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莉西亚给我的地址，我来到了一处有点眼熟的贵族豪宅。
——难怪莉西亚给我地址的时候脸色古怪。
这是吉尔巴鲁特大公的房子！！
不愧前执政公遗产继承者。
不过，我记得莉西亚起义成功之后，这里被路基乌斯查封充公才对。
也就是说，莉西亚把这里赏赐给了【阿依姆】吗？
这应该表示莉西亚的确很需要【阿依姆】留下来支持自己。
我不由的隔着衣服摸了摸怀里的小刀。
提醒自己，这和厮杀不同，但更要打起精神来。
守门仆役听到我报上自己的名字后，没有通报，直接打开了大门神情恭敬的请我入内。
在女仆的带领下，我在一间豪华的客房里等待这个房屋的主人出现。
房间里的壁炉火势很旺，燃烧的柴火似乎是果树，不仅让人感到温暖，而且有种果实的清香弥漫在整个房间里。
刚刚退出去的女仆端着酒和酒杯再次进来，在我面前摆好后鞠躬离开。
竟然是我喜欢的烧酒，连牌子都一样，其实这种劣质酒没有什么品牌，只不过标明了哪个酿酒作坊出产而已。
眼前这瓶酒，正是梅尔特喜欢进货的作坊出产的。
在上层，这种劣质酒不可能会进货，这瓶酒很可能是为了我特地去了下层甚至牢狱采购的。“这算是体贴，还是警告呢。”
我为自己斟满，直接一饮而尽。
毒之类的，我到不担心，因为我自己对自己的眼力有信心，而且那个男人想除掉我，也不会这么费事，毕竟他手中有数名技艺高超的黑羽战士。
这种安排也可能是为了让我情绪浮躁，甚至会在接下来的言辞交锋中露出破绽，毕竟这里可是他的主场。
索性，我自饮自斟起来。
就当自己在菲诺列塔，因为那里才是我的主场。
虽说世间之事，十有八九不会如意。
但我也没想到我才喝完一杯，意犹未尽的咂咂嘴，准备倒第二杯进行持久战的时候，【阿依姆】直接推门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凯伊姆，真的是你，太好了。”
这不像他一向冷静的风格，似乎我不是他的敌人，而是很久没来拜访的老友突然造访，让刚刚得到消息的主人欣喜万分，匆匆返家。
我被他这种古怪的热情噎了一下，连酒都撒出了不少。
我马上摆出警戒的姿态，虽然酒杯还捏在手上，有些不伦不类。
他注意到了我的戒备，看上去也不在意，不过我感觉到了他在一瞬间似乎戴上了一张新的面具。
“欢迎，凯伊姆，本来根据我的推测，你应该过几天才会来到我这，看来我对你喜欢莉西亚的程度估计不足——烧酒的口味还合意吗？我吩咐下人早做准备，看来他们做的不错。”
“傀儡当然要听从傀儡师的吩咐。”
这是我进入这个豪宅之后的强烈感觉，守门人也好，服侍女仆也好，他们眼中几乎看不到灵魂的闪光。
“在被杀死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大公就已经变的不相信任何人了，这些人都是【金属傀儡】的完成品，我要求得到这个大屋之后，在这个大屋周围找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他们。”
“……这里被查封收归王室所有，他们应该领到了足够的遣散费。”
“是啊，钱就在他们怀里，但钱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用处，服侍这个大屋的主人是他们活着的全部意义。”
我心头不由的冒出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似乎是愤怒，焦躁，不安，愧疚混合在一起。
【阿依姆】看了我一眼，笑了起来。
“他们的经历是不是让你想起了那个叫艾莉丝的女孩？”
啪——
我手中杯子顿时裂开，杯中的酒浆混合着血液落在几乎不沾水名贵的木质地板，四散成红色的圆形水珠。
我平复了一下心态，把他说的话当成一种挑衅忽略掉！我开口问道。
“这些人是你训练出来的？”
“是的，因为是大公直接吩咐下来，所以我力求做到最好。”
“你为什么会把他们救回来？因为愧疚？”
“不，我认为每个人都应该得到属于他的幸福。”
“被安排用一生来服侍这个大屋的主人，也会有幸福？”
“会的，很少一部分自然死亡的人才感觉到这种轻松，而他们一生都会沉浸在其中。”
……
不行，和他说话，简直会让人疯掉。
但是，他的话也给了我突破口。
“那么，你现在也沉浸在这种轻松的感觉中吗？”
“是的。”
“但是，吉尔巴鲁特已经——”
“那是因为他的意愿，所以我没有出现。”
“……？”
“大公潜意识已经接受了他所爱的人无法复活的事实，而你们的出现，让他得到解脱，因为最坏结果不过是他终于能够永远陪伴所爱沉眠。”
“主人已死，你不应该找个地方安静的腐烂，还跑出来做什么？”
“和莉西亚会面是我自己的意志。”
“例如，让吉尔巴鲁特恢复名誉？”
“是的，不过，这只是我目的的一部分，不然那个变的多疑的女孩不会让我留在她身边。”
“……你的目的果然是莉西亚，是因为她国王的身份？！”
“的确是因为她的身份，但不是她是国王。”
“……那么，因为她杀死了吉尔巴鲁特吗？”
我冷静中隐藏着冷酷的慢慢问道。
根据回答，我做出各种决然不同的判断，有的可以立刻执行……
这个擅自使用我兄长的名字，冷静自若，始终用平淡语气回答我问题的男人，终于开始犹豫了。
然后他开口说话，每一个字的发音都很清楚，但将它们组合起来的时候，我却感觉到自己的耳朵里灌满了水一样，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
“……”
这个男人的话带我的冲击巨大，甚至短时间内我都屏住了呼吸。
我的第一个反应是不可能，但是他的语气和凝重的表情不像是在欺骗我。
过了好一会，我拿起酒瓶，狠狠的灌进嘴里。
冰凉的烧酒吞咽下后，在我的胃燃烧，这种熟悉的感觉终于把自己拉回现实中。
“不要告诉莉西亚……她承受不住的。”
我长出一口气后低声说道。
【阿依姆】慢慢的点了头，然后道。
“凯伊姆，现在你应该明白我不会对莉西亚不利了吧？”
是的，我计划里最坏的情况，应该不会出现了。
眼前的这个男人，可以结盟。
但是——
“是的。”
“那么，该我向你提问——那时候的禁锢之塔上，只有你，路基乌斯和圣子，虽然过程我已经了解了，但我希望你能仔细描述一遍当时的场景。”
虽然可以结盟，但我永远都不会喜欢这个人。
无论他想知道什么，但将别人还未结疤的伤口再次揭开，这种人就是混蛋。
但是，这也算是交易。
我喝着烧酒，开始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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