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被带出了东院,这时候我看到西院的那几个孩子已经全都在前院站成一排,而他们也只剩三男四女了。
我先前的担心都在看到那个漂亮女孩的同时,就立刻烟消云散了,是的,她还活着,而那个昨晚死去的孩子,我甚至都回想不起来究竟是哪个人了。
这次,我们却是两队并成一队,十几个孩子跟着这八名蒙面道袍人下山了。
但让我奇怪的却是,蒙面人之前明明说是把我们全部暂送下山,但我却没有在下山的队伍中看到先前被召走的那四人中的任何一个。
在快到下山路口的时候,我看到窄窄的山路前方几名身穿短衫的道士站在道两旁分立把守。我记得上山的时候好像并没有看到这道岗的。
这时,一名蒙面人一抬手,示意我们都站住,随后就朝那几名把守走过去。
只见他走到一名把守面前,从怀中掏出一张信纸,递给了他,那把守仔细看了看后,又把目光投向了我们这些孩子,看样子,像是在点人数。随后,又看了看那张信纸,便又递还给蒙面人。
蒙面人回身冲我们这边一招手,那几名蒙面人便带着我们走了过去。
“放行。”那名把守对身旁的另一名把守说道。
那名把守应声和其他两名把守同时抬起了挡住我们面前那一人多高的木围栏。
我们出了山路口,山脚下的大道上早有四架套好的马车在等着我们了。
我们分别被几名蒙面人引上了马车,他们每两人跟着上了一架马车,一人驾车,一人负责看守我们,感觉我们倒有些像是犯人一样被他们押解似的了。
只行了一个时辰的路程,我们就到了目的地。
蒙面人最先跳下车后对我们说:“到了,下车。”
我们车上的孩子也都跟着陆续跳下了车。
我一眼望去,眼前只有几间破旧的土房,四周荒无人烟。
“我们会在这里待多久?”胡子其问道。
“等山上有了结果,自然会再让你们回去,现在,你们就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待着,况且,你们当中还没有被排除是谁杀的人。”一个蒙面人冷冷的说。
胡子其只是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的样子,不过,像他这样从容的孩子却是不多,更多的都是和我一样,面带惊慌心神不定的样子。
我们原本就在一间屋的人都凑到了一起,又被插进来一个西院的孩子,一起被带到了一间房子。
蒙面人一推开门,一股尘土随之落下,呛得我们直咳嗦。
看得出,这间屋子已经很久都没有人住过了,屋内的陈设都覆了厚厚的一层尘土。
“这怎么住啊?!”
“是啊,这还能住人吗!”
。。。。。。。
我们大伙都叫苦不迭。
“喵!”
墙边的床角上卧着一只黑色的野猫,瞪着两只发亮的黄色眼珠警惕地看了我们一眼,随后就跳到了床头顺着窗户窜出去了。
“这是有多久没住过人了?”
“至少这里没有老鼠。”
“你怎么知道的?”
“啊,俺最怕老鼠了!”
“你笨啊,有猫的地方还会有老鼠?”
。。。。。。
自从发现了这只猫后,话题就又来了,大家你一嘴我一句的说着。
“都住嘴!”蒙面人喊了一声,屋内瞬间静了下来。
“你们把屋子打扫一下,能住下人就行。”蒙面人吩咐我们说。
“那,我们大概要住多长时间呢?”这时候,那个西院来的孩子问道。
蒙面人瞪了他一眼,那孩子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你问我?”接着,蒙面人盯着他说。“快的话两三天,慢的话十天八天、一月也是它。”
“这里这么荒,这打扫屋子咋弄水啊?”秦大猛这时候说。
没等黑衣人说话,胡子其就说:“房后就有一口井,刚才进来前我看到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水。”
胡子其刚说完,蒙面人就转头看向他,说:“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胡子其。”
蒙面人点了下头:“嗯,观察力还可以。”
“我师傅和我说过,每到新的环境都要把周围的情况尽量摸清楚。”胡子其说。
“你师傅是谁?”蒙面人继续问道。
“家师巍子通。”
“‘棋盘算子’巍子通的徒弟,嗯,可以。”蒙面人又是点了点头。
房后果然有一口破井,而那口井的井绳又脆又硬的,看上去好像只要一折随时都能断开的样子。
我们几个人把屋子好歹打扫了一下,算是可以住人了。
打扫完后,两个蒙面人刚一出屋,秦大猛一屁股就坐到了一张床的床沿上:“哎呀,可累死俺。。。啊!。。。”他话还没等说完,忽然“噗隆”一声,那张床塌了。
秦大猛反应倒还比较快,就在床塌的时候,一下子站起来了。
“哎呦妈呀,幸亏俺的反应快啊。”秦大猛拍着胸脯,看着那张塌陷的床说。紧接着,他又要寻旁边的一张床。
“那张床让你坐塌了,就不许睡别的床了。”这时候似乎已经选定了那张床的肖川对秦大猛说。
“凭啥?”秦大猛看着他,挺不服气的说。
“你自己坐塌的,那张床就得归你!”肖川不甘示弱的说。
“俺就睡这床了,咋地,写你名字了么!”秦大猛说着俩手插在了腰上。
“你这么说,是想打架么!”肖川瞪着他说。
这时候,胡子其说道:“都别吵了,大家还是不是同门兄弟了,为了这点事就要打架吗!”
