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差点杀死我的师兄!”
在一片并没有因为冬天而有损伤的茂密树林里,劫一拐一拐地在地上行动着,他捂着胸口的孔,刺杀教主的行为非常疯狂,虽然成功了,可毫无疑问,他的身体也因此被重创。
他捂住自己的胸口,头上满满都是因为多次拉扯伤口而流下的冷汗,他骤然开口,不知道向谁呵斥。。不,他故意背对着太阳,脑袋垂下。。像是对脚下的影子警告。
“你答应过我,我们只杀该死之人!”
看起来不过是疯人疯话的场景,随着影子无端拉长,竟像是脱离了作为寄体的地面,在空气之中完成投影而变成事实,这个不需要寄体,像是有物质存在于世界上的影子自然不存在神态、外貌可言,可那外形大小完全和劫相同,哪怕声音,也不过是劫的声音更阴森一点,只听见影子说话了:“是啊,所以凯南必须死。”
“哦,想想那句话:很抱歉,我不相信你。”
“你还不明白么?如果没有大师兄的纵容,小师妹会说出那样的话、做出那样的行为?他们可是默默地在排斥你啊!甚至在你隐忍的时候,他们还添油加醋,任由那些连蚂蚁都不如的艾欧尼亚人纵伤你的尊严。”
“够了,闭嘴!”
纵然深知自己做错了事情,劫却无可奈何,一个在黑影之中依旧存在的影子,自己又能够对他如何?
虽然现在情况看似是自己掌握了主控制权,其实这个从盒子里面进入自己身体里的影子,早已经掌控了自己身体里的一切。
都是因为自己的贪婪。。
心里的悔恨并没有表露在表情之外,劫拖着残破的身躯,走进了一个漆黑的山洞里,影子还在自己背后冷笑着:
“没错,直面暗影、找寻真理吧!”
“均衡,存乎于暗影之间!”
。。
‘呃’,一声闷哼随着枭孰的倒地响起,可他还没来得及缓过气来,就已经像是羊癫疯了一样扭动自己的喉咙,而一把冰清的太刀就已经滑过他的喉咙,刺进了旁边的泥土。
强忍着几乎窒息的难受,枭孰的双眼睁大,顶在亚索胸口的手指骤然发出紫绿色的光芒。
就算是亚索胸口迸发的血泉,除了把右袖染红,对其他位置的墨黑却无可奈何,亚索一吃疼,怒踹枭孰一脚,借力往后一个后空翻完美落地,只可惜混乱之中枭孰顶的位置并不足够,只是让八块腹肌缺了一块,虽然打出了一个大破洞,可按照英雄这开挂一样的体质,亚索表现得像是毫发无伤一样。
反观枭孰,却只能躺在泥土上,苟延残喘着,刚才已经是他所能找到的最好的反击机会了,可惜。。自己并没有把握好。
如果是心脏的话,恐怕对方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吧,也不嫌脏,把衣服上的鲜血当是清水一样,涂了自己一脸,虽然没有冷水的效果好,可那丝余温依然让他精神一震。
还没到绝望的时候,应该还有一丝机会。。就算没有了新手保护,我还有剑。
就算剑是断的,我也能hold住!
枭孰微微昂头,躺在一个小斜坡上,他能够清楚地看见亚索眼神中的放松,枭孰深呼吸一口气,露出了红白色的牙齿和难看的笑容。
“看来,我是要死在这里了。”
他这样欺骗着亚索说道。
再放松点,再放松点。。
。。
原以为自己进入山洞之后,会遭受到劫无止境的暗杀,结果,当自己深入山洞,却发现劫正正襟危坐地跪坐在自己的面前。
道歉?
恐怕不是。
慎流露出一丝哀伤,不过很快就过去了,他见劫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也不客气,真的也跪坐在劫的对面。
他一直都是这么一个性格。
一个尊敬任何人到任何人都尊敬他的人。
纵然很俗,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为什么三个字。
劫回答的声音很沙哑,显然他的身体已经被破坏到极点,不然对方也不可能进入山洞等待自己的到来,按照他那已经如影子般迅速的速度,恐怕自己一辈子都追不上他吧。
明明是一个悲观的结论,慎却对对方的进步有一种欣慰的感觉,自然---如果不是因为禁术的话,那肯定是极好的。
“因为,这不公平。”
“这不公平!”四个字深深地镶嵌在慎的心里,让他忍不住开始倒回自己印象中的记忆,
劫现在、劫之前,得确,是否是因为父亲的偏心,才导致现在的局面?
