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的手穿透丰屹的右胸,从他的肩胛骨下方穿出来,幸亏这不是现实世界,如果是现实世界,丰屹肯定完蛋了。
不过即使是阴阳界,丰屹受此重创,也势必会让他大伤元气。
张倒悬见丰屹受创,二话没说,伸手又在腰间一抹,又一柄短小精悍的古剑出现在手中,真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多真家伙。
张倒悬手提短剑身形一晃,我只觉得眼前一花,宛儿在我身后“咦?”了一声,再看张倒悬,竟然好像用了我的神足通一样出现在丰屹的身侧,挥剑便砍,丰屹此时已经是脸色苍白、汗如雨下,感觉到身边忽然多了一个煞气凛然的人,丰屹眉头一皱,猛一转身。
他这么一动不要紧,直接让张倒悬原本奔着影子那只伤人的手去的利剑直愣愣的砍向了丰屹的左肩,丰屹右手持刀,左手搂在影子的腰上,想举刀抵挡,却因为影子就在他怀中,而且右胸又受重创,一时间有心无力。
危急关头,我来不及考虑,一步踏出,本想运用神足通的法术替丰屹挡下张倒悬这一乌龙招数,没想到我再出现的时候居然回到了偏殿之中,周围的景物完全是宛儿设置幻阵之前的布置。什么都没有变化,都在原位好好的,就是人全都不见了。我大惊失色,忘记了我其实是在宛儿的幻阵之中,根本不是存在于某个位面。这一步……打破了宛儿设定的幻阵法则。我居然自己跑了出来……
难怪张倒悬运用那一招的时候,宛儿会惊讶的“咦”了一声,我还以为她惊讶于张倒悬也学会了我的本事,原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现在我头脑才清醒过来,张倒悬跟宛儿师出同门,他能在宛儿布下的幻境里面来去自如也情有可原。我照猫画虎的来这么一下,结果倒成了笑柄。
原本心中还在暗骂张倒悬出手没轻重,是猪一样的队友。没想到转眼之间我就成了比张倒悬还猪的猪。非但没能将丰屹救下来,就连沉睡中的陈蕊和我自己的老婆宛儿都失去了我这个保护屏障。我赶紧四处张望,希望能看出幻阵的痕迹,可惜周围什么异象都没有,宛儿的幻阵布置得太高明了。
我以为就是个迷踪阵,没想到是个复合法阵,她这是先在芥子之中开辟了迷踪,然后又将所有人挪移进去……这一手高是真高,可问题是我上哪儿找他们去啊?
正在我懊恼不已的时候,忽然觉得腰间一紧。我低头一看,一圈白光浮现出来,紧接着我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我本能的想抗衡,转念一想,不对劲儿,谁敢在丰屹的行宫里面撒野?这应该是宛儿弄的。想到这里,我赶忙放松了身体,让腰间的白光带动自己。
周围的景色在一瞬间变得模糊。好像晕了一下,我又重新出现在幻阵之中。所有人都直勾勾的看着我,我一下子从配角变成了万众瞩目的主角,就连小蕊的那个影子都转头盯着我。我忽然不好意思起来,一不小心就抢了她的戏,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转头看向丰屹,发现他并没有受伤。张倒悬提着短剑在一旁皱着眉头,似乎有些生气。丰屹倒是一脸坚毅,虽然右胸上还挂着一只苍白的小手。但是他的神情却让人觉得好像是吃饭刮发票中了大奖一样。
他这个反应让我觉得有些怪异,短短的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我的失误让他觉得找到了自信?这理由太过荒谬了,这么不靠谱的想法也就我能琢磨出来,丰屹是不会这么无聊的。
莫老忽然“喝!”了一声,我们的目光不由得被吸引过去,就看莫老剑指上的火炼猛然加粗,黑雾被烧得滋滋乱响。再看丰屹怀中抱着的影子忽然疯狂的扭动起来,丰屹的脸色顿时变得相当难看,嘴角渗出一丝血沫子。就听影子疯狂的叫喊:“你放开我!再不放开我对你不客气了!”
