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嘛……”丛离殃只是淡淡笑笑,就朝他那班人马说道:“分头行动吧,随时通气,记住,保命要紧,其余都无所谓!”
说实话,我真的被他这番战前演说惊着了,大敌当前时,有哪个将军会对自己的士兵说什么“保命要紧,其余都无所谓”哪!但丛离殃和这些人之间,倒也并不是“将”和“兵”的关系,而是朋友、是伙伴、是亲人,如果换了我的话,估计也会像他这样说的吧。
随着他说完这几句话,十几人已经迅速地分为三个小队,每队四人,先后出发开始向山下移动,移动出一段之后,似乎是分别奔向了不同的方向,很快便看不到人影了。
当场只剩下了丛离殃、方连及我与孟姜、桑青五人。
“走吧!”丛离殃说,但态度却是不急不躁,走起路来也一摇三晃,不像是要去涉险,倒是一副游山玩水一般的模样。
我也想不出来他到底搞什么鬼,索性不去理会,对孟姜和桑青说道:“咱们走!”就加快脚步,开始沿着刚才我们逃回来的那条路向下疾走。
“你急啥啊?”丛离殃在背后喊道。
“不是说梦魇之地必须晚上才能去吗?按前辈这节奏,等走到那儿恐怕都要天亮了吧!”我说道。
“嗨,你没见我的人已经往那边去了嘛,总得给他们点时间到位啊,和你说话就是费劲儿……”丛离殃抱怨道。转头还对桑青和孟姜说道,“你们俩咋想的,和这种小子一起,很累吧?……”
“……等他们到位?到位之后呢?”我把话题引回到正题。
“到位之后就进去看看啊!”
“如果……刚才那事再发生一次呢?”
“不会的。”
“哦?何以见得?”
“因为之前没有连续出现的先例啊!”
“你怎么知道的?”
“你以为我是你啊,当然是调查过的了。”丛离殃说。
“这……”我语塞,心更塞。自从和丛离殃走到一起,我觉得自己突然开始向白痴无限接近,无论怎么挣扎,好像都难以逃脱面对这家伙时的这种无力感。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八字犯冲?
但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人家拿出这样的依据来,我也确实没什么办法,只能闭了嘴,耐心地跟着他的步调走了。只不过,一点点自尊心作祟,始终走在他前面,只是用心地注意着身后此人的动向而已。
见到这尴尬的气氛,孟姜不动声色地走到我身边,轻声道:“墨晏,这两天,辛苦了。”
我听了一愣,但从她的语气之中,似乎体会到了这“辛苦”的含义并不仅仅是针对长途奔波这点儿肉体的考验上。显然,对于丛离殃给我带来的精神压力,她也是看在眼里的。
但她这么一说,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丛离殃这家伙是有点可恶,但他这样不断地打击我,似乎反而激发了我的斗志。他知道的东西,有一些我早晚也会知道,他不知道的东西,我也知道很多,早晚有一天,会让他因为看低了我而感到后悔的!而且就算没有那一天,实际上也不会怎么样……原本我就是这么没心没肺的人。
所以,我赶紧摇着头故作轻松地道:“哈哈,小事一桩!”但紧接着也低声问她道,“你好像很信这家伙啊?没问题嘛?”
“嗯,我感觉,他会给我们带来天大的惊喜。”孟姜说道。
“惊喜?”我苦笑。惊喜该是我们几人仗剑江湖,逍遥自在地过活,而不是和一些不明来路的人一起,深夜走在这陡峭的山路上,还是走向那凶险难测的地方去吧。
正想着,突然耳边响起了细细的声音,又是刚才听到的那种,我忍不住捂住了心口,试图抑制心中那令人难受的丝丝悸动。
“这是……你兄弟的信号吧?”我回头问丛离殃道。
“哦?你听得到?”丛离殃的反应和刚才的方连一模一样。
与此同时,桑青和孟姜也同时问道:“听到什么?”
“你们听不到吗?”我很惊讶。
“听到什么?”她们再次齐声问道。
“跟紧了!”丛离殃却突然说,之后忽然甩开了大步,向山下疾奔而去!方连像是预测到了他的举动,也第一时间跟了上去。
我们三人不敢怠慢,连忙也紧跟在了他们身后。
这里原本离先前那军营就不算太远,没多一会儿我们已经逼近了营门前,就是我们和那守卫搭话的地方。
赶在最前的丛离殃此时突然减速,改为小步慢行,姿态显得略为僵硬,像是提高了戒备。
不用他做示范,当我看到那大营的大门时,就像是唤醒了心里深种的恐惧一样,全身都紧绷了起来。同时也下意识地伸出手臂,将桑青和孟姜挡在了身后。
“看那儿!”桑青突然从我身后低声道,同时抬手向前方指去。
我沿着她指的方向一看,只见营前所插的大旗,原本应该写着“秦”字的那面大旗,此时因为山风的吹拂而轻轻飘起,上面的字已经赫然变成了一个图形,一只张开双翅,似是正经历浴火重生的凤凰的图形!
“是赫彻干的,就是他们!”我沉声说道。这图形的出现,像是在提醒着我刚才是如何弃兄弟的安危于不顾,只想着逃离险境的,简直如同利刀,直刺向我心里。
眼看着营门已经越来越近,丛离殃还是没有停住的打算,就那么一直走,越来越近。
可是一直走到营门跟前,都没有什么异样,并没有看到刚才和我讲话的那几个守卫,也没有看到任何其他人。再往里走,不久之前还热闹非常,人来车往的军营之中,已经是一片空荡荡、静悄悄,就像从来没有人来过一样。就连应该刚熄灭不久的篝火,都已彻底冷透,没剩一丝余温!
“怎么会这样?”虽说事先已经听丛离殃说过这种场景,我仍然莫名诧异。如果说用什么奇异的法术将偌大的军营瞬间夷为平地,至少还是可以想象的,但像现在这样,只是所有的活物齐齐消失,不留一点痕迹,而其余的东西却是完好无损,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如果不是刚才来过这里时留下的记忆是如此的清晰,而且桑青他们在山上也是亲眼目睹,我真的要怀疑自己是眼花了、耳聋了,再不然,就是做了一场恶梦!
梦魇之地,真的名不虚传!
“后生,你耳朵好像很灵啊,现在能听到什么吗?”丛离殃突然问。
我心里有点乱,但也深知情绪化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听到他这样说,只能屏息凝神,细细听去。
好静!相比于我们刚才所在的山路之上,这里静得未免有些过份了,不仅没有什么人的话语、夜枭的鸣叫这些富有生命力的声音,就连风吹枝动的沙沙声都没有,听了数秒,竟然像是坠入了完全的虚空之中,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一样,惊得我一下子睁开了眼睛,脱口而出道:“什么都没有!”
刚说完这句话,只听到耳边又传来那葫芦发出的声响,这一次,急促而尖利,来势突然,刺激得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刷得一下冒出了一身冷汗!
“不好,快走!”丛离殃突然急切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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