如果劫也练出一门手艺,如果劫没有被凯南和阿卡丽鄙视、猜疑,如果父亲一开始没有相信均衡的说法。。
不,均衡没有错。
那么,谁错了?
“哦,慎同学,你的想法很坚定。”劫的声音像魔障,慎看见,明明没有点滴光亮,却有一个比黑暗更要漆黑的影子在劫的身后武动着,动作浮夸,所以很显眼,“你们追随了错误的导师!均衡本来就是一个错误的想法。”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平衡!”
“哦,最简单的例子,你的教主,你的父亲,不就是代表着均衡么?劫我不过是掌握了阴影的力量一个月之久,却已经把他斩于刀下!”
“难道,这还不够足以证明,”
“均衡,脆弱无比!”
慎更发现,这个声音响起的时候,劫的嘴巴根本没有动。。一切,都是那个影子。
慎发现,劫忽然抬起头,眼神明晃晃的。
怎么杀死一个影子?
慎以为自己明白了劫的意思。
黑暗?现在已经彻底的黑暗了。
那么剩下的,只有让黑暗都无法夹缝丛生的。。绝对光明?可自己去哪里寻找那样的光明?
听说巨神峰有一位太阳女神,可就算巨神峰愿意接纳并接受我的要求,现在又怎么能够放走劫和这个影子?
传说中,还有一位审判天使.可那,毕竟是虚无缥缈的传说,比太阳女神更加不可靠。
劫动了动嘴唇,却骤然像是被捂住、更像是被控制了一样,紧紧抿住了嘴唇,慎根本没有看懂,却听到影子懒洋洋得像是漠视、调戏众人一般的语气:“哦,劫同学,你的想法很危险。”
“不过,恭喜你,想到最佳的解决方案。”
什么方案?劫。。慎身形动了动,他有点坐不住了,现在看起来,那个影子得确完全控制了劫,劫甚至连眼神都变得冷漠了起来。
不,我貌似弄错了某样东西,慎重新坐了回去,一本正经地露出了笑容,温和地问道:“劫,想要回去么?”
影子和劫都骤然一怔,劫微微张嘴,明白了慎的意思,语气有点懦弱:“我或许.已经再也无法相信均衡。”
无法再去坚定一直以来的信仰。
无法相信均衡,还怎么能够留在均衡教派?劫明白这一点,坚信均衡,这就是教主所教会他们的第一件事情。
一旦背叛均衡者,要么被抹杀,要么被驱逐。这是均衡教派的第一条规矩。
而劫,明白自己再也无法回去了。禁术的诠释、刺杀教主深深被镶嵌在他的内心,正如他所说的。
这不公平。
曾经被伤害,便难以再去相信别人。
其实,他还是喜欢那位对他不怎么样的小师妹、还是喜欢那位总是假装严肃实际很能卖萌的师兄、还是喜欢。。
眼前这位总是因为自己弱小而特别照顾的二师兄。
因为难过,所以他沮丧地低下头。
“不重要啊。”
劫迟疑地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眼神落在依旧流露出自信灿烂笑容的慎身上,慎站立起来,慢慢拔出自己的太刀。
既然你想要回来,那什么都不重要了。
“教主被刺,我应当自动继任,”
“作为均衡教派新一任教主,我将取消教规中如‘非信者不入’‘非信者不传’条例。”
劫愕然抬头。
“理由:既均衡存乎于万物之间,自然也存在于均衡教派之中,均衡之念不应由一人或一教掌控,父亲不行、那位能够预知未来的先生也不可以。应融会贯通,不论立场地纳入他人之见,方能得知真正的均衡之道。”
“非均衡信徒劫,虽刺杀上任教主并使其死亡,但非自身所愿而为、所非起歹心而行,并因其有惭愧之心。吾将以现任教主且以一名刚失去父亲的儿子的身份,宽恕其之罪行。”
“但,罚其以均衡教派史上第一位非信者的身份,永生永世留在均衡教派,背负教主之责,无实权,但可游览全部书籍武技。”
这是一言定论,将劫刺杀教主的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确定了下来,其中有真有假。
刺杀教主,劫其实是心甘情愿所为;可劫得确拥有悔恨之心。。
“所以,到底能不能得到大师兄和小师妹的宽恕,就要看你自己的努力了,劫。”
影子发出一阵冷笑,像是忍不住为慎的胡闹而发出笑声,表达着他的不屑。
可慎根本不受影响,他依旧坚定地抬着自己的太刀:
“而现在,我将以教主的身份,来拯救陷于险境之中的,均衡教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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