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首战

  五天后。

  这一天,天刚刚亮,往常冷清的林家府邸,此时格外热闹。

  平时宅在各自屋内,勤奋修炼的家族子弟,纷纷走出房间,二、三人结伴而行,朝林家演武场走去。

  也有不少在外历练的族人,匆匆赶回,一些人身上还犹自带着刺鼻的血腥味……

  林家,中心广场,演武台。

  演武台,乃是林家为了家族子弟实战练习而设置的场所。

  整个演武台,约莫有林天阳前世两个篮球场大小,通体由黑色块石,垒砌起来。

  此时,广场上人声鼎沸,当林天阳来到这里时,周围已经聚集了将近千人。

  大多数,都是来观看旁系大比的旁系子弟,还有少部分看热闹的主脉子弟,以及家族长辈。

  林天阳环顾四周,发现都是一些陌生面孔,也没人和他打招呼。

  其实也正常,常年不出门,再加上为人处事异常低调,除了经常接触的几个家族长辈,同辈中,哪怕见过几面,也很快就忘记了。

  在林家,从小双亲俱失的林天阳,性格孤僻,少言寡语,连个朋友都没有,就像个透明人一般活着。

  不过,现在的林天阳可不一样了,过了今天,只怕没人会不认识他了。

  林天阳的嘴角微微翘起。

  “哎哟,这不是林天阳么,你怎么也在这?别告诉我,也是来参加大比的吧。”

  突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林天阳耳边响起。

  林天阳看向了说话之人,乃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人,一身棕色丝袍,脸色略显苍白。

  见到此人,林天阳嘴角扯起一抹古怪的笑容。

  此人,名为林业,和林天阳一般,是个旁系子弟。

  论起修武资质,也仅仅比原来的林天阳强那么一点,两人在林家的处境,其实差不多。

  这林业,别人惹不起,也就只能在林天阳身上,找点可怜的存在感。

  一来二去,两人就结上梁子了。

  要按原来那个林天阳的性子,碰到这斯挑衅,只怕也只会一个人生着闷气。

  可惜他不是。

  “难道你是来报名的?”

  林天阳扫了一眼林业。

  那略显虚浮的气息,明显还是未突破气感境,处于养身境巅峰,与一个月前的林天阳差不多,半斤八两。

  “呃,我……”

  林业被林天阳一句抢白,气的涨红了脸。

  毕竟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论语言机锋,如何能及心理年龄已经四十几岁、经历丰富的林天阳。

  林天阳讽刺了一句,也不再理会林业,转而闭目养神起来。

  这种无视的态度,气得一旁林业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

  又过了一会了,天已大亮。

  此时,广场上,一行十人的林家长老团,鱼贯而入。

  喧闹的广场,渐渐安静下来。

  十个林家长老,在演武台旁一字排开的桌椅上就座。

  当中一个白面无须的长老,吐气开声:“家族旁系大比,今日开始。”

  “家族旁系子弟,凡十七岁以下、气感境以上者,均可报名,望各位量力而行,报名者上前,列十纵队报名,现在开始报名!”

  这名长老,声若洪钟,响彻演武场,显然武道修为深厚。

  广场上,响起了一阵议论声。

  不少旁系子弟闻言,兴奋的脸色黯淡下来。

  多是一些过了年龄,或者气感境以下的族人,也有不少刚刚进入气感境之人,也退后几步无意报名。

  他们也知道,即使去了,那也是垫底,不如积蓄力量待来年再战。

  最后报名的,约莫有两百来人。

  林天阳正准备上前报名,林业那令人生厌的声音,再次传来:“林天阳,你突破气感境了?”

  林天阳停下了脚步,眉头微蹙,有些不耐烦了。

  一头雄狮,一只微不足道的虱子若只是偶尔捣乱,雄狮不会去在意,可若是不知死活,老是在捣乱,那雄狮也不介意捏死它。

  被林天阳冰冷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林业脸色更加苍白,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小眼睛滴溜溜一转,忽然说到:“林天阳,就算你突破气感境又如何?第一轮,还不是要被刷下来?”

  林业的语气满是轻蔑。

  林天阳的耐心所剩无几,踏前一步,身上隐隐散发出一股惨烈的气息,眸光冰冷无情。

  前世,他杀的人可不在少数,真起了火气,那气势可不是盖的。

  感受到那股气势,离的近的几个族中长辈,与出门历练见过血的子弟,纷纷注目而来。

  至于林业,此时更是不堪,被林天阳宛如野兽般的目光盯着,吓得双股战战,几不能立。

  林业强自镇定下来,说道:“我们赌一局,若你能挺过第一轮,算我输,我手上还有五百两金,便作赌资,如何?”