“是他!。。。”秦大猛还指着肖川要争辩。
“行了,你不就是要张床么,这屋一共就三张床,你俩也别争,一人一张,我们都睡地上!”胡子其喊道。
秦大猛一见胡子其也有些急了,不好意思的说:“俺不是那个意思。。。”
胡子其一摆手,说:“好了,你不用说了,以后我不想再看到自己的同门为了一点小事情就吵架甚至是动手。”
这场即将发生的打斗算是被胡子其平息了,我觉得胡子其这个孩子挺不简单的,至少他在考虑事情上往往比我们这些同龄人要周全一些,不仅是因为这次的事,从第一次听他说话,我就有了这种感觉。
不过,在先前他们说话时,肖川做出的小动作却被我发现了,即使那只是转瞬间的一个细微小动作。。。
当我从第一次见到肖川的时候,就觉得他这人冷冷的,冷得让我感到有些发毛,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感觉,但我就是觉得在他慵懒的外表下,一定还潜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甚至是令人发毛的东西。
我们吃的饭就是马车上自带的干粮,就如蒙面人所说的,单是看这些干粮差不多就够我们这些人吃上一周了。
我们一屋六个人,三张床,那张塌床已经被我们垫起来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和西院过来的孩子挤在一张床上,秦大猛和胡子其挤在一张床上,好在胡子其人很瘦,而肖川却是自己睡一张床。
普藏则是自己侧坐在靠门的窗台上,一条腿蹬在台沿,手掌托腮,胳膊肘拄着膝盖,而另一条腿却是自然的耷拉下来。
“你在那杵着,半夜俺起夜不得吓一跳啊!”已经盖上被子的秦大猛冲普藏说。
普藏并没有理他,却是掏出了小刀,自己在那摆弄着。
“其实,我倒是觉得有普藏兄弟在那边的话,我们会更安全一些。”胡子其说。
“那你的意思是说咱们现在不安全吗?”我问道。
胡子其对我微微一笑,指着窗外晃动的人影,说:“如果这里很安全的话,他们就不会现在还在外面守着了。”
的确,窗外的人影就是两个巡夜的蒙面人,而且他们时而走动,时而又扒着窗向屋内探头。
“他们是怕我们中再有下蛊的人吧?”我问道。
可胡子其却说“如果只是单单防备咱们的话,他们也就不会只在屋外守着了。”
听完胡子其的话后,我心中一惊,难道说,这里还会。。。我不敢再往下想了。
普藏偏着头看着外面的蒙面人,像是在自语又像是在对我们说:“外面的人,只怕是靠不住的。”说完,便又继续摆弄着他手中的刀子。
听到这,我不免又担心起了住在我隔壁房间的那个女孩,是的,我发现虽然我只是和她见过几次面而已,但是,却对她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这种感觉我难以言表。
不知过了多久,我睡着了,睡梦中我竟然梦到我回到了狡狐山,看到了那间茅草屋,聂青、若心还有莫大叔就在院子中站着,他们在对我笑。
见到他们我太高兴了,我迫不及待地向他们跑过去,但是似乎我越跑他们就离我越远,越来越远。。。
“师傅!若心!莫大叔!。。。”
我使劲喊他们,但是他们却只是对我笑。
“啊!”
突然,我被一声尖叫惊醒。
睁开眼睛,我看到了破房子的顶棚。
我刚才是在做梦么。。。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我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