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决斗

  幼橙看着祝东风的脸色,以为她是因着弄脏了离舸的衣服而内疚,又宽慰道:“殿下放心,当时殿下吐了公子一身时,奴婢也并未从公子脸上发现什么嫌弃的神色,他只是在心疼殿下!白曜公子对殿下之心可谓真是日月可鉴呐!他对殿下的呵护,还有那深情的目光,看得幼橙真得是要感动落泪了!”

  话毕,祝东风面上又白了三分。深情?离舸的一双桃花眼,只要面色和缓些,看谁都让人觉得他对自己有情,他娘的!何止是有情,简直是春情泛滥!

  气不打一处来。扔掉缠绕在自己手上的衣服,祝东风也端了回公主架子,粗声粗气道:“去打水,本殿要更衣!”

  幼橙看着祝东风发青的面色,一时有些疑惑,摸了摸后脑勺,赶忙跑去打水。

  四海八荒的深宫之中,八卦是一种最有生命力的娱乐形式。虽然这罗刹明宫比起天界的深宫来,还算不是个太深的宫,然而喜爱听八卦和传八卦的风俗倒是一致的相近。

  离舸方才穿着不甚合体的外衫去见虺虺,罗刹明宫中便传出了十八种因果各不相同的八卦来。

  这十八种八卦大致能分为三派,一派认为她们的公主太过狂野,将白曜公子撕的连里衣都无法再穿了;另一派则是夸赞白曜公子不仅长的俊美,连收服公主的心都收服得如此利落,哪里像是老虎变的,简直就像狐狸变的;还有一派,类似于幼橙的想法,是罗刹姬忠实的簇拥者,也是白曜公子最忠实的颜粉,他们觉得他们的公主殿下和白曜公子之间有着深情厚谊,是一对绝佳的伉俪模范!且十分看好公主与白曜公子促成一对长久的姻缘。

  昨夜里罗刹明宫的一众八婆们眼见着白曜公子又留宿公主殿中,不由感慨这风向标又要变了。

  一众小厮们纷纷躲到假山背后做起了赌庄,一赌虺虺最终会成为驸马,一赌白曜公子才是公主天定的姻缘,还有的直接将赌注压倒了青玉身上,理由是青玉在罗刹姬跟前的年月最长,最稳定!

  祝东风听着幼橙事无巨细的报告,心下有些好笑,果然连这等无聊的事情都能成为话题,看来鬼域的精神生活是太过单调了。

  正坐在妆台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整理着披散的头发,祝东风却觉得自己的一些心结竟比自己面前一团纠结在一起的头发还要乱,怎么梳理也梳理不开。

  正闷闷间,幼橙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嘴里十分着紧地大声道:“殿下!殿下!不好了!”

  祝东风索信扔了桃木梳在妆台前,揉了揉脑袋道:“我的姑奶奶,又怎么了?!”

  幼橙看着祝东风面色不佳,嚅喏了半天,才喃喃道,“白曜公子自被虺殿请了去,就一直没回来,,从庆辉殿里传来的消息,说是虺殿准备激怒白曜公子与他决斗,趁机再杀了白曜公子!奴婢也不知这消息是不是确切,但觉得让殿下知道知道,总是好的!”说完,又抬头将祝东风觑了一眼。

  虺虺若能激得离舸动一回怒,那他也算是好本事。祝东风毫不担心恢复之后离舸会收拾不了一条尚未成龙的蟒蛇。

  然而看着幼橙小心翼翼的神色,祝东风不禁有些心软,嘿嘿一笑道:“打架什么的,最好玩了!你快给我将头发简单梳一疏,我们这便去凑凑热闹!”

  幼橙近来绾发的手艺进步不少,双手只略略那么一腾挪,便绾出个松松的朝云髻来,拿个乌木簪子别住,有些清新淡雅的味道。

  绾好发,祝东风随手端了一小碟子月桂糕做早餐,带上幼橙便一路朝庆辉店杀去。

  循着一路的黄黄绿绿红红的带刺的野蒺藜,一路行至庆辉殿,祝东风不禁又在心中腹诽起来,这虺虺还果真是蛇性不改,竟然还喜欢这种野蒺藜。

  进了庆辉殿所在的院子门前,一应的镶金柱子和照壁差点闪瞎祝东风的一双眼。守门的小厮看到了祝东风,眼神现出一丝慌乱来,张开嘴就要唱喝,却被祝东风一个诀子止住,只携了幼橙悄声地往里走去。

