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是人是鬼

  越是华丽的东西,越能吸引的人堕落。

  紧紧抓着包一口气冲到外面,直到感觉到阳光的照射,我才长出一口气。

  我抱着胳膊蹲在路边,却怎么都止不住发抖。

  手机里小沈的声音还不断的传来“喂,白雪?你听到我说话吗?我在化妆间门前等你啊,喂?”

  “小沈,我在外面……”

  “外面?你怎么出去了,这边怎么也要……你怎么了?声音怎么这样?在那别动,等着我!”那边小沈声音直接就提上来了。

  我对这种节目的流程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如果拍的好肯定是要有庆祝的,就算没有也要跟主办方客气客气,给日后多联系留个借口的。

  大概是我的声音实在是太软弱无力,把她吓到了,我从电话里都能听到她咚咚的脚步声。

  “怎么回事?怎么蹲在这里?那里不舒服吗?你刚刚是在哪?”

  小沈从门里出来,左右一扫看见蹲在路边的我。人还没走近,一连串的问题就已经砸了过来。

  “小沈……”我露出苍白的脸,想要对她笑一笑,可是我控制不住的牙齿都还在打颤。

  我都不知道自己的表情这一刻有多狰狞,小沈之后跟我说起当时的事,真的是把她吓坏了。

  快步走过来握住我的手,小沈一脸的惊讶表情。

  “发生什么了?怎么你的手这么凉?”

  “小沈,我、我刚刚在化妆间。我看见……看见……”哆哆嗦嗦的后面的话怎么都说不下去了。我能说我看见了个跟自己穿一样衣服,一样发型的人吗?我能说我出来的时候余光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吗?

  小沈大概也是看出我的状况不太对,拉着我的手把我扶起来。

  “好了,你这样也不能再过去了,我先送你回去吧。有事回去再说!”

  小沈直接给小青打了个电话,只说我身体不舒服,要先送我回家。

  坐着小沈的车,哪怕车里开了暖气盖着薄毯我还是觉得浑身发冷。

  这跟遇见白脸男那种冷还有不同,虽然两次遇见他都是浑身的冰凉,但是那种情况下这种冰凉的感觉不止挑起我的欲望,也因为这种冰凉的存在感让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

  而现在我仍旧抱着胳膊,上下牙齿发出“咯咯”声,之前的一幕仍然在我眼前挥之不去。

  一脚撞到椅子上之后,我差点被椅子绊倒,顾不得去扶它,我手忙脚乱的往门口走,椅子倒下砰的一声好像砸在心上,我感觉心脏都跟着一缩,那种所有血液都瞬间被挤压出去,又全部回流的感觉。

  我忍不住的一个踉跄,终是回头看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我到现在都还平静不下来。

  那是一张我极为熟悉的脸,因为拍戏,我最先要熟悉的就是自己的表情,各种情绪下各种反映。

  当初为了能更了解自己,有时间就会练习,这张脸上一个细小的毛孔我都熟悉的不得了。

  看到这张脸突然出现在我面前,那种冲击,完全没有寻找到我失散多年的姐妹那种美好。

  我想抬头看看后视镜里的自己,可是真怕再看到里面还有另一个人,另一个我。

  她是谁?我、我又是谁?

  心里一遍遍的问自己,止不住的恐惧蔓延上来,就要把我淹没。

  “白雪、白雪!!”小沈的声音忽然在耳边炸响。

  我整个人一激灵。

  “嗯?”我睁着迷茫的眼看着小沈,不知道她刚刚那么大声叫我做什么。

  “已经到家了,你真的没事吗?我刚刚叫你好几遍你都不回音。”

  看着小沈担忧的表情,我恍然回神。刚刚她叫我了,叫我白雪?

  对!

