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楚墨回过神，看向不远处站在水面山颠上的少女，眉头蹙起来。
“嗯。”苏璃扬眸笑了一下:“怎么了大侄子，不认识你小婶婶了？”
她言笑晏晏的样子，让楚墨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的目光移到了她的身边。
那里，站着一动不动的云袭。
那是他的小叔。
从小到大，几乎和他一起长大的小叔。
苏璃也是他承认过的小婶婶。
现在，苏璃，竟然为了一头要害人性命的蛟龙和相争。
“你想做什么？”楚墨忍住了心里的不高兴，开门见山。
“没想做什么。”苏璃露出六颗恰到好处的牙，笑了一下:“就是觉得，这件事我们还可以商量一下。”
“没什么可商量的。”楚墨摇了摇头，“刚才你也看见了，它是想真的杀了我们，不杀了它，以后一定后患无穷。”
“你想的太多了。”苏璃用脚尖踩了一下水面，依旧是笑着的:“它从来就没想杀谁。”
楚墨没想到这个所谓的小婶婶还在狡辩，眼神一冷:“钟樾就是最好的证据。”
“钟樾的确是最好的证据。”苏璃点头，“你以为钟樾死了？”
楚墨抿起唇角，钟樾方才那撞在墙上的狠狠一下，头破血流的样子，被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气息奄奄，就算没死，也好不到哪里去。
“钟樾好的很。”苏璃看了一眼上方的山洞，“他身上没有伤口，只是脑袋受创，但还不到致命的地步，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意思。”
楚墨沉默了。
只听见她说:“蛟龙的确心怀怨气，想要致我们于死地，不过，它真的有想要杀死你或者杀死任何一个人的戾气吗？”
“……”
“蛟龙铜墙铁壁，刀枪不入，明明可以用爪子将你们抓死，明明可以吞云吐火将你们或者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烧死，可是它也没有，它只是用身体抵挡住了你们的袭击，没有尽全力的还手。”
这句话不止楚墨沉默了，就连正要帮口的顾殊也怔了一下。
“蛟龙看起来的确很厉害。”苏璃的目光落到了被雷电凝固，一动也不能动的蛟龙身上，“可是，它的身上没有血腥之气。”
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蛟龙并没有直接的杀死过一个人，就算它心怀愠怒，但是，它的心里还保留着最初的理智。”
它知道，也很清楚自己究竟要去哪里，所以，它忍住了寂寞和怨恨，直到今天，他们闯进来，打破了它千年的孤独。
“它的目的，是驱赶。”
“……”
“或者说，想把你们都像钟樾一样的弄晕。”
它没有想过杀人。
杀人是罪孽。
是无法洗脱的血色。
在最恨的时候，它也没有，它宁愿让螟虫动手，也不愿意脏了四肢。
也许这样说来，未免太过讽刺，可是，提起来，又有点让人伤心。
这世上，能守住本心的人又能有几个？
“我不建议对它动手。”苏璃淡淡的说出了自己的建议:“抛出这些不谈，它浑身的灵力对于这个地方来说非常的重要，要是杀了它，不出预料，这里会即刻坍塌，到时候，出了问题谁负责？”
她的锋锐，直指楚墨。
楚墨手里的异能动了一下，心里产生了动摇。
他垂眸沉思了片刻。
在他心里，他不觉得苏璃说的没有意义。
相反，苏璃提到的这些东西，正是他因为心急而忽略掉的。
他看了一眼身边作壁上观的顾殊。
显然，顾殊也认真的思考过苏璃的问题。
他沉吟片刻，心里有了决策:“我可以不杀它。”
苏璃的神色在这句话里没有片刻的变化，这事儿，还没完。
果然，他下一句就是——
“但是，我也不能这样轻易的放过它。”
苏璃暗地里翻个白眼，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它太强了。”楚墨苦笑一声，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放任它这样我不放心，我必须要将它放倒。”
“你想把它麻痹。”
“麻痹神经太简单了。”顾殊拖出躲在一边儿的楚修，接过话茬子:“我们得让它不那么活蹦乱跳的。”
苏璃的眉头一动:“你想做什么？”
“你不是说，让它活着吗？”顾殊冷冷的看着她，眼底都是冰霜:“我可以答应你，不过，在这之前，你最好不要打断我之前要做的事情。”
之前要做的事情……
苏璃顿住。
他之前是要，毁了蛟龙的眼睛。
“在麻痹它之前，我要挖了它的眼睛。”顾殊把楚修拖到自己身边，轻描淡写的说出让人毛骨悚然的话:“它虽然没杀过人，不过报复心理很强，不让它留下点东西，我不放心。”
话音未落，蛟龙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
那声音里的悲愤让人无法直视。
毁掉眼睛，不像是在身上划一道伤。
伤口会愈合，就算结痂。
可是眼睛呢？
没了眼睛，蛟龙再怎么厉害，也终究不过是个瞎子而已。
它以后就算修成大道，也无法自由自在的在天空中遨游，八荒**，海角天涯，终究是可望不可即。
就算有一天，它得到了自由，可也永无自由。
瞎子能去哪里？
苏璃的眼睫耷拉下来，“非要这么做？”
“我又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顾殊看着她的目光里都是蔑视和不喜，口吻里都是咄咄逼人:“还是说，你要为了这么一个畜生违背我们？”
“……”
“你有什么让我们不这么做的理由？”
他的话太过锋利，锋利里都是对她的厌恶，她才知道，这个司凛忠于的男人，之所以会在沐嫣然重生之后失败在楚墨手里的真正原因。
刚愎自用，目空一切。
看似美好，心胸狭隘。
在她不明所以的地方，他对她竟然报了这样大的敌意，为什么？
“她不需要任何人同意。”一道比他更冷的声音，打碎了他的讥讽。
俊美如画的男子静静地站在少女身边，他不容置疑的拉紧她的手，看向顾殊的目光里有可见一斑的杀气。
顾殊被他的眼神看的一愣。
似乎没有想到一个弱不禁风的病秧子竟然有这样的气势。
他怒极反笑:“你们这是不愿意？”
“蛟龙，我不会让你动。”苏璃跟他对峙:“一根毫毛，也不行。”
“好大的口气！”顾殊的讥讽的笑容也不见了，他看向苏璃，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他早就已经看她不顺眼。
或者说，从司凛因为她违背他命令的时候起，他就已经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起了杀心。
什么红鸾星动，什么非她不可。
只要他想，司凛只可能是他忠心耿耿的手下，其他绝无可能！
她既然能够动摇司凛，那他就送她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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