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看还好,这一看却不要紧,正当我看向窗外时,就见门口不远的地上平放着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好几个孩子都围在尸体旁,有的捂着嘴,有的交头接耳在说些什么,而让我感到奇怪的是,那个已经死了的孩子死状却是十分的凄惨,就见他的脸色黑紫,七孔向外渗着的血迹,此时却已经干了。
看到这,不免让我想起了我们途中路过的那个尸横遍地的村子,而这个孩子的死状却是与那些死尸如出一辙。
“是路过那个村子的时候感染了瘟疫才死的吧。”瘦弱的小子张百凑到了我旁边,看着那具尸体说。
“如果你还认为他是因为瘟疫才死的话,那你也快活不长了。”小个子普藏这时候说。
听到这话,张百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就在这时,从山路上走下来几名穿着皂袍蒙面的人,他们还没走到跟前就对那些围观的孩子嚷着说:“快走开,别看了!”
那些孩子赶紧都往后闪,给那几个人让开了。
那几名蒙面人走到尸体跟前,看了看,接着其中一个人就说:“把他抬到后山,烧掉。”
接着,一人在地上铺上一张烂草席,另外两人一头一脚把尸体搭到了草席上,跟着就抬着尸体上山了。
“起开!”这时候身后的粗眉毛游小娄推了一把站在门口的张百,自己开门出了屋子。
他刚出屋,随后山上又下来几个穿着皂袍的人,他们一边走一边挨个屋子大喊:“都出来,快点,所有人都出来!”
他们很快就来到我们这间房的门口,这时一个人正和我四目相对,他一指我:“还楞着干什么,出来,快!”
我们几个人都出了屋子,这时候院子里已经站了有十几个孩子了,并且不断还有人从屋里往外走。
“快,都站成一排!”一个个子高高的人冲我们喊道。
我们这些孩子都自觉站成了一排,我看过去大概也有二十左右个人的样子。
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和我间隔了四五个人的那个女孩,她今天穿着一身青布道袍,虽然装束已然还是很简单质朴,但看上去还是那么的漂亮。
“你,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站在前面的一个身穿皂袍腰上悬挂一块铁牌的人喊道。
这时,我才注意到,站在排尾的一个头上挽着两个发咎的女孩怀中抱着个缝制的布娃娃,而那个布娃娃非常难看,难看到什么地步,是让我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的那种,而那个女孩却是长得很可爱,这一来,和她手中抱着的娃娃却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此时,那个人正盯着那女孩。
“不,不。。。”那个女孩抱着娃娃身子不由向后退。
那人对身旁的一人一使眼色,身旁的那人点了下头就朝那女孩走过去。
“别过来,你别过来!”女孩惊恐的望着向她走过去的那人。
那人快速走到女孩面前,就要伸手去夺。
“嗷!。。。。。。”女孩怀里的娃娃突然长开了大口,发出了一声长吼。
那人吃了一惊,迅速把手抽了回去。
“傀儡师!”刚才喊话的那人惊道。
这时候,女孩的手一边抚着娃娃的头一边对面前的那人说:“我叫你不要过来了,还好你躲得快。”
此时的那人已僵在了原地,不敢动地方了。
“你回来吧!”喊话的那人冲被他指使的人喊道。
那人应声赶紧快步走了回去。
腰悬铁牌的人扫视了一下我们这些孩子后,大声说道:“你们初上山,本该今天带你们全部去元法殿,但是今早却出了意外,你们这些新上山的人中有一个突然猝死,现病因还未查明,因此,现将你们暂都安置在长生殿外,等事情处理有结果后再行安排。”
我们都回房内取出自己的包袱后就跟着这几个人上山了。
行不多里,我们就被带进了一个歧道。
穿过一段石路后,眼前不远处就看到一间瓦砾大殿,大殿门口上方高挂一块蓝色牌匾,上书“长生殿”三个金漆大字。
我本以为我们都会被带进这间大殿,却不想,那几人却是绕过了大殿,引着我们从一旁的小十字路进了旁院。
进院后,我才发现院子非常大,院中还有一小片竹林。看到这片小竹林,不由又让我想起了狡狐山的那片竹林,想起了聂青、若心还有莫大叔。
这间院子还是院中套院,我们被分成了每十人左右一拨的两拨人,分别被带进了西院和东院。
我和小个子、游小娄被一起分到了东院,那个瘦弱的张百却被分进了西院。而让我很失望的是,那个漂亮女孩连同其她的三四个女孩也都被一同分到了西院。
我们跟着两个皂袍人继续走过圆拱门,一进院子后,面前就是几间看上去特别朴质素雅的竹屋,其中,最大的一间的房檐下悬挂一块并没有漆过的木牌,上刻行书潦草的“风林阁”三字。
即便是这样,我们也还是并未被直接带进竹屋,而是又走了一段路,我听到前方不远处好像有溪流声。
很快,我们就被带到了由无数块大鹅卵石堆砌的一座大水池旁,水池的中间还有一座小石山,一股股潺潺的水流从山上倾泻而下。
皂袍人终于站住了,一转身对我们说:“在这里洗个澡。”并指着放置在鹅卵池岩上的一叠叠白色的道袍,说:“这是给你们换的衣服。”
我们这些孩子很快的都把衣服脱掉,跳进了水池,水池的水清凉透彻,感觉也是非常的舒服。
但我发现我们刚刚脱掉的衣服都被他们那些人收了起来。
“拿我衣服干什么?”一个孩子这时候看着他们问道。
“拿去烧掉。”他们中的一个人说完,便在池沿旁的一盏香炉上点上了一柱细香,并说:“一柱香灭前全都到前院集合,去晚的,打二十戒尺。”
什么?本以为可以舒舒服服洗一个澡,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规矩,我看到那柱细香烧的非常快,只是这人说话的功夫就已经烧掉了整柱香的差不多五分之一了。
本来我们还都是悠闲的坐在舒服的水池子中,可一听到这话,再看着那柱香,便一个个的都迅速的用水撩着身体。
我洗澡的时候,发现不远处的游小娄在盯着我的胸前看。
我低头一看,我那个由玉坠结成的血瘤疙瘩看起来是非常的明显。
但却是只有游小娄在盯着我看,我这时才发现,原来,在池子中有一个孩子的身体竟比我还要吸引人注意,几乎所有的孩子都在看着他。
这个孩子长相非常一般,若不是脱掉衣服后,他身体上的差异,我根本就不会注意到他。
只见他的双臂外侧附着一层银色的鳞片,那些鳞片都有指甲般大小,在阳光下闪发出夺目的亮光,映得水面也荡起一片粼粼的银光。不仅如此,在他转身的时候,我还看到他的后背上竟也是满满的层层的鳞片。
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开始注意他了。
那柱香只是燃到了半截,我们这些孩子就都陆续上岸,快速地穿上衣服向前院跑过去。当我们跑到前院的时候,我看到西院的那些孩子几乎也是和我们同一时间跑过来的。
在那些人群中,我看到那个漂亮的女孩也有些轻喘地朝院中跑过来,她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脸颊有些绯红,新换上的一身白色的道袍竟把她衬托得更加清秀脱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