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从宫里头出来回到陈府时天色已经蒙蒙亮。←,
这一晚上收货颇多,让他的大脑一直处于兴奋之中,虽然一夜未眠,却毫无困意。
韩荣发必死,这是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情,不过,他却不愿意沾上这厮的鲜血,回府之后,吩咐一直等待消息,同样一夜未眠的霍东去处置,又严辞叮嘱那些一直跟着他的陈府宦官们,但有关于陈太后的消息一字走漏,必杀之而不手软。
至于韩壮儿跟楚天羽,依着霍东的意思,是要一并杀之,以绝后患的。不过,他认为二人也不过是奉命行事,各为其主而已,日后韩荣发一死,两人便成了无主的浮萍,能够争取到自己这边来也未可知。
不过,那得看两人对于韩荣发的忠实程度了,假如死不悔改,反正人捏在手里,到时候再杀也不迟。
“先带回昭陵吧,你是守陵千户,不能在京城久待,如今这边已经无事,你赶紧带人回去,把韩荣发他每都带上,路上将那厮处置了,手脚干净点。”
“是!”霍东答应着,又问道:“督主您呢?您什么时候回去?”
“咱家还有些事要处理,等过几天吧,过几天咱家乘坐热气球回去。”陈默说道,看看窗外,窗纸已白,忽的想起今日大朝,张四维便要当众公布张允龄的死讯,到时候申时行的脸色必定十分好看,忍不住笑了起来。
霍东被笑的发愣,不解问道:“督主想到什么这么开心?赶紧说说。让卑职也跟着高兴高兴!”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矣……行了,你别耽搁了。赶紧收拾收拾走人,咱家也要出去了!”他急匆匆的下了逐客令,不是别的,而是他突然想到,既然张鲸可以收买申时行,自己为什么又不可以呢?掐算着时间,百官已经入宫,急着要在大朝之前,见一见申时行。
而一旦有了这想法。他便坐不住了,也不等着送霍东了,说罢话就起身出屋,丢下霍东直奔马厩,牵了自己的枣红马就出了陈府,直奔东华门而去。
有明一代,虽然以德治国,凡事依礼而行,却没有一部完整的朝会仪注。所以。每个皇帝上朝的时间也并不完全相同,例如太祖,便是“鸡鸣而起,昧爽而出。未日出而临百官”。昧爽指的是天刚破晓的时候。
嘉靖初年,少年世宗“常于昧爽以前临朝,或设烛以登宝座。虽大风寒而无间”。为此,阁臣担心。“圣躬过于操劳”,于是嘉靖六年规定。从新岁开始,朝会“每以日出为度,或遇大风寒日暂免,著为令。”
晨曦初开之际上朝,好处不言而喻:“一则圣躬志虑清明,二则朝廷气象严肃,三则侍从宿卫得免疲倦,可以整饬朝仪,四则文武百官不致懈驰,可以办理政务,五则钟声有节,可以一都市之听闻,六则引奏有期,刻意耸外夷之瞻仰。一举而众美成具,天下必将称颂圣明。”
可以参加朝会的官员称为“预朝官”,“京朝官”,皆佩牙牌。每逢朝会,星月未散,就要赶到皇城,由东西长安门步行入内。
大明对待官员还是比较体恤的,为了方便官员候朝“待漏”,皇城内建有多处朝房,各官在此按品级坐立。
而作为对近臣的优待,端门之内,各有专门的值房。右阙门内,是锦衣卫值房,旁边另有三间,为翰林值房,候朝时,大学士居北,众学士居中,余者居南。
另外,端门内左侧,有值房五间,又名“板房”,是詹事府,左右春坊,及司经局官候朝之所。
陈默赶的及时,到达的时候,百官早已等待多时,却距离正式朝会还有段时间,尚未从左右掖门进入,熙熙攘攘聚集在各自的值房内交头接耳,嗡嗡嘤嘤的,让陈默有种夏天时突然靠近垃圾场的感觉。
他是名人,不过,如今可不如后世,媒体发达,名人几乎没有**。他名气虽然大,不过,这些官员们大多也就是只闻其名,真正见过的并不多。加上他行事低调,身上只穿着件青色贴里,并未穿代表身份的绯袍,是以他的到来,并未产生什么涟漪,根本就没引起大家注意。
倒是那些曾经参与过清河店魁首交接会议的人,见他到来,感觉有些奇怪,尤其再见其直奔大学士值房而去的时候,更加好奇,同时升起一个疑惑:他来干什么呢?
沉默可没心思猜测众人的想法,进入值房之后,先跟一众身穿绯袍的老头子们行礼,又对张四维使个眼色,见其微微点头,这才放心的扯住申时行,一边向值房外走一边说道:“阁老随咱家来,咱家有要紧的话要对您说!”
申时行本就有些心虚,此刻见陈默神秘兮兮的样子,愈加不安。不过,他久历宦海之人,自非那些初入官场的毛头小子可比,面上不动声色,随着陈默出了值房,直到值房后边站定,这才问陈默:“不行么?”话语间,故意透露出一丝不悦,偏又拿捏的十分精准,并不让人感觉到他拿架子。
老狐狸,还跟老子装蒜!
陈默暗暗腹诽,嘴角一翘,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咱家突然得到一个消息,想着阁老或许还不知道,这才急着来告诉您一声。”
“什么消息?”申时行一怔,心脏不知为何漏跳了一拍,沉住气问道。
“张允龄死了,不知道申阁老有没有听到风声?”陈默缓缓说道,眸子炯炯有神,眨也不眨的盯着申时行,配着他眉间那颗红点,竟然显得有些妖艳。
他的声音并不大,听在申时行的耳朵里,却如同响起了一道炸雷,心念电转:“他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在这个当口将这事挑明,难道,他听到了什么风声不成?”
这念头一闪而过,他到底沉稳,神态已经恢复正常,装出一副奇怪的神色:“不会吧,本官怎么一点风声也没听到呢?公公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阁老就先别管咱家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了,您要是不信啊,等会儿朝会之后,就知道咱家这消息准不准了……听,鼓响了,阁老该上朝了,咱家就不耽搁您啦,晚上阁老要是有时间,咱家再去找阁老,告辞!”
陈默说罢,转身就走,根本就不给申时行说话的机会。
五凤楼钟鼓长鸣,申时行有心叫住陈默也没了时间,暗骂一声小狐狸,踩着点过来的对吧,心神不宁的转身回了值房,整肃衣冠,跟在张四维的后头,缓缓出值房向左掖门走去,想着张四维那暧昧难明的笑意,心头愈发不安起来。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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