  不远处有人在言辞激烈地说着什么。祝东风朝幼橙招了招手,往假山里走去,躲在一个位置极佳的石头后面向不远处的那几人看去。

  原以为离舸穿着不合身的衣服,会令他的美貌大打折扣,祝东风幸灾乐祸地在那一堆人中寻找离舸,映入眼帘的,却是一道如火烧云一般的艳红。

  这艳红,本来是个俗气的颜色,且还是个女儿家常穿的俗气颜色。然而这颜色穿在远处的离舸身上,却生生的焕发出不一样的风采,有些……怎么说呢,有些锋芒毕露,又有些邪肆无端,这些风采再与他原本的神君风范结合在一起,端地令人生出些心折来。

  一旁的幼橙见祝东风直直地盯住白曜公子眼也不转,嘴里还轻声地嘟囔着什么,一时偷偷笑了起来。

  看吧,殿下自己就看呆了,那目光丝丝缕缕的。

  半晌,祝东风回过神来,咽了口口水,默默告诉自己,好色之心,人皆有之。

  定眼向其它几人瞧去,院中的几个好像都是罗刹姬的男宠,有许久不见的柳色,还有青玉、抚苏、莫离、修远等等。其余的几个祝东风也不大能叫的上名字。

  青玉与抚苏还有柳色明显支持离舸,都站在离舸一旁,而其他几个看起来摄于虺虺的淫威,都立在虺虺一旁。从站立的情形来看,他们应是自动分成了两派。

  柳色正言辞激烈道,“虺殿这般将我们都叫到这里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趁着殿下不在,就想拿我们来做点什么?”

  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听语气,他们处的好像是不太融洽。但祝东风刚刚在假山石后站定,就听见虺虺狂傲一笑:“白曜公子,希望你能管好自己身边的狗,不要放他出来随便咬人,要是一不小心被人宰了,那就糟糕了。”

  他话语中指桑骂槐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就差没有指着柳色的鼻子说他是条狗了,面对这种侮辱,柳色明显无法忍受,起得面色由红转青,由青转黑。

  “你!”

  “我?我怎么了?老子看着你这副恶心人的模样,早就忍不住了!”虺虺冷笑一声,手腕轻抖,一条长鞭眼看着便要招呼到柳色脸上去。

  一旁的抚苏捂着脸惊呼。

  柳色闭着眼等待了半晌,预期的疼痛却未曾到来。

  前方的离舸正格住他的鞭势,反手一击。

  虺虺疾疾躲过,阴阴一笑道:“你终于出手了。如此,我若伤着你哪,你可不要怪我!”

  再是一击未中之后,虺虺发了狠,两人谁都没有收手的意思,反而更加激烈的打了起来。

  幼橙焦急地在一旁握紧了手,聚精会神地往那边看,但是看不太清楚他们的动作。见祝东风貌似毫不担心,幼橙小声嘟囔道:“殿下怎么不过去劝架呢!虺殿和白曜公子,伤了哪个都不好啊!”

  祝东风未答话,只炯炯地看着远处二人缠斗。

  离舸今日,好像有些问题。他好像在故意放水!

  虽然虺虺的鞭子未曾沾到他身上,但在招式上他却好像落了下风一样。

  有些蹊跷!

  慢慢地,二人的战斗好像接近了尾声,虺虺面上泛起了愈发阴狠的神色,然而他的动作,也不似最开始那样凌厉狠毒,慢慢的散乱起来。

  离舸只是一眛地躲,并不怎么真正的出手,看起来是在下风,其实他不过如逗小孩子玩一般。

  两人的周围是一片狼籍,一园子鲜花碧草伤的伤,断的断,院中井然之气荡然无存。

  看他们打得差不多了,祝东风迈开步子,正想要出言阻止这两人,却听的虺虺阴冷的声音如附骨之蛆一般令人毛骨悚然道,“呵呵,我实话告诉你,前日里本殿上书鬼王,求他将阿姐嫁与我,你猜怎么着?鬼王一高兴便同意了,还说下月初九是个好日子。哈哈哈!如果我娶了阿姐,你,不过是我最卑微的奴仆罢了,给你两个选择,一是继续活下去,等到下月初九开始便做我的奴仆,二是,让我一鞭子打死你,如此,你以后便不会再受到我的折磨。你选一个吧。”

  离舸站在他对面,看也未曾看他一眼,默然沉吟半晌,抱着臂道,“哦?如此……看来我迟早是活不成了,与其受尽折磨后再死,还倒不如现在就死。”

  说完,离舸弹了弹身上的灰,从容道,“那便来吧。”

  远处的柳色与抚苏惊呼一声,青玉蹙眉不语。

  祝东风心中亦是十分疑惑。

  虺虺冷笑一身,浑身散出黑气来,鞭子上凝了一条粗壮的戾气来,眼见着就要挥出。显见着是出了十成的力气。

  离舸一袭红衣遥遥立着,面色淡然。

  祝东风心中忽然有些紧张。

  虺虺一鞭子挥了下去。

  院中金光与黑气大涨,布成了个结界,一时院中的人都不知道那结界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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