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大早,我便去搞许洁和王医生的葬礼了,和许叔那一次一样,灵堂设立正在许叔的老家,尸体昨晚已经从警局的验尸房运出用棺材装好,放在灵堂后面。
宋佳等人正在安排一众门生准备好一切事项,他们都沉默着进行机械般的筹备工作,折元宝,折金纸银纸,以便葬礼开始,送死者上路,一路顺风。
大家都沉默着无言以对,算有不一样的心情,但面孔同样的麻木,只因他们知道,我真的愤怒了,这使得灵堂气息庄严,一片沉寂。
这不是我第一次参加葬礼,我自己都不记得是第几次了,每个月总有那么两三次,要不就是参加自己门生的葬礼,要不就去参加其他人的门生葬礼,这是成为大哥必备条件之一,江湖是永远存在变数的,可能今晚我们把酒言欢,明日就天各一方了,江湖大哥,这样的场合必不可少啊,这也从另一方面说明了江湖人的无奈吧。
我抽着烟,呆呆的靠在墙壁,望着灵堂后面许洁和王医生的尸体,昨天一天,我流的泪水太多了,眼睛都哭肿了,我以为我不会再哭了。
但是望着许洁,还是会潸然泪下,心里总会有无限的惋惜,惋惜生前对她不够好,对她不够关心,甚至忙着工作,都没有好好的了解过她,直到昨晚看了她的日记,我才知道,原来她有怎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
灵堂上的照片,许洁的样貌充斥着一份令人缅怀的可爱活波的模样,但尽管如此,还是掩盖不了一份愁云惨雾。
可那又如何呢,人已死去,就算有无限叹息,亦或是大哭一场,也是于事无补,一切已不可能再重来!
对于许洁的死,我当然难过,其内心也是相当的自责,身为他的男人,我没有保护好她,让她死于奸人之手,这是其一,其二,我未能圆其许洁披上婚纱的心愿,没有做到承诺,这让我觉得无能。
有谓一失足成千古恨,一切已经成了定局,无法挽回。
此刻的我,只能借着烟雾弥漫中,寻找灰飞烟灭的过去,前尘往事一幕幕,点滴在心头,仿如昨天,又仿如前世。
“有客到!”
知宾的一句话打断了我的回忆,我知道,葬礼开始了,这一次我是葬礼的负责人,需要接待客人,我走了出去,坐在了许洁遗相的旁边,第一批进来灵堂的,是以东东和燕子为首的一众义天成员。
燕子和东东吩咐好他们的小弟,让他们每个人都进去上三炷香,拜完就散了,不要阻碍后边的人。
燕子和东东上完香后,就坐在我旁边,燕子发了一根烟给我,说了句节哀顺变,便沉默了,或许是我表情有点木纳,就连平时的喜欢胡说八道瞎扯一通的燕子,此刻,却怎么样都挤不出一句话来。
想想,其实也不需要说什么,义本无言,我知道,许洁这件事事,燕子绝对会帮我的。
接下来步入灵堂的是太子与我姐这对情侣,我姐哭的很伤心,她向来和许洁感情不错,此刻哭的梨花带雨,太子只能安慰着我姐,将我姐扶到我旁边的座位上休息。
然后便是扬子轩,杨威,玉公子,伊十三,三点水等十二负责人,陆续到来,每个人上完香后,都朝着我说了一句节哀顺变。
三点水最为自责,他向我发誓,说绝对会帮许洁报仇。
江雨菲也到场了,这是我从岛国回来,第一次见到她,若是以往她定然会安慰我,但是如今我们关系有点乱,再加上许洁去世,她原本和我的关系也有点尴尬,所以上完香后,她坐在末端,不发一语,只是表情也有点哀伤,算是情敌,但凭此怎么多年,也是有点感情的。
除却义天等人,三联的龙头斯文与神仙乐也来卖人情,该来的都来了,想他不会来的也来了,这不多不少指出,江湖已经承认我在江湖的地位。
一些不能来的,也会送上一些花牌,比如纵横帮的彭博等人。
这时,灵台外一片骚动,所有人都知道大人物出场了,只见我爸带着孙霖以及王雨踏入灵堂,这段时间以来,我爸已经很少过问江湖事了,外面的人都知道,我爸打算退位让贤,将义天交给我。但即使如此,他一旦出现在江湖场合,仍然具有一定的震慑力,义天陈志这个金子招牌,足以震慑四方群雄。
我爸上完香后,坐到我旁边,跟我说道:“小哥,这件事你想怎么搞都可以,我全力支持你。”
我爸的话,一字一句的打入我的心坎里,我望向我爸道:“多谢爸……”
王雨竹则是让我不要伤心,一直都握住我的手,就像当初在花柳明葬礼时一样陪伴着我。
我爸来了之后,过了一会,会场里又是一片骚动,原来是葬礼会场门口驶来一列豪华房车,为首的是一部房车中的精品,劳斯莱斯,凸显着车厢里的主人必为一众之首。
车队停下后,每辆车都涌出四五个西装革履的打手,他们站成一排,列阵等候着劳斯莱斯车里的大人物。
从车厢里步出者,年约五十多岁,却仍然精神奕奕,只不过浑身的肥肉,穿着西装并不美感,他并非别人,正是叱咤江湖多年的风云人物洪门洪爷。
洪爷的到来,让整个会场人想起了一个尴尬的问题,那就是,许洁之死与洪门的老军有关,如今对方高调前来,是几个意思,宣战吗?
