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狄德罗斯知道克斯心中的计划的话,他的命运肯定要比艾尔萨拉的人民的命运还要惨……
“你怎么了,执政官”突然传来瓦罗那刺耳的声音。
克斯迅速收回意念,竭力站稳脚跟。“太……太不可思议了……”他毫不掩饰道,“让人难以置信。”
卫队长也没有多说什么。
哈尔图拉斯迈着沉重地步子走上山坡,他四条树干一般的粗腿在已经严重受损的地上留下了一行深坑。他丑陋无比的眼睛带着某种狂野的神情,这种神情克斯从没有看到过。克斯浑身已被淋湿,而眼前这个凶神恶煞的家伙全身上下竟然没有一滴水。卡兰琳之井的本质也恰是如此,尽管它看起来满是液体,却远非如此。
“很快……”哈尔图拉斯近乎柔情地说道,“很快,我们的主人就会来到艾尔行星！他马上就来……”
“然后他就会将艾尔行星变成天堂！”艾尔萨拉坐在轿子上低声说道;“天堂！”
这个恶魔指挥官眼睛如火焰一般亮了起来,怀着喜悦之情,充满了期望……克斯突然回过神来:“没错……艾尔行星将重获新生。”
“还要多久”女皇紧接着问道,说时嘴唇半张,呼吸加速:“会很快吗”
“是的……很快……”哈尔图拉斯答道。他从她身旁走过,向皇宫的方向走去。
“太棒了！”艾尔萨拉禁不住叫好。
“我们这里的任务完成了！”瓦罗那卫队长厉声道,他既祈望着狄德罗斯的到来,又对任何从他手上抢走女皇的人妒忌不已,这让他心里十分矛盾。“返回皇宫！”这个军官向士兵和恶魔战士下令道,“原路返回！”
大部分上层星灵和萨特还没等他下令,就已经跟着哈尔图拉斯回去了。只有克斯迟迟落在后面。从哈尔图拉斯的话语和表情上读出的意思与他瞥到恶魔首领的下层位面的情景使他大脑一片混乱。
克斯回头望着卡兰琳之井化成的不停咆哮的大漩涡……望了许久,他平生第一次信心有些动摇。
泽灵知道外面有事情发生,并且非同小可,但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在牢里根本无从知晓。卡兰琳之神还在继续为她提供保护,使敌人不能近身,但也仅限于此。
她对外界发生的一切全然不知。她只知道她的人民惨被杀戮,燃烧军团现在正在艾尔行星的土地上畅行无阻。将美丽肥沃的土地变成了一片废墟。
守在牢门外的警卫已经被抽走,阴险毒辣的瓦罗那认为派人看守一个哪儿也去不了的圣堂武士纯是浪费。泽灵对瓦罗那做的这个决定没什么好说的,她确实也不能对皇宫构成任何威胁。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她不由警觉起来。现在还不是给她送饭和水的时间,而且自打接受达斯雷玛送的饭和水那次之后,泽灵就再没有吃任何东西。这个上层星灵连着两次到牢里劝她吃点东西,但她什么也没吃,她不想使自己依赖那些将她关起来的人。
牢门先是开了一条细缝,接着就缓缓打开了。出乎她的意料。来者是达斯雷玛,后面还跟着个上层星灵。达斯雷玛朝门里扫了一眼,打量了一下被囚禁的泽灵,然后又溜回到门后的长廊。
“达斯雷玛！你怎么来——”
“小点儿声,泽灵！”他仔细向牢房里张望着。就好像里面站满了恶魔守卫一样。确保牢里没有外人之后,达斯雷玛向球体走去。
他从长袍里掏出斯琪女士的护身符,这个玩意曾使她短时间里获得自由。泽灵差点叫出声来,还以为对方和艾尔萨拉那个侍女一样想要她的命。
“做好准备。”达斯雷玛低声道。
他法琪一样将护身符对向球体。球体缓缓降落,无形的束缚物随之消失了。
泽灵身体僵硬,几乎跌倒在地。上层星灵一把扶住她,手中的护身符突然离她的喉咙很近。
“我死了对你没什么好处。”她开口说道。
他顿时显得甚为震惊。又看了一眼手中的护身符。达斯雷玛随之十分厌恶地将手中的东西扔到一边,说:“女士,我来这儿不是为了干那种下流的勾当！现在,如果还想从这个地方逃走的话,就不要大声说话。”
“逃走”泽灵感到自己心跳突然加快。这不会是什么新的黑色幽默吧
达斯雷玛望着她的眼睛,知道她在想什么。“不是骗你！这个计划我们已经酝酿了很久！我们再也受不了这样忍气吞声地活着！女皇——”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他对艾尔萨拉忠心耿耿,但又对所有发生的事情感到厌恶,因而心情极为矛盾:“女皇……她已经疯了。这一切事出有因。她为了一个邪恶堕落、嗜杀成性的家伙而背弃了自己的人民！这个狄德罗斯许诺建立一个完美的世界,由上层星灵来统治,但我们看到的只是这个世界的毁灭！哪有建立在鲜血浸染的石头和烧焦的土地上的天堂在我看来。根本不可能！”
听到他这一番话,她并不感到惊讶。在两人之前的谈话里,她就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他内心的忧虑。令她吃惊的是皇宫里竟然还存在独立的思想,恶魔首领肯定要求上层星灵们无条件的服从,但也许狄德罗斯有太多的事情要顾及。
不管怎样,大祭司感谢星灵女神赐予她这个机会。她知道达斯雷玛是值得信任的。
“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达斯雷玛郑重其事地说,“恶魔首领的爪牙们到卡兰琳之井岸旁施展禁制。他们会在那儿待上一阵子。其他人则在下面的马厩里等我们。”
“还有其他人”
“此地不可久留,尤其在恶魔发现你不翼而飞之后,这是我们达成的共识。一切已安排妥当,大多数想要离开的人没有参加恶魔的这次任务……而对那些不得不去的人,我们为他们作出的牺牲表示由衷的敬意。”
“愿星灵女神赐福他们,”泽灵低声说道。当哈尔图拉斯和他的主人发现了这些星灵背叛了他们,剩下的星灵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但那些警卫呢”
“有几个警卫加入了我们,但大多数是瓦罗那的走狗！我们要对他们多加小心！现在走吧！别再问问题了！”
他领着她走出监牢,来到走廊,那里等候着一个星灵。泽灵开始还有些犹豫,突然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牢房。达斯雷玛不耐烦地瞪着她,拉着她向前走去。
在达斯雷玛的同伴的带领下,三人飞速冲上了一段很长的楼梯。一路上没有发现警卫的迹象,圣堂武士明白这些执政官已经提前扫清了路上的障碍。
楼梯的尽头是一道铁门,门的中央嵌着艾尔萨拉天使般的脸。看到她的头像,泽灵的身体不由震了一下,她的这一反应使两个上层星灵同情地看了她一眼。
“穿过这个门,就是大厅,穿过大厅我们就可以直接赶到马厩那里。其他人应该已经备好了坐骑。当皇宫大门打开的时候,我们要像风一样地冲出去。”
“那……怎么对付恶魔呢”
他骄傲地挺起了腰板:“别忘了,我们是上层星灵！我们是这个世界最棒的执政官！我们强大的力量会把他们击倒！”接着达斯雷玛还是带着傲慢的口吻说道:“当然,我们中可能也会有很多人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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