕后来惹出不少祸患,才会让她如此难过。”
果然,停了很久很久之后,海燕儿才悲伤的继续述说起来:“到那时,我爹才明白这毒究竟如何可怕,他也害怕起来,便走乡串户,一家一家去警告,千万不能碰那蝗虫。”
海燕儿悲伤不己,可惜她是幽灵,根本就没有眼泪可流,她呆呆跪在地上,这时伤心欲绝的继续说道:“可是,当时谁也不相信我爹,大伙见蝗虫突然死了,全都高兴不己,只当是老天眷顾,都不相信这蝗虫之死,跟我爹娘有什么关系……他说的太过玄奇,大家又怎么肯相信他的话呢?”
冯义庭轻轻叹了口气,就听海燕儿声音越来越低,这时近乎呢喃的又说:“我爹怕别人不相信,便捉了一只鸡,想让它试下蝗虫的毒姓,以便让大伙明白。可是那鸡死活也不肯靠近虫子,想让它吃死去的蝗虫,根本就不可能啊。”
海燕儿说到这儿又停下来了,看得出她的情绪很激动,如果不是幽灵的话,估计她肯定是在痛哭不己了。
良久后只听她缓缓说道:“大伙当时不相信我爹,都轰笑起来,也不打算再理他,准备各自回家了事。有些还商议着,去扫些蝗虫用油炸熟,能解除饥饿……我爹、我爹怕大伙受了毒虫的伤害,一狠心便将那毒虫抓在手中了……”
海燕儿说到这儿将头低下,这时断断续续的说道:“我爹去抓虫子的时候,只是哀求乡亲们照顾我跟母亲……大伙听到他这么说,才有些郑重起来。他们转过身来,就见我爹一触上那死去的蝗虫,先从手上开始,那只胳膊迅速便枯萎……我爹显然是吓了一跳,他分明己经将那虫子扔掉了……可是、可是他那抓过虫子的手,仍然迅速往上漫延,直到他整个人,突然就变成了一具干枯的骸骨……”
海燕儿说到这儿停了下来,看得出她的情绪仍然很激动。
她稍微沉吟了一下,显然在把持自己的情绪,完了才伤心的说道:“直到这个时候,村里的人才相信了我爹……大家再也不敢去碰那些被药毒死的虫子。这件事很快就传开了,四邻八乡也明白了,这些虫子含有剧毒,是不能去触碰的。”
所有的人听到这儿都倒吸一口凉气,望着慢慢将头垂下的海燕儿愣住了。
海燕儿说到这儿便停下了,她低着脑袋静静的一动不动,也不再吱声。
显然,她在为自己的父亲难过,也为自己的父亲感慨。
试想,如果不是他父亲的决断和勇敢,最终以身试毒警醒村民,或许那一次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死在那种可怕的毒药下。
大殿上因为海燕儿的沉默,再次宁静下来,大家都在惊讶感慨,哪儿有人吭声?
显然,那毒的威力也太令人吃惊了,这玩意简直不能用“毒药”二字来形容、天下怎么可能有如此霸烈而可怕的剧毒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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