  我是白雪。

  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忍不住又闭了闭眼。

  “我、我没事,咱们上楼去吧。”迟疑了一下,终究是不知道这种事要怎么说出口,我推开车门,下车。

  “你先去洗个热水澡吧,手还是冰凉,看你的脸色也还有点不正常的白。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早上就没吃吧?”小沈伸手握了下我的手,就把我往浴室推。

  因为我没有助理的关系,小沈常过来帮忙,对家里的格局也比较熟悉。

  帮我放上水之后就去了厨房。

  我一个人站在浴室的地上发会呆,慢慢的脱掉身上的衣服。

  抬腿迈向浴缸,脚都已经搭上了外沿,又顿住,到底是没忍住收了回来。

  快步的走到门边,我拿起放在旁边的拖布,用力的砸向洗手台上的镜子。

  哗啦一声整面镜子都碎裂开来,可能是固定太好的关系,竟然没有掉下来,盯着镜子里脸都裂成多瓣的自己,我举起拖布又来了一下。

  “怎么了?怎么了?”小沈听到声音跑过来,我一丝不挂的站在镜子前,脚边满是镜子碎片。

  “没事吧?伤到自己没有?”夺过我手里的拖布,小沈的表情上有惊恐、有关切、也有着不明白我怎么了的尴尬。

  “没事,我觉得不喜欢浴室里放镜子了,正好就碎了吧。”我的语气无比淡然,好像刚刚不穿衣服还举着拖布发疯的那个人不是我。

  把小沈请出去,躲开地上的碎玻璃,我坐到浴缸里。

  一边往身上撩水一边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

  从玉环被打碎,到收到刘姐的护身符,到今天看到的不可思议的画面。

  一切的一切都是从这个我从小带到大的玉环破碎开始的。

  我低下头盯着脖子上挂的东西,完整无缺,好像曾经的碎裂都是幻觉。

  如今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定要回村子一趟才行,只有千古奶奶才能告诉我这个东西的来历,可是村子……

  算了,既然护身符能够对玉环产生影响,之后还是给刘姐打个电话先问问来历,看要怎么解决。

  咬咬下唇,心里仍旧不愿意去触碰已经埋葬起来的秘密,希望它真的能够腐烂的彻底。

  “白雪?好了吗?我煮了点粥,你出来吃点吧。”听着小沈叫人的声音,我迅速的起身,穿着旁边的浴袍出了门。

  说实话,家里虽然厨房用品都挺全的,但是平时我自己在家的时候都是摆设。

  往常都是叫外卖的,家里附近各种外卖我简直是不能更熟悉。

  闻着粥香,我第一次觉得也许厨艺方面的学习也要提上日程了。

  坐在餐桌边上,我一勺一勺的舀着碗里的粥,等着晾凉。

  “小沈……”我盯着面前的粥碗,欲言又止。

  “嗯?”

  “你相信……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么?”咬咬牙还是问了出来,这几天发生的事全部堆积在心里,让我神经时刻的绷着,现在急需一个人帮我分担。

  “呃”小沈声音像是卡住了一样。“这个不好说吧,不是说信则有不信则无么!”

  我抬头看着小沈,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

  “明天帮我联系一下刘姐吧,就说我有一个新剧本要跟她谈一谈。”放好粥碗,我抽了张纸巾擦擦嘴角。

  “今天的事谢了,我先去休息了,你今晚就留下吧,别回去了。”

  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想让人知道我内心的恐惧呐。

  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苦笑一下,最近好像对天花板关注的越来越多了。

  心里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又缕一遍,确定了明天要跟刘姐咨询的情况,我缓缓闭上眼睛。

  害怕解决不了问题,我必须去找到问题出在了哪里。

  睡梦之中,无数片段在脑海里面挣扎闪过,

  那是一具被大火烧焦的身体晃过脑海……

  然而我的注意力却被门后露出的眼睛吸引过去!

  大火,尸体,血色的眼睛……

  画面不停闪烁……

  最后一个片段是妈妈跑过来把我搂在了怀里,那是我儿时最温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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