燕子一脸冷漠道:“这个死肥佬啊,想玩什么把戏啊?”
东东让燕子不要乱说话,一切看我和我爸的态度,我望向我爸,我爸跟我说道:“今天是葬礼,不要闹事,等这件事完了,再跟这个死老鬼玩!”
我点了点头,我爸的考虑没错,我只能忍下来了,洪爷递上挽金,只有一个人进来,他的保镖都在外面守候。
他先是假仁假义的上了香后,便走到我跟我爸面前,我爸冷冷道:“洪老哥有心啦!”
洪爷叹了一口气道:“老弟,先听我说一句,今天我来,就不是来惹事的,但不过不来,杀死许洁的罪名就要落在我们洪门的身上了,人家会说我们洪门做贼心虚啊!”
我抬起头看向洪爷道:“所以现在什么意思先?来这里显露你的实力,说你们洪门兵强马壮的,吓唬我们义天?”
洪爷赶紧摆了摆手道:“陈歌,你不要误会,我没有这个意思,你都知道啦,我们这些做大的,仇家多,出门不带几个保镖不安心啊,今天我是想趁你跟志老弟在这里,跟你们说清楚,许小姐的死,不关我们洪门的事!”
这话说完,燕子等人就不爽了,纷纷站起来,伊十三率先开口道:“洪老头,你说不关你事就不关你事啊,要不是你手下那个王八蛋老军绑架了许洁,会出这种事?现在出了事,一句不关你的事就算完?”
燕子附和道:“十三哥,那些凶手怎么会说自己是凶手啦,洪老头,大家平时都好尊重你,但是你别在这里倚老卖老啊,我跟你说,这件事你想保老军,就想都别想了!”
见气氛一下子变得有点紧张,洪爷也不虚,而是坦然道:“如果这件事真是我们洪门的人做的话,不用你们义天开口,我都会将老军交出来,但明明不是,这个黑锅我洪老头怎么背啊?陈歌,言尽于此,我洪圣一向来很欣赏你,希望我们两大帮派之间不要发生不愉快的事,这些话,希望你听得进去。”
说完,他就往门外走去,此时我爸骂了句傻逼,我就站起来让洪爷站住,接着走到收挽金的宽叔那,让宽叔把洪爷的挽金找出来,然后当着洪爷的面,将那份挽金给撕碎后说道:“洪圣,刚刚你说肺部说的废话,我陈歌一句话都听不进去,总之一句话,老军一日不出来,你们洪门一日不得安宁!”
我这样做,等于是跟洪门宣战,洪圣的脸顿时就阴沉了下来,他冷冷道:“好。我就看你陈歌,怎么让我们洪门不得安宁!”
之后,洪圣在一片嘘声中离开了灵堂。
我之所以怎么做,一方面确实是恨老军,如果不是给他绑架许洁的话,也不会出这种事,另一方面,是想要告诉整个江湖,我心爱女人之死,不容小觑,我陈歌,一定会追究到底!
洪圣的到来,算是一个小插曲,之后,许洁和王医生风光下葬,葬礼结束。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我在葬礼跟洪门宣战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江湖,但一直没有动作,转眼便过了许洁的头七,直到踏过了尾七,我才终于有所行动。
这一天,我和我爸召集了十二负责人,这是自十二负责人组建起来后,第一次的高层会议。目的明显不过。那是要商讨如何向洪门逼出老军的大反扑!
紧皱的眉头,透露出我的心情凝重,也道出我底里累积的怒火,已达到随时爆发的顶点,可以肯定的一点,这一次,除非将老军找出来,否则绝对不善罢甘休!
在座的所有负责人早有心理准备,只要我一锤定音,他们准会全面配合,竭尽所能的向洪门冲锋陷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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