  林天阳闻言,终于有了点兴趣,懒洋洋地横了他一眼,嗤笑道:“那你赢了,又当如何?”

  林天阳感觉到,林业隐晦的目光,一直盯着他腰间的玉佩上。

  这是他父母留下的遗物,造型精美,用料考究,上面刻着他的名字,虽不知道有何用处,但单凭其材质,拿到商铺一卖,少说也得卖个几千金。

  “就那个玉佩,作你赌资,行吧?”

  林业看到林天阳似笑非笑的眼神,还是腆着脸说道。

  “好。”

  林天阳答应的十分干脆。

  为什么那么干脆?

  因为……他不会输!

  看着林天阳离开,走到一列队伍后面开始排队报名,林业感觉,那一股令人压抑的气息终于消失,松了口气,一摸额头,全是虚汗。

  ……

  广场边缘,林雄与一白袍男子静立着,将刚刚那一幕都看在眼里。

  白袍男子,头罩兜帽,将泰半面容遮掩,看不真切。

  “就是此子?”

  兜帽下,传来一阵略显沙哑的声音。

  “嗯~”

  林雄恭声答道。

  沉默许久,白袍男子再次开口:“此子,不简单……直接上进修名单吧,不必等结果了。”

  林雄愣在了原地,一时间忘记了回答。

  ……

  林天阳还不知道,有人在默默地观察他,此时他已经报完名,正在侯赛区,等待他的第一场比赛。

  演武场上,现在正在进行着一场比赛,对战双方,一个是气感境巅峰,另一个是初入淬皮境。

  两人交手还未几回合,那淬皮境的少年抓住机会,一记鞭腿,便把对手踢出了擂台。

  淬皮境与气感境的差距,还是挺大的。

  台下响起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

  这种低层次武者的较量,也就是拳来脚往,你来一拳,我踢一脚,确实没什么观赏性可言。

  一个擂台,两百多报名者,按抽到的号数,相同号数的两者即为对手。

  就算一场对决结束的也快,可奈何人数太多,又只有一个擂台,因而比赛过程,还是很漫长的。

  时间在慢慢过去。

  “78号~”

  就当林天阳闭目养神,无聊地快要睡着的时候,一声雄浑的报号声,传入耳中。

  林天阳猛的张开星眸,精光一闪而过,起身,稳步走上擂台。

  台下,响起一阵清脆的议论声。

  多是一些情窦初开的妙龄少女,看着台上卓然而立的林天阳,正目露异彩,轻声细语地讨论着。

  也难怪,此时林天阳的卖相,确实不俗。

  一身黑色修身劲衫,将其欣长挺拔的身形,衬托得恰到好处,还未满十五的他,就有约莫一米七五身高。

  及肩的黑发随意披散在脑后,显得洒脱不羁,面容俊朗坚毅,又不失柔和,剑眉星目,神态沉稳平静……

  正当作者兄还在想着形容词时,我们林天阳同志的对手,自然也不甘于只当个配角龙套,毅然决然地上台,来显示存在感了……

  “林子恒,请赐教。”

  一人紧随着林天阳上台,乃是个十五,六岁的青衫少年,气感境巅峰修为,不咸不淡地打了个招呼,看着林天阳挺拔的身形,眼神略带嫉妒。

  “林天阳。”

  林天阳话音刚落,对面的林子恒便率先发起攻击。

  很是简单的踏步冲拳,一拳直奔林天阳胸口击来。

  ”啪~”

  林天阳右手,闪电般伸出,后发先至,一记掌刀,切在对手小臂内侧。

  林子恒痛呼一声,只觉整只右手都没了知觉。

  还未等他做出反应,林天阳一步踏前,欺身近怀,随后一记肘击,敲在林子恒胸口。

  林子恒脚步踉跄,后退好几步,最终失去平衡,跌下擂台,摔了个四脚朝天。

  整个过程,只用了几息时间就结束了,台下观众只觉得眼前一花,就分出了胜负。

  场上安静了一下,随后爆发出阵阵叫好声,少女们的热情更甚了。

  ……

  台下,一直在关注着这场战斗的林业,此时脸色灰败。

  直到林天阳来到他近前时,才回过神来。

  “拿来。”

  林天阳的话,简洁有力。

  林业怕了,看向林天阳的眼神中,带上了一分惧意。

  先前,哪怕在林天阳的气势压迫下,他都没这么害怕过,直到见识到林天阳的实力后,他怕了。

  林业哆哆嗦嗦地掏出一叠金票,递给林天阳。

  林天阳看着林业惧怕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一些道理。

  在这个世界上,强大的力量──

  就是最粗暴,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武器。

  林天阳接过金票,飘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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