丰屹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跟影子说:“你以为你能那么轻易就伤到我?我如果不这样,又怎么能将你锁在我的怀里。你别急,莫老很快就能解决掉麻烦,他会帮你的。”
影子听了丰屹的话,挣扎的更加剧烈,原本透胸而过的小手猛地转动了半圈,丰屹的脸色顿时惨白的吓人。张倒悬又想提剑上去,不过身影刚想逼上,自己又退了回去。有些无可奈何的跟丰屹说:“丰教主,那不过是那丫头的阴神,即便大家伙一起动手将她伤了,也不会影响到那丫头本体一星半点儿。你又何必用这种法子禁锢了她。”
“我既然爱她,就爱她的全部。我不管什么阴神阳神本体分身,都是我所钟爱的。任何人都别想伤害她。”丰屹勉强牵出一丝微笑,说:“小蕊被捉走的时候我就暗暗发誓,谁都别想再伤她一根毫毛,刚才那一脚,实在抱歉了,改日再和张大人赔罪。”
张倒悬摆摆胖乎乎的肉手跟丰屹说:“那都不是事儿,你自己都不在意,我这属于多此一举,没必要把这种小事儿挂在心上。丰教主的伉俪情深实在是让人羡慕。”
我这才发现,张倒悬的肚子上印着一个浅浅的脚印,我说丰屹怎么没受伤,原来是给张倒悬踹了,不过他的话实在肉麻。我忍着一身鸡皮疙瘩转头跟宛儿说:“这太狗血了吧?那就是个黑白照片,丰屹这小子有点矫情了。”
宛儿红着眼圈瞪我一眼,低声跟我说:“你懂个屁。要是今天躺下的是我,我的影子要是跑出来,你会让别人碰我吗?你忍心眼睁睁看着我的影子被别人打成猪头一样吗?”
“我草,敢?!”我脱口而出:“谁敢动一下我弄不死他!”
宛儿冲我翻了一个白眼,我在这话脱口而出的一瞬间也反应过来,不是丰屹狗血,是任何男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挺身而出,只要是真爱,就绝对不容许任何人染指,哪怕所有的过错都是自己心爱的人造成的,自己怎么批评都行,别人说一个不字儿试试?!
可话虽然这么说,丰屹的心情我们也能理解,问题是现在这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啊。小蕊的影子还在不停的挣扎,丰屹好像抱着一个狂躁的山地大猩猩在大海中冲浪一样,摇摆不定的身体让人看着揪心,生怕他一不小心就会被海浪卷进深海,再也爬不起来。
小蕊的影子不停的嘶吼,丰屹就是不放手。我们都目瞪口呆的在一旁围观。只有莫老在加班加点儿的炼化那团黑雾,黑雾已经被逼得只有拳头大小,不过似乎是烤干了水分,剩下的那个黑乎乎的圆球上纹理清晰的出现一道道漩涡,那张让我看了一眼就忘不掉的魔种的脸在炼火中不断的扭曲挣扎。节奏居然跟小蕊的影子保持了惊人的一致。
他们还有关联呢?魔种还贼心不死?他们俩这是殉情的节奏吗?
宛儿忽然捅了捅我的后腰,我回头看去,宛儿一脸惶恐的指了指躺在树荫下面熟睡得就差打呼噜的陈蕊,我惊讶的发现陈蕊居然在动,她的身体发出一种奇怪的嗡嗡声,好像是电流流过时候发出的噪音,而且她修长的手指也在轻微的颤抖,我疑惑的问了宛儿一句:“你给她挪电门上了?”
宛儿狠狠瞪了我一眼,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小蕊不是要醒过来吧?”
“我哪知道啊,”我皱着眉头跟宛儿说:“我又不是大夫,谁知道植物人啥时候能醒?不过要是从我的专业角度来讲,她不太可能会醒。她阴神不在,没有了阴阳相吸,她阳神随时都会消散,不可能靠着阳神活过来。没有道理啊。”
宛儿听了我的话,立刻瞪大了眼睛,问我:“那如果,我是说万一她醒了呢?”
“她现在这种情况就好比把碳酸饮料放在了一个密封不严的容器里面,”我跟宛儿解释说道:“如果她真醒过来,那就相当于把这个容器扔在了大胶轮上,也就是大四轮子上,突突突突一颠,那二氧化碳消散的会更快。如果她醒过来还剧烈运动,那就是四轮子还着火了,这瓶饮料也就没多长时间活头了。但是你放心,她肯定不会真爆炸!”
“我谢谢你这张乌鸦嘴!”宛儿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无奈的一摊手,说道:“这是你问我,我就是给你打个比方。你家饮料瓶子能自己跑四轮子车上去啊?你家四轮子那么好着火啊?一个道理,她自己能醒过来的概率就相当于饮料瓶子成精了,自己想不开蹦上了四轮子上。醒过来活蹦乱跳的可能性就好比四轮子自燃了。这都是八百年听不到一次的事儿。”
宛儿指着陈蕊的胳膊问我:“那你说她现在干啥呢?咋还有要做起来的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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